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夜sè更浓了,浓得像一杯没有加牛nǎi的咖啡。月亮升得老高,银sè的月光撒在我们的身上,撒在笔直的公路上,撒在绿荫公墓里——那个刚才我们死里逃生的、yīn森森的地方。从僵尸基地里逃出来以后,这条冰冷、黑暗的马路显得安全而温暖。
“这次听你的话还真是对了,库特。”卡尔说着揪住卡弗头顶的叶子,把他拎了起来,“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你怎么这样?把他放下来!”纳科特喊到。

“唉,坚果墙——你叫纳科特,对吧?”卡尔叹了口气说,他忧郁而失望地看了看正在扭动挣扎的卡弗,“这个你以为是朋友的家伙两个月前差点要了你的命。”

“怎么会这样?”纳科特愣住了,看来他完全不知情,于是我赶紧向他解释了我和卡尔在绿荫公墓里的所见所闻。

“你这混小子!”纳科特听完后怒喝一声向卡弗扑去,卡尔把卡弗扔到地上,纳科特把狠狠压住,“那天早晨我醒来看见队友都死去了,你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僵尸在晚上对我们发动了偷袭,杀死了我的队友,把你掳走了,想不到是被你毒死的!老实说,你在咖啡里面加了什么?”

“水银。”卡弗怯生生地说,“你——你怎么没事?”

“你以为我真的喝了吗?”纳科特大声吼道,声音之大,我怀疑连公墓内的埃德加都能听见。“我说了多少遍我不想喝,也不能喝,这是防御队的规矩!你要逼我喝,你以为我喝啦?才没有,我不能打破规矩,那天我只是觉得你难缠便假装喝了一小口,剩下的趁你不注意倒掉了,幸亏水银都沉在杯底,没想到这救了我的命!”

“嘭!”纳科特一拳打在卡弗脸上。

“住手,住手!”我和卡尔不约而同地拉住了纳科特,想把他扯开,但没有成功,我和卡尔的体重加起来还不到纳科特的一半。这一拳已经够卡弗受了,他被打得晕头昏脑、神智不清了。

“不管你们植物军营怎么规定的,我们骑士国规定不能这样对待俘虏。”卡尔严肃地说。

纳科特猛地转过身,一下子挣脱了我们俩,他极端厌恶地看了看晕乎乎的卡弗说:“这算什么俘虏,简直就是渣滓……。”

“把他留在这儿吧。”卡尔说道,“他的僵尸主子会犒劳他的。”

这句话似乎刺激了卡弗。

“别别……”他惊慌失措地说,“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

“现在你终于知道该效忠于谁了吧!”卡尔冷冷地说。

“可······是我带你们逃出的公墓!”卡弗更加惊恐地说。

“好吧,墙头草。”纳科特不紧不慢地说,卡弗畏缩了一下,“你为僵尸做了那么多事,又救了我们仨一命,现在两边扯平了,你该去见上帝了……”。

“别!我还有用!”卡弗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你别告诉我你想用水银去毒死僵尸。”卡尔讥笑着说。

“不是,是黑德尼的遗言!”卡弗惊慌地大叫。

短暂的沉默。卡弗知道魅惑菇黑德尼临终前说的话,他说了什么重要的事?说实话,我与黑德尼相处的最后一天关系并不好,他怀疑我放跑了俘虏兰德尔。他临死时会说什么呢?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吧?

“这么说你是看着他死的,对吗?”纳科特火冒三丈地揪住卡弗的的前襟,他似乎对卡弗说的话不感兴趣。

“等等,让他说下去。”我打断了纳科特,他使劲把卡弗一推,卡弗踉跄几步才站稳。

“队长,”卡弗怯生生的说。我吃了一惊,他可从来没叫过我队长,因为他不在我的小分队里面,而我的队员也很少这样称呼我。“是你放跑了那扶梯僵尸兰德尔·艾伯斯,对吗?”

