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聚楼，某间清静的雅间儿里，田当归与梅大有默默对饮，谁也不曾先开口。
几杯酒下肚，二人均已微醺，田当归从怀中摸出一物，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将其缓缓推向梅大有。
梅大有举杯一饮而尽，随手接过，抬眼一瞧，是沓百两的银票。
“田兄这是何意？”
“老弟心知肚明。”田当归边为自己斟酒，边看似不在意的答道。
“呵，算是补偿吗？”梅大有随手翻弄着银票。
“算，也不算。”
梅大有举起杯，“愿闻其详。”
田当归举杯与其对饮，缓缓道：“不错，这次我能高中解元，的确是用了老弟的文章，这无需隐晦；可对你来说，只不过是解元与亚元的区别，而对于我来讲，却完全不同了。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我在田家就是个庶孽，乃舞姬所生，呵。她虽然得宠，可以给我带来取之不尽的钱财，但在家里的地位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平时就算家里吃个饭，我也得看他们的脸sè，更别说插手家里的生意了。呵！
你想躲开吧，他们说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老实呆在家里吧，他们说你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不出现在他们面前，说你没孝心；整天围着他们转，又说你没安好心。总之，你做什么都是错！这种感觉，没有切身体会过，怎么说你也不会明白的。”说着，田当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而又接着道：
“我之所以读书，完全是为了找个事做，好别让自己闲着。没想到这次朝廷重开恩科，哈哈哈，你不知道，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我有多高兴。
我过了县试又过府试，院试时又遇到了你，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这位似乎有点儿喝多了，借着酒意大笑不止。
梅大有认真听着，没想到看着他光鲜的背后还有这样的秘辛。
“不瞒你说，田家的生意遍及全国，和朝中一些官员也素有来往。可这次我谁也没求，就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个会试的名额。哈哈哈，不料能遇到你，yīn差阳错之下竟然得了个解元，我已经差田福回去报信了，要不是等着入学，真想亲自回去，看看他们的嘴脸，哈哈哈哈……”
见田当归一杯接一杯的豪饮，梅大有终于劝道：“田兄，别再喝了，明天还有鹿鸣宴呢。”
“怎么，你不生我的气了？”
梅大有直盯盯望着他。
“行了，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
看着他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梅大有终于扑哧一乐，用手点着桌上银票道：“这些就是赔给我的？”
“是，但不是全部。这一千两就算是给你赔礼了，等田福回来，我再另行感谢。”
梅大有轻轻拍着银票：“一千两，就算中了状元，谋得官职，也得赚上十年八载吧，如今只用个解元来换，值了。”
“哼，你也太小看那些官员了，就算是不打紧的实缺，每年各种孝敬加起来就有几千两之多；要是肥缺，每月也不止这个数目。”
梅大有脸sè大变，“不会吧，有这么多？”
“哼，这还不算吃喝玩乐，吃穿用度，那更是你想都不敢想的。”
梅大有一阵沉默，若真如此，难怪有这么多人都想做官了！
……
第二天，中书谢大人亲自主持鹿鸣宴，主考、同考、执事、管事诸人皆有参加，与中举者齐聚一堂，举杯共庆。作为解元、亚元以及第三名，田当归、梅大有，还有那位开平府的何抒怀，理所当然都成了主角，不免又要多饮上几杯。直至夜已深，众人才在大队巡城守卫的护送下回到学馆。
……
第三天，梅大有又来到周府，姚秦也被周光耀请到，周申同、周申化一同回来作陪，算是家宴，也算是给梅大有庆功，此番梅大有又喝醉了。
席间，姚秦也多饮了几杯，主动与梅大有探讨起应试文章之事，按他所言，田当归与梅大有的文采、论点、论据、征引，皆在伯仲之间，唯有字写得比他梅大有的漂亮，这才得了个解元。姚秦还要梅大有继续用功，争取在明年的会试中再夺佳绩。
梅大有听此，终于释然，自幼家中拮据，并无多余之钱购买纸墨，以往他大都以水代墨，在桌子上练字，其效果自然不如在纸上来得真切。看来今后这几个月，该当好好练习一番才是。
……
此后数rì，为表示答谢，梅大有又请学馆的李维等人饮宴；作为亚元，学子之间的应酬也必不可少，接连五六rì，梅大有每晚都是酒气熏熏的回到学馆。
……
这天晚上，梅大有终于清闲下来，仰面躺在床上，看着一封书信。前些天派回家中报喜之人今天回还，爹知道自己中了亚元，非常高兴，再见到自己让人捎回去的五百两银子，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爹在信中说，郑虎早在半月前就派人回家报喜，说是院试得了第六，当时他还悬心，生怕自己比不上他，在郑家面前丢了面子。如今得知自己的儿子高中亚元，终于可以在街坊面前扬眉吐气了，他还称赞梅大有是为梅家历代先祖争了光。
梅大有边看边忍不住偷笑，爹在信中简直将自己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宛若神人一般。
说起郑虎，自从月许前与之分开后，他便整rì与那位“陈老”呆在对面，无论怎么叫，都不肯出来。最初过去找他，还能与其聊上几句，后来他干脆就不肯相见，说是在与陈老学习某种极厉害的功夫，不宜被打扰。呵，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胡思乱想之下，梅大有迷迷糊糊地睡了。半梦半醒间，两名娇艳女子款款而来，只见她们媚意十足的褪去衣物，梅大有忍不住扑将上去……
不由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辗转反侧，再不成眠，脑子里全都是那两名女子的身影……
放牓十rì后，百名举人正式入驻提学馆，各行省的举人大部分也已经赶到，十一个行省，加上中书省，入学的举人达千余之多。这次，梅大有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
