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释放出鬼魅的魔力,产生出一缕缕轻烟似的雾霭;雾霭慢腾腾移动,逐渐覆盖了整个蘑菇屯小镇,天更黑,风更紧,雨淅淅沥沥的下,天干下夜雨,唧唧鸣叫的夜虫子在雨水的搅扰下,住了声。
绵绵夜雨,在风的鼓动下,它孜孜不倦地敲打着窗门;屋檐下,滴滴答答、雨线如丝,更像有无数精巧的手在敲打一件奇异的乐器,演奏一曲情意缠绵的乐章。

面向后面的窗口,老是发出鬼祟的细微声响。

我能听得见矮冬瓜打呼噜的声音。

也听到了异常不同于人发出来的响声。

太困了,想抗拒矮冬瓜那震天呼噜声入耳,就把被褥拉来捂住耳朵跟面部。

因为我的出现,张铁嘴跟田翠花还真的是上心了。

他们又是添置新家具,又是请人来把阁楼的墙壁重新粉刷一遍,窗帘由童趣布景变成了海滩蓝。

雨好像停了,只是那风还在周边徘徊游荡,时不时的敲打一下窗格子发出轻微的响声。

矮冬瓜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梦呓声不断,直到子夜时分才消停。

二十四个秋老虎还真不是盖的,继续这么捂住被子睡觉,也不是办法。

我轻轻拉开被子,熏蚊子的中草药味道清晰可闻。

这时,窗格子传来啪嗒的一声脆响,不像是风刮搞出来的响声。

一股凉飕飕的冷气,倏地拂面而来,这股冷气很邪门,就好像是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灵体直接对我吹气那种感觉。

受到莫名冷气的侵扰,我把身子紧了紧,有觉得整个阁楼都遭到霜冻,每一立方米的空间充彻冷意;尽管有被子裹身,但还是感觉股股寒意股钻进来,冷到骨子里,心里……

这种太过突兀的气候变化,实在是不同寻常;深知有异,我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静观其变中,暗地里有些担心矮冬瓜,他这会太安静了,没有打呼噜,也没有梦呓。

我们沉入在黑暗中,一线夜光从窗口斜射投进来,依稀能见到屋里模糊的轮廓摆设。

窗、颤动中,无声息的从外面推开,我的心蓦然蹭地蹿到喉咙口——很压抑的感觉,喉咙干涩、身子也变得僵硬无法动弹。

心里特别的害怕,有一种直觉,觉得有东西要从窗口爬进来了。

这种感觉不亚于第一次听见奶奶讲述柿子树上吊死鬼的故事那么惊惧害怕。

我极力闭眼,对自己说,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幻觉、噩梦、在张铁嘴的地盘应该不会有怕人的东西出现。

可事与愿违的是,窗口窸窸窣窣的声音,逼迫得我不得不睁开眼来面对——尼玛!我看见一只白得就像抹了荧光粉的爪子,移动、颤抖状倒扣着窗格子。

铮铮的响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这是桃木剑发出来的警告声。

我翻爬起来,准确的一把捏住桃木剑,就着夜光冲那种攀爬进来的爪子斩去——啊!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我明明看见那只爪子被桃木剑斩断,落下一截什么东西,咔嚓下,窗子无声地重新扣上,冷意消失,重还了一室的暖。

我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到窗口下,努力瞪大眼睛查看刚才落在地上的是不是指头;可无论我怎么看,什么都没有,别说指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就好像一切都是眼花产生的幻觉,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太邪门了,我没有回身,继续推开阁楼的窗格子——雨后的夜空,泛着微凉的冷意,雨果然是停了。

我把桃木剑重新套好挂在墙壁上,可能是忘记关窗,一抹来自身后冷冰冰的注视,令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我略一皱眉,以极快的手法,重新握住桃木剑。嗖地转身,还来不及质问,一缕轻快的身影,凌风而来衣抉飘飘出现在面前。

手中的桃木剑铮铮颤动,我强压怒火质问道:“你是谁。”

“是我……郎君……”凄婉的声音,交织着怨恨与守候的期待;此女是一个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相貌极为美丽,看起来约十八九岁、身姿高挑、眼里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媚气。

现实世界里,出现盛装古代打扮的女子,我深知她不是人——手中桃木剑几经铮铮挣扎几乎要脱手飞去吞噬该灵体。

“郎君,我为了你苦苦守候在断魂桥头、你……你怎么可以辜负于我?”女子说着话,不顾一切扑了过来。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我一般不会擅自出手伤害灵体。

正如爷爷说:灵体跟人类相比,反而没有人类邪恶。

有的灵体真实是迫于无奈,出现在人类面前。

他们有苦衷,也有不白之冤,希望有人帮忙解除怨恨,好脱离不上不下的混沌空间去轮回投生。

我躲避她,急忙一闪身,成功躲避开去。

女子大怒、水袖挥舞、唰!床铺上的被单,立体状飞扑向我。

我口念真诀,挥舞桃木剑,唰唰没有几下,床单寸寸屡屡被断裂在地。

女子一脸诡笑,趁我斩切被单时,一极快的身形一闪而来。

瞬息万变、被单之后就是一张脸,一张有着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闪出一抹鬼魅的精光的脸。

淡淡的异香无孔不入钻进一呼一吸间,我靠!一时的心慈手软,麻痹大意,被她一袭迷香颠覆了我的意志力跟神智;迷人的脸蛋上那一抹诡笑犹在,慢慢慢地一股寒气带着妖媚之气靠近我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矮冬瓜梦呓大爆发,突兀从地上爬起,吼声如雷道:“沐风……”喊完,他丫的再次一个硬挺倒下,鼾声如雷起来。

目睹他的这一副糗样,我只能是苦笑的份。

值得庆幸的是,有了矮冬瓜的介入,女子施放在我身上的迷惑之术顿时不攻自破。

人和剑再次清醒,我毫不犹疑抡起桃木剑对女子刺去——女子见计划失败,泪眼婆娑的样子,不闪不避,双目中充满怨恨对我说道:“杀我吧!你不是他。”

他——张智鹏?

这女子是来找张智鹏的?

我硬生生收回桃木剑,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如是告诉我,看能不能帮你一把。”

女子眼角流淌出涓涓血泪,颤着声音儿问道:“你真的能帮我?”

“嗯。把你的故事告诉我,我一定可以帮你的。”

女子施施然给我道了一个万福,一抹无比凄惨的笑意在惨白如纸的脸上一闪而过道:“我告诉你。”

女子讲述的故事要回溯到吴奶奶去买棉花糖,留下智鹏一个人在家的画面。

一只蜡笔,一张纸,智鹏在画画。他画的是四口之家,其中有吴奶奶、父母、还有他自己。

蜡笔还紧紧握住在手里,小小年纪的他不比常人;第六感和直觉相对而言特别敏锐,有觉得来自身后一抹奇怪的注视目光。

这一束目光不怀好意,有感觉到它的冰冷、狠毒、还有怨恨,他回头看,门无风、慢慢慢地、一点一点开启。

惊愕呆住的智鹏,愕然瞥看到一张终生难忘、秀丽绝俗的脸;她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缎带,头发松散的挽起,轻轻悄无声息的来到他面前,仿佛画上画的仙女般,樱唇不点自红,盈盈含笑望着他。

这是她最为理性的一面,因为他是孩童;她是成年女子,孩童是她口里说的,前世郎君……那个时候她是戏子,在旧社会,戏子在人们眼里就是低贱得不能再低贱得职业,被人作贱瞧不起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前世的智鹏对她疼爱有加,两情相悦,却一次次的失散分离,始终未能圆了她心中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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