“是。”我心猛地向下一降,他果然提到的是这件事。纳科特不敢相信地瞪着我,他张嘴想插话,但卡尔举起手阻止他不要打断。

“黑德尼发现了这件事,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于是他就来问你。但他问的话被斯德打断了。”

“幸亏如此,不然我早就被告发了。”我饶幸地说。

“不,你其实误解他了,可能是问话的方式太直接了一点。实际上,他并没有想过去告发你,而是希望你能联系上兰德尔加入他的军队。”

“什么军队?”我和纳科特异口同声地问。

“他秘密地催眠了一批僵尸组成了一支僵尸军队。他让那些僵尸潜伏到了绿荫公墓里当卧底,一旦到了需要他们的时候,只要你喊令口“植物军营万岁”就可以了,他们就会为你而战。”

“编得倒像真的!”纳科特鄙夷地说。

“我们今晚不妨试一试。”我倒是很感兴趣。“埃德加说今晚所有的僵尸都要参加战斗,如果是真的,黑德尼的军队肯定混在里面。”

“既然今天晚上有场大战,你们俩还在这儿干啥呀?”在刚才我们说话的当儿,卡尔已经启动了战车,威风凛凛地开到我们面前,“走吧,伙计们。”

“酷!”纳科特羡慕地打量着战车,卡尔显得很得意。“但问题是,它容得直我们仨吗?”纳科特朝着副座皱了皱眉。

“这战车载过我和博帝那。”卡尔骄傲地说,一只手抚摸着把手。“当时还是高速行驶,你们俩加起来有博蒂那重吗?”

“也许有。”我想纳科特已经差不多和博蒂那一样重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战车的副座,纳科特也从另一边爬了上来,战车顿时被我们三塞得满满的。

“不要扔下我!”卡弗在一边绝望地喊到。

“你就陪你尊敬的僵王博士主子好好玩儿吧!”卡尔一边圆滑地说着一边启动战车,一个猛的加速,战车飞驰起来,把卡弗甩在了后面。

“你知道怎么找到植物军营吗?”我问卡尔。

“知道。那该死的黑特给我看了地图。”卡尔头也不回地说。

“该死的黑特是谁啊?”纳科特好奇地说。

“没什么。”我不能泄露卡尔的秘密。“总理先生最近心情不太好。对了,说说你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吧!”

“嗯……喔,好!”纳科特清了清噪子,便滔滔不绝地讲开了。

“那个该死的卡弗强迫我喝了一口咖啡,到第三天早上才醒过来,见他们全部都倒在地上死了。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今天我才明白是混蛋卡弗下的毒手,我埋葬了他们的遗体,试图回到植物军营。整个纽约城都没有人,这儿已经被僵尸占领了。我离植物军营太远了,中间隔着大批僵尸,更何况我还是颗坚果墙,没有什么攻击力。别那样看着我,坚果保龄球术是最近几天才学会的,所以我无法回到军营。”

“后来,大约过了两个星期,我碰到了一名战友,他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呀,他是卷心菜投手科伯奇。别那样,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我真不敢相信纳科特会给科伯奇这么高的评价。在我眼里,科伯奇说话傲慢,又喜欢巴结长官,我不喜欢他这幅德xìng。

“你对他印象不好是因为你们shè手连和他们投手队关系很差造成的,不过他对我很好。”纳科特说出了原因。

“当然,shè手连和投手队之间的关系差得可是出了名的。”我闷闷不乐地说:“你没见我去普朗茨会议室升为小队长的那个晚上?机枪shè手和冰瓜对视那表情,那眼神简单就像仇人一样。还有,当时冰瓜和高坚果是站在一起的,这说明你们防御队和投手队的关系还不坏,这也足以说明他对你态度好的原因。”

“态度好?”纳科特有些吃惊地重复着三个字,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对我岂止是态度好,简直就是大恩人啊!我独自在外漂泊了两周多,是科伯奇把我带回了植物军营。但库恩——那个老家伙,竟然说我没完成非常重要的任务,不准我踏进军营,把科伯奇训了一顿,罚他守大门三个月。我进不了军营,科伯奇便每天把他自己的阳光和肥料分给我。当时库恩把植物军营搞得一团糟。每个士兵每天的军粮少得可怜,但他坚持把大部份都分给我。多好的战友啊!我注意到科伯奇这三个月来瘦了不少,叶子边缘也发黄了。我也从他口中得到了植物军营的一些消息,比如布斯特再也没有掌过权了,或者库恩让包括阳光连在内的所有植物都站岗——果然只知道打仗,导致阳光无法正常生产。有三四十株植物枯萎了。今晚我看见僵尸都正往植物军营的方向赶去,看样子埃德加明显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看看库恩怎么管理军营的?哼!埃德加赢定了,我看今晚战争就要结束了——僵尸将横行天下。”

