()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凡生者皆有其权，不以父贵子荣，不以权倾法，使纲纪紊乱……”
秋去冬来，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各省举人被分成数组，分别有大学士传道授业。除了研习四书五经外，还为他们讲述为臣治国之道。
时间不长众人便发现，这些老师所讲之要旨，均都隐隐透出对当今朝纲荒废，官员贪腐无度，苟合jiān商鱼肉百姓，豪强大姓欺凌弱小等事实的不满。以及提出相应的改良之道，主张更为平等的权利和财富分配制度，望这些举人rì后为官时，能身体力行，效仿先贤，还四海澄安。
大部分举人都受此等思cháo影响，励志为国为民。梅大有更是对这种论调大为赞赏，因为他明白，唯有如此，他才能有机会成为真正的“上等人”。于是在众人之中，梅大有的表现颇为激进，也因此饱受各位大学士和大人们的赞赏，更被大伙儿誉为“才子”，有望高中年后的杏榜。
……
一晃新chūn佳节来临，提学馆放假半月，离家较近的新科举人纷纷告假，回家探望，梅大有自然是其中之一。先行探望过堂舅，再备上些京都特产，顾上马车脚夫，风风光光衣锦还乡。
……
与此同时，京都里的大小官员也纷纷活跃起来，借拜年之机，相互联络。北城某处深宅里，田当归正恭恭敬敬的立于堂上，主位的太师椅上，一名年过花甲的华服老者正端看着手中的一本册子。
他眉头微皱，良久才将册子一放，yīn沉着道：“上面所言可都属实？”
“回大人，句句属实。他们假借传道之名，实行谋逆之事，望尚书大人明察。”
“嗯，早知谢老儿力谏重开恩科，就没安好心，没想到他们是打得如此算盘。哼！一群黄口小儿，何堪大用！不过狗急跳墙，也不得不防，这次你做得很好。”
“多谢大人谬赞。”田当归急忙躬身。
“虽说科举是由礼部主持，但我吏部也不是完全管不得，你尽管放心，此番会试就算不能保你中个会元，也能令你进入前十之列；待殿试时，老夫再从旁引荐，说不得龙颜大悦之下，你荣登三甲也不成问题。”
“多谢大人。”
“嗯。一会儿你将与他们过从甚密之人的名单列出来。哼！即使不能全部剔除，也不能让那些激进之人取得功名，否则祸患无穷。”
“是。晚生已经备好了，还请大人过目。”
“哦？不愧是田家之子，凡事必筹谋在先，孺子可教也。”
“谢大人。”
老者接过田当归递上的另一本小册子，认真看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看来这个叫梅大有的很得他们的宠吗，你却为何偏偏将他列在了最后？”
“回大人，晚生以为此人只是趋炎附势，并不见得是真心依附。”
“何以见得？”
“此前晚生曾数次试探，他不但肯与晚生出入勾栏之所，还肯收晚生赠与的银两，一个能接受这些之人，想必大人应该比晚生更清楚，他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嗯。这么说此人还有笼络的可能？”
“正是。”
“好吧，此事先容老夫考虑一下。”
“是。大人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你暂且去吧，有事自会通知你。”
“是。那晚生先行告退。”
“去吧。”
……
待田当归走出门口，另一名华服老者从屏风后走出，这位尚书大人急忙起身，恭敬一礼：“相爷。”
老者一摆手，“嗯，他倒是没说谎，据我安插进去的人探知，那梅大有却有油滑之处，就连那个姚木头都对其大加赞赏。”
“依相爷看，此人可堪一用？”
“哼，谢棒槌不是想在朝中培养他自己的势力吗？那就先由着他，看他一条小泥鳅能掀起多大的浪来。他们看上的这些人暂且一个不动，至于能得到何等官职，还不是你这个吏部尚书说了算。哼哼！”
“相爷高见。”
……
梅大有回到家中，没想到几月未归，家里的一切都变了。爹非但翻盖了房子，还在城郊买了十几亩地，如今的梅家也算是地主了，哈哈。
