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般来说,黑暗是人们排斥的对象,有人对它产生特殊的恐惧,还有另外一部分人能克服这种对黑暗的恐惧,陆小凤对黑暗就没有太大的反感。レ.siluke?思?路?客レ
他也曾对人说过:黑暗其实是与人息息相关的一种东西,你也随时在体验着它的来临。比如——当你眨眼的一瞬间,它便曾经来过。

他也看不见陆小凤,陆小凤也看不到他,这样岂非很公平。

不公平!

中年人若是有机会出手,便可随时出手,绝对不怕误伤任何人。陆小凤等人却有诸多顾虑,出手时必然要比平时慢上半拍。

他们谁都没有动。

船舱中忽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呼吸都好像停止,连时间仿佛也已停顿下来。

片刻,屋子中还是没有一点声音,陆小凤却感觉过了很久,久的快要无法忍耐。

他忽然想起了花满楼。

他觉得上天虽然给了花满楼无尽的黑暗,为了弥补他的不足,也给了他比任何人都锐利的听觉。就算你连呼吸都已经停止,只要你还活着,他都能对你的位置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个眼睛瞎了的人,耳朵总是特别灵敏。

陆小凤直到此刻,才有些羡慕他。可是陆小凤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实在是不容易。

他不想成为中年人攻击的靶子,他也实在是不敢动,只因他没有把握,能在黑暗中躲过中年人蓄势已久的一击。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如果他现在就死了,青青也绝对活不下去,对小老头的承诺也还没有实现,他不想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中年人也确实是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他不但狡猾,而且功力深厚,他出手时也必定迅疾准确。但这些却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中年人最可怕之处,在于他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而且以中年人的武功,不出片刻定能觉察出他们在什么地方。

陆小凤本来背靠墙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冷汗也已湿透衣襟。再坚持不了片刻,他只怕就要疯了。

忽然,在最不能动的时候,陆小凤却动了。

他飞起一脚,踢翻了满是酒菜的饭桌。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声,各式各样的菜已从饭桌上掉了下来。

饭菜落地的声音刚起,他便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他想靠灵活的身法,躲过中年人的蓄势已久的一击,从而取得先机。

可是他错了,错的可笑。在这种时刻,生死只在一念间,不能犯一点错,不得有半点疏忽。这种要命的时候,只要犯一点错误,就意味着死亡。

陆小凤的错误,就在于他实在是低估了中年人的武功。

中年人轻飘飘的一掌,没有带起丝毫的风声,就好像孩子们的儿戏一样。

但这种儿戏却含蕴着可以开金裂石的力量,也能要了任何人的命,包括陆小凤的。

陆小凤的心念转动极快,动作也不慢,只可惜这一击没有半点声音。待他刚刚察觉到,却已经晚了。

只听“砰”一声闷响,还夹杂着似乎是骨折的声音。

“咔嚓。”

是肋条断了七八根的声音。

一切又安静下来。

冷风扑面,一片黑暗,一片死寂。

女子心中忽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悲伤,有些落寞,甚至还抱有一些幻想。

她在幻想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是从陆小凤身上发出的。

她也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在中年人蓄势已久的全力攻击下如果还能活命,那么恐怕世上也就没有人会倒下去了。

在这里,倒下去就意味着死亡。

陆小凤死了?陆小凤怎么会死!

可惜他偏偏就像死了一样,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还不死,那才是真正的没有天理了。

女子无疑已被这种打击刺痛,一种刺入心脏,深入骨髓的刺痛。

她已决定不再躲藏下去。

所以,她的悲伤忽然转变为愤恨,向着刚才声音发起的方位,以手指做剑招刺了过去。

这只手的动作很轻很快,仿若闪电惊鸿般刺出。

招式才用到一半,她的脸sè就变了。

因为她发现,她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另外两根手指捏住,捏的紧紧的,拔都拔不出来。

“你疯了?”

女子几乎听呆了,随后她又忍不住想要笑出声音来。

她终于没有笑出来,道:“我刚才确实差点就疯了。”

“现在呢?”

“现在你要是不告诉我刚才是怎样一回事,我就疯给你看。”

“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要做一件更要紧的事。”

女子问道:“什么事情?”

“刚才踢翻的酒,还有一小半没有洒出来。”

武钢忽然道:“你若是想喝酒,可以把我衣服拧干。”

女子忍不住问道:“你衣服上怎会有酒?”

武钢道:“因为他踢翻桌子时,我恰好躲在桌子底下。”

他说的很严肃,但却实在是很滑稽。

女子心跳的还是很快,却终于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船头甲板上,陆小凤又躺在他自制的简易床上,女子在身旁直直的盯着他。

她一直在盯着陆小凤那两撇sāo胡子。

陆小凤却皱着眉头,看起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女子问:“可惜什么?”

“可惜了那一桌好菜。尤其是那盘酱爆青蟹,很可能连蟹黄都跌了出来。”

“只不过是几盘小菜罢了。”

“小菜?你说那是小菜?”

“不是小菜是什么?”

“那若也算是小菜,天底下只怕没有大餐了。”

女子神秘的笑道:“你想不想吃真正的大餐?”

“做梦都想!”

“厨房里有油,有盐,还有锅子和炉灶。你若是想吃,我便做给你吃,只不过你要先告诉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陆小凤微微撅起嘴,摸着右面的那摸sāo胡子道:“你得先告诉我要做何种名贵的菜。”

“一碟火爆腰花,一碟番茄炒蛋,外加一份紫菜肉丝汤。”

陆小凤眉头又皱了起来,道:“我有没有听错?这也算是大餐?”

“一点都不错,整鸡整鸭任谁都会做,你无论在哪家饭店里都可以吃到。可是最难做的还是这种家常菜,也是最考验厨师技巧的。这种菜,绝对不是时常可以吃到的。”

“有道理。”

“这样简单的道理,却不知道你懂不懂呢?”

陆小凤忽然打了个指响,笑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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