纳科特一口气讲了大堆故事,这时卡尔驾车已经进入了展望公园内部,正在黑暗中寻找植物军营入口。他看上去急不可待,急忙地在黑漆漆的公园里飞快地开着,就像一个趁着夜sè偷渡进入美国的人一样,时不时地会撞倒一些小树或压倒一些低矮的灌木。

“总理先生,你这么想去参加今晚的决战吗?”我问。

“跟决战有关,但不是忙着去杀僵尸,”卡尔急匆匆地驾驶着战车,头也不回地说。

“那您这么匆忙干什么?怕迟到吗?已经来不及了。”确实,我们在绿荫公墓里面待了两个小时,是不可能在军队到达军营前追上的。

“我是要去杀——他。”卡尔低沉地说。

“哪个他?”纳科特不解地问。

“不行!”我明白卡尔指的是黑特,“我们要对付一万只僵尸呢!”

卡尔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我和纳科特差点儿扑倒在他身上。卡尔转过身来,脸上燃烧着仇恨,月光撒在身上,就像一个月前我听他倾诉的那个夜晚一样。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卡尔看着我,同时又十分小心地提防纳科特听出什么,“今晚展开决战,也就是说,这是我刺杀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路上那么次战斗我都没把握机会,这次我绝不能让它再溜走了!如果我们运气好,今晚战胜了僵尸,以后我再也没机会了;如果今晚僵尸胜利了,我们都会死,我就没法为父亲报仇了。我必须让骑士国的所有士兵了解真相,让他们扬眉吐气,所以必须在战争结束前与他展开决斗!”

“如果你决斗失败了呢?”我问卡尔。

“那我也要让大家看清他的本质面目,这个孬种!”卡尔一边愤怒地说一边开启战车。战车似乎被他的愤怒情绪感染,发出的轰鸣特别响;月光撒在卡尔腰间别的匕首上,反shè的寒光令人胆寒,卡尔比之前的任何时侯都充满杀气。

卡尔继续杀气腾腾地寻找植物军营,也许是他的情绪干扰了思维,以致于他又折腾了很久才找到军营。一路上,纳科特对卡尔的话饶有兴趣,我用“总理和僵尸有仇”来说服他,但这有点站不住脚。当我们快到植物军营时,我仿佛看见了僵尸行进的长长队伍。我想到了卡弗,他还在哪儿吗?僵尸会放过他吗?可没等我对这个叛徒多想,我们就抵达了植物军营的正门。生锈的铁门敞开着,两株骑士国的裂芙shè手一左一右地站在门的两旁,许多骑士国的士兵就聚集在这里;植物军营的木牌风化得历害,已经看不出叶子的形状了,上面的花体大字也模糊不清,无法辩认。

两名哨兵看见卡尔先是jǐng惕地一震,然后他们俩认出了总理,马上鞠了个躬。

“你们俩下来。”卡尔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说,我和纳科特急忙从战车上跳下来。我跳下车时注意到卡尔拨出了短剑——他要行动了。

“让开!”卡尔吼道,同时让战车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士兵们转过头,看见总理火冒三丈的模样,急忙惊慌失措地让出一条路。在那条路的尽头,我看见黑特正把一张纸搁在战车上,库恩和布斯特正对那张纸指指点点,他们无疑是在讨论战术。我和纳科特本想跟着卡尔,两名士兵上来拦住了我们。同时我看见斯德、斯欧和安布瑞拉从人群中赶到我面前。

“纳科特,你也在这儿呀!”斯德笑着对纳科特说。但又马上向我皱起眉,“库特,你跑哪儿去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

但斯德没把他的埋怨话说完就被打断了。我们听见了卡尔的声音,这声音特别哄亮,就像黑特的吼声一样。

“你们俩,模仿者、玉米加农炮,请让开!”卡尔尽量恭敬地说,但从声音听,他有一股压不下的怒火。

我把头探出去,看见卡尔走到了那三个头儿面前,用匕首指着黑特,另一只手对着布斯德和库恩,做了一个“一边儿去”的手势。库恩急忙用自己的庞大而强壮的身躯挡住了瘦弱的布斯特,脸上带着疑惑和愤怒的表情。

