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少年与rì本棋手的对抗以二比三告负,只有钟建秋和夏天羽获胜,黄昱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因为本市的少年只有钟建秋是专业初段,而其他人全属于业余棋手。rì本方面显然认为是大失了面子,输棋的两位棋手闷闷不乐地低头进入宾馆后,就不再出来,中饭以后,其他的三名少年跑进广场看其他人下棋。
蚂蚱早就憋了口气在心里,连说带比画地邀请了一位小棋手杀在了一起,可是没有几个回合,就渐渐露出了败相,蚂蚱努力地支撑了几手,找不到任何机会,灰心丧气地投子认输了。于是其他爱好者纷纷望而却步,再无一人挑战,三位少年慢慢显露出傲慢的神态,大声地互相说笑着。

此时新中刚从联防队那边剔着牙花慢步过来,被蚂蚱一把抓住说:“这些孩子厉害,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你快去帮我报仇!”新中本就喜欢热闹,立刻来了兴趣,走到近前冲一少年笑着说:“你的!和我下一盘的,如何?”惹得大家哄笑,少年疑惑地摇头,说了几句,新中哪里听得懂,立即用手比画下棋的姿势,这回人家看懂了,连忙鞠躬坐下杀在一起。

新中平时嬉皮笑脸,围棋的实力可是非同一般,在这些rì子里,连蚂蚱也要甘拜下风,所以才拉了新中来报仇,果然在进入中盘的时候,他抓住机会,杀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干净利索地斩杀对方一条大龙而获胜,广场一片沸腾掌声吵闹声大作,新中开心地对小棋手说:“下棋的,你的不会。回去再学两年的去吧。”

rì本孩子们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相互在一起好象在争吵,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孩子坐在新中对面,请求对局。

“这一盘就交给我吧!”老虎豪爽地一笑,坐下来就大杀大砍。

少年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站在旁边的两位也看出了不妙,其中一人赶紧返身跑了回去,蚂蚱大笑道:“看啊!小rì本回去搬救兵去了。”

外面这么一闹,晓冬走了出来。看见这样的场面很有兴趣地在一旁观战,不久另外三名rì本少年也跑了过来,认真地站在一旁。

老虎的实力可是寻常人能比,他在听雨就是稳坐头把交椅的五虎之首,没有怎么费力就轻松地战胜了对手,rì本少年们惊讶地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事实,在一起仔细地复盘研究刚才的对局,指出得失。晓冬他们也假如进来,围棋的交流是无国界的,虽然他们语言不通,但是棋理相同,讨论激烈程度比对局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在兴浓的时候,背后发出严厉的训斥声,长野和翻译对五个孩子怒目而视。吓的他们赶紧站起来,垂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喘。

晓冬见了笑道:“围棋交流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长野道:“小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然后又是讨厌的鞠躬。

晓冬摇头,笑着说:“看来你jīng神很好的样子,大概不再需要休息了吧。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就把这场对局下了吧?”

长野点头,说:“我来正是想告诉你,我也想尽早的结束比赛。”

晓冬说:“好!新中安排对局室,晚上八点正式开始,布置大盘讲解。”

广场上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大家争先恐后地互相转告,甚至已经有人提前回家做饭,赶早过来占个好的位置。这是在轻风细雨楼的第一次正式比赛,有了前面晓冬与蚂蚱的番棋,所有人的兴致都很高,停顿了三个多月的围棋高cháo又一次降临了。

信息时代的速度就是快,天刚刚黑下来以后,轻风细雨楼的广场已经灯火辉煌,黑子在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已经充分的考虑到这一点,平时在大盘没有用的时候,晚上只是在广场的上空点起几盏灯,够照清楚棋盘就可以,今天被新中全部打开,大盘象一个舞台被光柱笼罩,音响设备也摆放整齐,监控探头对准棋盘的zhōng yāng,两台电视机可以清楚地看见棋盘上的一举一动,所有的场面都做足了工夫。

零散的人群不断地涌入,大家相互间打着招呼,激烈地争论着胜负的结果,渐渐嘈杂声响成一片,广场上的桌椅坐满了人,几名联防队员在维持着秩序,有些是随着人流走进来的,不明就里地找人询问。