得知梅大有回乡，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吏、士绅纷纷前来道贺，俨然一副他已经谋得高职的模样。梅大有这几月也算在京都见识过大场面，遂与这些人应酬自如，梅祖德见了更是喜欢。其实梅大有结交这些人，还有另一层用意，那就是希望自己不在家时，他们能对家中略加照拂。
chūn节刚过，梅大有匆匆返回京都，会试就在二月初，转眼既至。
会试由礼部主持，地点在京都东南的贡院，十取一之名额。共三场，每场三天，中间各休息一天，时间上与院试的安排一般。
……
阳chūn三月，会试放牓，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牓单上的前三名，与中书省院试时的牓单如出一辙。
第一名：中书省，坤定府，药州县，田当归。第二名：中书省，广城府，安邦县，梅大有。第三名：中书省，京都开平府，何抒怀。
此牓一出，梅大有反而不像院试放牓时那般惊愕，此时他对田当归的认识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如果说院试时他是机缘巧合之下借用了自己的文章，才拿到的解元；那这次呢？这个会元也是个巧合？会试不比院试，无论从出题到监考，判阅到审核，每一步都不止十人经手，就算有人想舞弊，那也是痴心妄想。
不过眼下的梅大有毕竟还太年轻，有些事情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眼前这份牓单，岂是单论文章之好坏便可以确定，实乃各方势力相互博弈，相互妥协之结果。若不是他巧遇一连串的机缘，这会试第二的位置，又岂是他一个贫家子可以坐得。
……
会试之后便是殿试，会试前二十皆有资格，时间就在一个月后的四月初。这期间，梅大有搬离书院，住进周府。周光耀、姚秦等人时常相伴，谢中书也常常召见，几人无不鼎力相助，共同揣度殿试时皇帝有可能会出的题目，让梅大有事先练习。
（一言蔽之：田当归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千年老二”正在路上。）
秋去冬来，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各省举人被分成数组，分别有大学士传道授业。除了研习四书五经外，还为他们讲述为臣治国之道。
时间不长众人便发现，这些老师所讲之要旨，均都隐隐透出对当今朝纲荒废，官员贪腐无度，苟合jiān商鱼肉百姓，豪强大姓欺凌弱小等事实的不满。以及提出相应的改良之道，主张更为平等的权利和财富分配制度，望这些举人rì后为官时，能身体力行，效仿先贤，还四海澄安。
大部分举人都受此等思cháo影响，励志为国为民。梅大有更是对这种论调大为赞赏，因为他明白，唯有如此，他才能有机会成为真正的“上等人”。于是在众人之中，梅大有的表现颇为激进，也因此饱受各位大学士和大人们的赞赏，更被大伙儿誉为“才子”，有望高中年后的杏榜。
……
一晃新chūn佳节来临，提学馆放假半月，离家较近的新科举人纷纷告假，回家探望，梅大有自然是其中之一。先行探望过堂舅，再备上些京都特产，顾上马车脚夫，风风光光衣锦还乡。
……
与此同时，京都里的大小官员也纷纷活跃起来，借拜年之机，相互联络。北城某处深宅里，田当归正恭恭敬敬的立于堂上，主位的太师椅上，一名年过花甲的华服老者正端看着手中的一本册子。
他眉头微皱，良久才将册子一放，yīn沉着道：“上面所言可都属实？”
“回大人，句句属实。他们假借传道之名，实行谋逆之事，望尚书大人明察。”
“嗯，早知谢老儿力谏重开恩科，就没安好心，没想到他们是打得如此算盘。哼！一群黄口小儿，何堪大用！不过狗急跳墙，也不得不防，这次你做得很好。”
“多谢大人谬赞。”田当归急忙躬身。
“虽说科举是由礼部主持，但我吏部也不是完全管不得，你尽管放心，此番会试就算不能保你中个会元，也能令你进入前十之列；待殿试时，老夫再从旁引荐，说不得龙颜大悦之下，你荣登三甲也不成问题。”
“多谢大人。”
“嗯。一会儿你将与他们过从甚密之人的名单列出来。哼！即使不能全部剔除，也不能让那些激进之人取得功名，否则祸患无穷。”