“哪儿来的混小子!”库恩怒吼道,把金sè的玉米炮弹对准了卡尔的脑门儿。

“我说了,请让让,我不想伤及无辜!”卡尔冷冰冰的说。

“这个总理想干什么?”安布瑞拉在我身后喃喃地说。

“你们俩退下,我来对付他。”黑特伸出一只手,眼睛直瞪着卡尔,布斯特和库恩立即退到一边。

“卡尔!你跑哪儿去了?现在才来!”黑特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像枪声一样划破了夜空,神情怒不可遏。

“你管不着,”卡尔轻蔑地说,“老笨蛋”。

所有骑士国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冷气。总理竟然如此不客气地称呼领导,他们都心怀恐惧地等待黑特大发雷霆。卡尔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猜他一定蔑视着黑特,因为黑特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sè。

“你叫我什么?”黑特紧皱着眉头气势汹汹地逼上前来,卡尔转过身来,我看见了他们俩的侧面。

“我这样叫你是实事求是。”卡尔把眉头翘得老高。

“你凭什么这么说!”黑特再次怒吼道,我几乎可以听到士兵们砰砰的心跳。

“故事挺长的,你那娇贵的耳朵愿意听吗?”卡尔讽刺地说,仍把匕首举起来指着黑特。

“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黑特yīn沉着脸说。

“那——我就直接动手啰?”卡尔边说着边靠近了黑特两步,匕首像是螺旋浆一样在他手上上转了几圈,黑特没有退缩。

“抓住他!他要杀人!”库恩大声喊到,骑士国的士兵们尽管不听库恩的命令,但也明白了卡尔的意图,便一窝峰地涌上去保护领袖。

“对,抓住这个该死的家伙。”黑特也趁机下令。

“下去!”卡尔怒喝了一声,把匕首向涌上来的士兵一指,眼睛仍然瞪着黑特。士兵们顿时停了下来,卡尔对他们毕竟还是很有震慑力的。领袖还是总理?到底该服从谁?到底会发生什么?士兵们有点不知所措。

“我说了,退下去!”卡尔又吼道,声音跟黑特发怒时的一样可怕,士兵们马上退了下去,“植物军营的战士们”他对布斯特和库恩说:“这是我们骑士国的事,请你们不要干预。”

“你闯进来干扰了我们,还好意思叫别人别干预。”黑特咬着牙说,一片云飘过来挡住了月亮,黑特的脸变yīn暗了,使他显得更加恐怖。

“对,你就好意思。”卡尔又把匕首指向黑特,“亲爱的,了不起的诺克斯大人,你八年前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理很清楚。”

“我不知道你想糊弄谁。”黑特依然怒恨地说,但愤怒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异样。

“特勒赫斯·斯帕利难道是正常死亡的吗?”卡尔讥笑着问。

“那儿有什么斯帕利?”黑特质问道,但他有一点慌乱,“骑士国从建立开始就是由我统治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士兵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卡尔继续讥讽地说,“有许多士兵知道内情,你以为能堵住他们的嘴就能使他们忘记吗?”

“真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黑特的脸变成了土灰sè。

“他好像没有胡说”布斯特沙哑地说,“十年前骑士国来援助我们的时,那个领袖好像就是斯帕利,你说呢,库恩?”

“我也记得是啊!”库恩说,“而且我当时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诺克斯……”

“你们两个闭嘴!”黑特气急败坏地吼道,“我们骑士国的事不要你们管!”

“看吧,看吧,心虚了吧?”卡尔得意地说,“斯帕利是怎么死的,还是有些士兵知道真相,只是你根本不让他们提到你的前任,你只听得他们说你的好话!”

“真不知道你们给士兵们灌输了什么谣言!”黑特大吼道,但他的脸sè已经变得十分苍白。

“给士兵们灌输谣言的恐怕是您吧?老蠢货!”卡尔的声音里顿时没有了讽刺,而是显得十分愤怒。他转过身对士兵们大声说:“士兵们!伟大的斯帕利才是我们的领袖!老蠢货一直想篡位,八年前他谋杀了斯帕利,才坐上了这个位置!”卡尔回过头举着匕首,逼得黑特连连后退,但我知道他并不是害怕利器,“你害怕民众知道这件事,便不许他们提起你的前任!你这个做贼心虚的家伙,还逼着大家每天叫你尊称,还搞个人崇拜,呸!看看你把骑士国搞成了什么样?在你的统治下民众没有一点zì yóu!谁有同意见就发配边疆!谁说错了话,就要判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要以为骑士国在蒸蒸rì上就是你的功劳,那是斯帕利的功劳!而你,就是个妄自尊大、为所yù为的暴君!”