新中站在台上拿起话筒拍了两下以后,说:“大家安静!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今晚和我一起讲解的是‘听雨五虎’之一,老虎先生。”台下大笑,口哨掌声响起,老虎笑嘻嘻地走上台,冲台下鞠了一躬,对着话筒“喂?喂?”叫了两声后,说道:“晓冬大战rì本鹤圣长野川章,大家保持安静,以免楼上的对局者受到影响。”

晓冬和长野对面而坐,留下教授担任裁判和两个记录计时的人员,其他的人聚拢到广场上,四面的门窗关闭以后,把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全部隔绝,随着教授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长野不愧是快棋战的冠军,棋下得非常的快,布局阶段没有怎么用时,几乎在晓冬落子后不久就把棋子拍在棋盘上,气势相当的吓人,往往把手高高举过头顶,再大力拍下,这让晓冬多少有点不太习惯。

晓冬他们下棋只是用手腕之力,把棋子响亮地落在棋盘上也就可以,rì本人这样助长气势的举动,加上快速的思考,凭空给了他不少的压力,晓冬没有斗气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或许是晓冬开始的时候有些拘谨,长野抓住机会越发起劲的表演,而且行棋速度也在不断的加快,他在晓冬思考的时候,利用扎实的基本功,迅速地作出判断,准确地贯彻着中盘结束的意图。

布局很快就结束了,双方缠斗在一起,长野不敢再托大,速度明显地降了下来,指挥着队伍冲击过来。晓冬本来就没有把这次对局当作是被让先,处处主动积极地挑起战斗,不是说要中盘结束吗?那就把局势全部搅乱,只要能够战斗的地方,晓冬都决不手软地切断分割。长野也不示弱,每步棋都敲击在致命的地方,晓冬明显的感觉到了,专业棋手强大的压力。

现在势成骑虎,双方都没有回头的余地,这盘棋想不中盘结束都不可能了,因为黑白缠绕在一起必然有死有生,谁的算路jīng确谁就能取得胜利,或者说谁能多看一步多想一着谁就有获胜的机会。

广场上除了几个孩子在开心地追逐外,所有人的注意里全集中在大盘上,老虎看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乱!”新中好一点,说了三个字:“非常乱!”台下没有嬉笑的声音,仿佛空气已经凝固,雕塑般的人群静止下来,压得人呼吸不畅。

长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闭目等待着。晓冬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棋盘上,没有留心长野催促的举动,忘我地计算着下一步的着点。现在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要稍稍松弛一点,满盘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双方混战在一起,长野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他认为已经可以拿下本局,心中在不断的蔑视着晓冬,他不相信对手在这样的攻势之下,还能有多大的作为,充其量也就是在做最后鱼死网破的挣扎,一个业余棋手的jīng力和棋力终归有限,绝不可能有他这样一天十几个小时的研究和学习,就算是天才,也会在他刻苦的积累下相形见拙。

晓冬的jīng力确实有限,在一大堆事情面前,只有少量的时间在研究林婉清的书籍,他已经把死活的部分分了出来,走马观花似的浏览了一遍,对死活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和体会,现在的局面中有几处是他非常熟悉的棋形,在那些典藏中有几题的死活很接近现在的形状,他在努力的联系和查找有没有共通的地方。

长野有些不耐烦起来,看看时间晓冬的用时还有三十分钟左右,而自己还有整整两个小时。双方的规定是三小时的对局时间,然后是三十妙一次的读妙,他把这样的局面看了很多遍,晓冬应该找不到脱困的手段,再让他想半个小时吧,反正你的用时告罄也一样是熟得很难看!他并没有多大的喜悦,对手只是中国一个城市中的业余棋手,好象还是第一次和专业棋手对局,更别说和自己这样有着冠军头衔的高段,渐渐地他有些胜之不武的感觉,他已经打算好,结束以后他将不会再复盘。

“啪!”晓冬终于落子了,转头看了看计时钟,他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保留时间,“应该已经足够了吧。”晓冬自问了一句,刚刚的计算得出了一个简短的结论:他的这步陷阱如果被长野看破,他就应该立即投子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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