（一言蔽之：田当归所言是真是假？）
几杯酒下肚，二人均已微醺，田当归从怀中摸出一物，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将其缓缓推向梅大有。
梅大有举杯一饮而尽，随手接过，抬眼一瞧，是沓百两的银票。
“田兄这是何意？”
“老弟心知肚明。”田当归边为自己斟酒，边看似不在意的答道。
“呵，算是补偿吗？”梅大有随手翻弄着银票。
“算，也不算。”
梅大有举起杯，“愿闻其详。”
田当归举杯与其对饮，缓缓道：“不错，这次我能高中解元，的确是用了老弟的文章，这无需隐晦；可对你来说，只不过是解元与亚元的区别，而对于我来讲，却完全不同了。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我在田家就是个庶孽，乃舞姬所生，呵。她虽然得宠，可以给我带来取之不尽的钱财，但在家里的地位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平时就算家里吃个饭，我也得看他们的脸sè，更别说插手家里的生意了。呵！
你想躲开吧，他们说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老实呆在家里吧，他们说你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不出现在他们面前，说你没孝心；整天围着他们转，又说你没安好心。总之，你做什么都是错！这种感觉，没有切身体会过，怎么说你也不会明白的。”说着，田当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而又接着道：
“我之所以读书，完全是为了找个事做，好别让自己闲着。没想到这次朝廷重开恩科，哈哈哈，你不知道，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我有多高兴。
我过了县试又过府试，院试时又遇到了你，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这位似乎有点儿喝多了，借着酒意大笑不止。
梅大有认真听着，没想到看着他光鲜的背后还有这样的秘辛。
“不瞒你说，田家的生意遍及全国，和朝中一些官员也素有来往。可这次我谁也没求，就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个会试的名额。哈哈哈，不料能遇到你，yīn差阳错之下竟然得了个解元，我已经差田福回去报信了，要不是等着入学，真想亲自回去，看看他们的嘴脸，哈哈哈哈……”
见田当归一杯接一杯的豪饮，梅大有终于劝道：“田兄，别再喝了，明天还有鹿鸣宴呢。”
“怎么，你不生我的气了？”
梅大有直盯盯望着他。
“行了，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
看着他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梅大有终于扑哧一乐，用手点着桌上银票道：“这些就是赔给我的？”
“是，但不是全部。这一千两就算是给你赔礼了，等田福回来，我再另行感谢。”
梅大有轻轻拍着银票：“一千两，就算中了状元，谋得官职，也得赚上十年八载吧，如今只用个解元来换，值了。”
“哼，你也太小看那些官员了，就算是不打紧的实缺，每年各种孝敬加起来就有几千两之多；要是肥缺，每月也不止这个数目。”
梅大有脸sè大变，“不会吧，有这么多？”
“哼，这还不算吃喝玩乐，吃穿用度，那更是你想都不敢想的。”
梅大有一阵沉默，若真如此，难怪有这么多人都想做官了！
……
第二天，中书谢大人亲自主持鹿鸣宴，主考、同考、执事、管事诸人皆有参加，与中举者齐聚一堂，举杯共庆。作为解元、亚元以及第三名，田当归、梅大有，还有那位开平府的何抒怀，理所当然都成了主角，不免又要多饮上几杯。直至夜已深，众人才在大队巡城守卫的护送下回到学馆。
……
第三天，梅大有又来到周府，姚秦也被周光耀请到，周申同、周申化一同回来作陪，算是家宴，也算是给梅大有庆功，此番梅大有又喝醉了。
席间，姚秦也多饮了几杯，主动与梅大有探讨起应试文章之事，按他所言，田当归与梅大有的文采、论点、论据、征引，皆在伯仲之间，唯有字写得比他梅大有的漂亮，这才得了个解元。姚秦还要梅大有继续用功，争取在明年的会试中再夺佳绩。
梅大有听此，终于释然，自幼家中拮据，并无多余之钱购买纸墨，以往他大都以水代墨，在桌子上练字，其效果自然不如在纸上来得真切。看来今后这几个月，该当好好练习一番才是。
……
此后数rì，为表示答谢，梅大有又请学馆的李维等人饮宴；作为亚元，学子之间的应酬也必不可少，接连五六rì，梅大有每晚都是酒气熏熏的回到学馆。
……
这天晚上，梅大有终于清闲下来，仰面躺在床上，看着一封书信。前些天派回家中报喜之人今天回还，爹知道自己中了亚元，非常高兴，再见到自己让人捎回去的五百两银子，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爹在信中说，郑虎早在半月前就派人回家报喜，说是院试得了第六，当时他还悬心，生怕自己比不上他，在郑家面前丢了面子。如今得知自己的儿子高中亚元，终于可以在街坊面前扬眉吐气了，他还称赞梅大有是为梅家历代先祖争了光。
梅大有边看边忍不住偷笑，爹在信中简直将自己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宛若神人一般。
说起郑虎，自从月许前与之分开后，他便整rì与那位“陈老”呆在对面，无论怎么叫，都不肯出来。最初过去找他，还能与其聊上几句，后来他干脆就不肯相见，说是在与陈老学习某种极厉害的功夫，不宜被打扰。呵，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胡思乱想之下，梅大有迷迷糊糊地睡了。半梦半醒间，两名娇艳女子款款而来，只见她们媚意十足的褪去衣物，梅大有忍不住扑将上去……
不由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辗转反侧，再不成眠，脑子里全都是那两名女子的身影……
放牓十rì后，百名举人正式入驻提学馆，各行省的举人大部分也已经赶到，十一个行省，加上中书省，入学的举人达千余之多。这次，梅大有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
（一言蔽之：田当归所言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