“你……你……”黑特气得脸sè惨白,语无论次。

“我还说对了,不是吗?!”卡尔的声音又圆滑起来,似乎这一次发泄让他情绪好多了。

“你要为此付出代价!”黑特说着拨出他的短剑。

“那就给你一个机会,我发誓我绝不手软。”卡尔说。

遮挡住月亮的那片云彩飘走了,银sè的月光顿时撒在他们俩身上。黑特突然发起了攻击,卡尔立即应声而上。宝剑反shè的寒光令人眩目地四处反shè着,金属相撞的声音像西部的狼嚎一样令人胆寒。士兵们急忙争先恐后地后退,以免被误伤,但没等退却,头上便闪过一道亮光,同时传来嗖嗖的风声,一瞬间,一把剑钉在了近处一棵树上,刀柄还有微微摇晃,所有人还来不及看清——卡尔用他的剑抵住了黑特细长的脖子。

“杀了我吧!”黑特脸上没有恐惧,仇恨地瞪着卡尔。

“杀你之前,我要先让你知道真相。”卡尔镇定自诺地说,“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别跟我说又是斯帕利的事。”黑特咬着牙说。

“正是,而且这正好是你愚蠢地原因。”卡尔厌恶地说,此时很难判断哪张脸上的仇恨更多。

“我知道你对斯帕利不满,因为他援助植物军营使骑士国几乎全军覆没。你这自私的家伙,斯帕利援助植物军营不是他的私心,而是为了消灭僵尸,拯救植物王国,拯救人类!这种牺牲是值得的!后来他重新建了这个国家,重振了这支军队,你却出于私利谋杀了他。不仅如此,你还追杀他所有的亲戚,甚至同一姓氏的也不放过,许多和斯帕利一个姓氏的都无辜受害。你这样做无非是怕有人复仇!但伟大的斯帕利受无数人拥戴,他们从心里对你充满仇恨,他的坚强盟友发誓要复仇。”卡尔愤恨地说。

“你不会说你就是斯帕利的朋友吧?”黑特讥笑着说“他死的那年你才一岁呢。”

“对,说对了。他确实没有来复仇,他已经死了。但他派了另外一个更合适的人选替他完成这项任务,而现在他就快成功了。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向你复仇是哈姆雷特!”

“你说什么?”黑特的脸sè再次变得惨白起来。

“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斯帕利的朋友叫雷克斯,而我就是替他来完成这一使命的!我就是哈姆雷特!我就是斯帕利的儿子!你这个蠢蛋,你每天都害怕复仇,你没想到吧——仇人就在你身边!记住,这些年来我给了无数机会,如果你能领导好骑士王国,也许我会饶恕你,但是你坏事干尽,你这个暴君根本不配领导我们!记住——我不姓克洛斯韦,我叫卡尔·斯帕利!”

只见卡尔把利剑慢慢插入黑特的脖子,我仿佛能感受到宝剑上沉重的仇恨。黑特脸上带着震惊的神情,那双曾经威武的眼睛在恐惧中闪烁了一下便失动了光芒,他强壮的身躯颤动了一下,便无力地瘫在了卡尔脚下——他死了。

士兵们先是一阵惊讶与恐慌,随即传来了排倒海的欢呼声:“斯帕利!斯帕利!”

卡尔缓缓转过身,扬起头颅,右手高举宝剑直刺夜空,闪烁着寒光,他的眼睛盯着茫茫夜sè,仿佛在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士兵们齐声喊道:“斯帕利!伟大的斯帕利!”

这是,一株年长的双颊shè手爬上战车,挥动双臂高呼:“斯帕利!卡尔·斯帕利!卡尔·斯帕利——我们的领袖!骑士国之王!”

“卡尔·斯帕利!卡尔·斯帕利!”士兵们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响彻云霄。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我看见卡尔的眼角有些湿润。卡尔注视着自己的士兵,终于扬眉吐气。卡尔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虽然动作小得微不足道,但他是真正地笑了。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到他露出了心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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