“是。晚生已经备好了，还请大人过目。”
“哦？不愧是田家之子，凡事必筹谋在先，孺子可教也。”
“谢大人。”
老者接过田当归递上的另一本小册子，认真看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看来这个叫梅大有的很得他们的宠吗，你却为何偏偏将他列在了最后？”
“回大人，晚生以为此人只是趋炎附势，并不见得是真心依附。”
“何以见得？”
“此前晚生曾数次试探，他不但肯与晚生出入勾栏之所，还肯收晚生赠与的银两，一个能接受这些之人，想必大人应该比晚生更清楚，他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嗯。这么说此人还有笼络的可能？”
“正是。”
“好吧，此事先容老夫考虑一下。”
“是。大人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你暂且去吧，有事自会通知你。”
“是。那晚生先行告退。”
“去吧。”
……
待田当归走出门口，另一名华服老者从屏风后走出，这位尚书大人急忙起身，恭敬一礼：“相爷。”
老者一摆手，“嗯，他倒是没说谎，据我安插进去的人探知，那梅大有却有油滑之处，就连那个姚木头都对其大加赞赏。”
“依相爷看，此人可堪一用？”
“哼，谢棒槌不是想在朝中培养他自己的势力吗？那就先由着他，看他一条小泥鳅能掀起多大的浪来。他们看上的这些人暂且一个不动，至于能得到何等官职，还不是你这个吏部尚书说了算。哼哼！”
“相爷高见。”
……
梅大有回到家中，没想到几月未归，家里的一切都变了。爹非但翻盖了房子，还在城郊买了十几亩地，如今的梅家也算是地主了，哈哈。
得知梅大有回乡，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吏、士绅纷纷前来道贺，俨然一副他已经谋得高职的模样。梅大有这几月也算在京都见识过大场面，遂与这些人应酬自如，梅祖德见了更是喜欢。其实梅大有结交这些人，还有另一层用意，那就是希望自己不在家时，他们能对家中略加照拂。
chūn节刚过，梅大有匆匆返回京都，会试就在二月初，转眼既至。
会试由礼部主持，地点在京都东南的贡院，十取一之名额。共三场，每场三天，中间各休息一天，时间上与院试的安排一般。
……
阳chūn三月，会试放牓，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牓单上的前三名，与中书省院试时的牓单如出一辙。
第一名：中书省，坤定府，药州县，田当归。第二名：中书省，广城府，安邦县，梅大有。第三名：中书省，京都开平府，何抒怀。
此牓一出，梅大有反而不像院试放牓时那般惊愕，此时他对田当归的认识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如果说院试时他是机缘巧合之下借用了自己的文章，才拿到的解元；那这次呢？这个会元也是个巧合？会试不比院试，无论从出题到监考，判阅到审核，每一步都不止十人经手，就算有人想舞弊，那也是痴心妄想。
不过眼下的梅大有毕竟还太年轻，有些事情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眼前这份牓单，岂是单论文章之好坏便可以确定，实乃各方势力相互博弈，相互妥协之结果。若不是他巧遇一连串的机缘，这会试第二的位置，又岂是他一个贫家子可以坐得。
……
会试之后便是殿试，会试前二十皆有资格，时间就在一个月后的四月初。这期间，梅大有搬离书院，住进周府。周光耀、姚秦等人时常相伴，谢中书也常常召见，几人无不鼎力相助，共同揣度殿试时皇帝有可能会出的题目，让梅大有事先练习。
（一言蔽之：田当归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千年老二”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