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在做菜这方面,并不象老板娘说的与“笨”字有丝毫关联,恰恰相反还有点天赋的味道,范晓冬感觉得出秀儿对做菜有莫大的兴趣和爱好,她是那么的天真,眼神中没有任何杂质和瑕疵,纯洁的象冬天里的雪花,自然而富有生机,她现在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享受着生命,正在把欢乐毫无保留地传达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她象是隔壁邻家相处多年的小妹妹,让范晓冬自然而然地产生出关心和爱护的念头。
“晓冬秀儿!快来帮忙。”老板娘在大门外喊,打破了他们单独相处时的这种美好和甜蜜的默默无语,同时一惊跑出厨房。

“我已经和他们谈妥了,以后把这样的鱼直接送我们店里来。”老板娘一边喝水一边对低头挑担的张老板说,兴奋地擦着汗。

看满满的两箩筐鱼,这次足有百八十条,大概她把市场上巴掌大小的鱼全部包圆了,范晓冬赶紧接过担子挑进后院倒进水池。这池子有点小了,前面的三四十尾还显得挺宽松,现在一下子有上百尾之多就有些拥挤了,张老板用脚丈量了一下大小转身出去了,老板娘看着一池鱼上下翻动,说道:“赶紧的,晓冬剖鱼秀儿洗菜我去整理作料,中午已经定出去三十多锅,时间不多了。”大家一声欢呼各司其职。

砂锅鱼堡算是一炮打响了,勿容质疑地成为凌云餐馆独特的招牌菜,张老板又巧出奇招,每锅只有两条鱼辅以满满的各式菜蔬,保持在一个人吃刚好两个人吃嫌少的分量上,把价格大大地降低下来,一时间收到良好的效果,门庭若市坐无缺席,一家人忙到下午三点才喘了口气坐下来吃午饭,张老板笑容满面沉稳地遏止着异常兴奋的心情说:“照今天这样下去,我们的供货渠道一定要保证,突然断了来源就不妙了。”

毕竟是老板,一语中的切到了要害,老板娘马上接过话说:“这种巴掌大小的鱼在市场的销量不太好,如果不搭配着大鱼一起卖,大多都卖不出去,我说全包下来,不知道人家多高兴呢,我们先看看一天大致的销量是多少以后,再签定一个合同之类的书面文件就万无一失了。”

“恩,还有下午再去进些砂锅,最少要三十个,钢jīng锅也要加两个,秀儿去吧。我请了老赵过来帮我们把鱼池扩大。”

这些经营之道范晓冬一无所知,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了解,尽管老板一家把他当自家人看待,他还是应该保持伙计的角sè,言听计从地接受任何安排。再说,他的活儿也不多,只是烹鱼,外堂的事情张老板从来不让他插手,其他的饭菜老板娘一手包办,洗刷碗筷有秀儿忙活,大多数时候他除了帮帮秀儿就最清闲不过,好在他有围棋,就算有再多的时间投入,也会让他觉得不够。

“晓冬哥,知道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吗?”秀儿又一次在窗台上笑着,太阳的余辉撒在她身上,好似包了一层淡金sè的光晕。

范晓冬摇头,看着她把两个藤编的扁圆型盒子放在书桌上,打开了其中一个的盖子,里面是乌黑的围棋子,范晓冬看出来了,这是大号云子,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围棋子,一副要七八十块呢,他惊讶地抬头说:“呀,是云子呢,你怎么弄来的?”

“我看你经常看围棋书,那个塑料围棋也破烂不堪,就给你买了一副新的,你喜不喜欢?”

要说不喜欢那是假的,这样的棋子对于晓冬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他的那副塑料围棋早就应该光荣退休,但是秀儿突然送他这么一副价值不菲的云子,他却犹豫起来,他不忍心拂了秀儿的美意,可是如此昂贵的礼物他不能接受。

“我很喜欢,但我不能接受,或者我可以付你钱。”

秀儿仿佛知道他有这么一说,笑得更加的开心:“不用给了,爸爸说这是给你的奖励,家里生意这么好全是你的功劳,妈妈说给你钱怕你不接受,就买了你喜欢的围棋还有这个。”说着从窗后提起个棋盘,继续说道:“你那个棋盘怕是连线也看不清楚了吧?”不理他接不接受,放下棋盘就转身跑了。

这是一块压缩板两厘米围棋盘,价格也在三四十块,粗粗一算这奖励不是要百元以上?范晓冬不是舍不得钱,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礼物,但是他知道为什么张老板要送他东西,不仅仅是因为生意好,更多的是他赶走了二虎,让一家人非常的感激,他扪心自问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秀儿无论发生在谁身上,他还会这么做,何况那个混混这么讨厌一副欠扁的样子?张老板却把事情搞复杂,让范晓冬难以接受,但他转念一想,或许张老板内心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表示一下感谢而已,秀儿也乐意去做,这让范晓冬为难,左右已经买了,推拒也显得不近情理,似乎人为地在制造出许多的隔阂,反而是他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以后找个借口买还回去也就是了,打定注意后,心里坦然了很多,范晓冬把棋盘和棋子收拾好,继续看书。

晚饭的时候,晓冬不再提还钱的事,而是非常感谢的笑纳了,张老板开心的大笑,难得的让秀儿打了一壶酒与他共饮,范晓冬突然想起刘神算答应过他,一年后教他酿桂花酒,现在喝的酒根本没法比,他打算学会了以后也在凌云餐馆推出,也算报答了张老板夫妇,如果他没有到这里一展身手,估计现在还在穷山沟里呢,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处施展,张老板夫妇算是对他有知遇之恩。

正吃着饭,走进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西装笔挺很有风度的样子,坐下就点了一锅鱼堡,细细地品尝,一直不住的点头,转眼就吃完了,随后又要了一锅,还是一言不发地自顾自越吃越起劲,吃完后付了帐就走。

这人一看就知道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凌云餐馆充其量也就是个生意较好的大排挡,或许连排挡也算不上,进出的大多是农民和一些赶时间的买卖人,讲求的是经济实惠,不说环境和卫生条件,所卖的东西也大多是价钱便宜的低劣货sè,象他这样的人大多是不屑在这样的地方用餐的,可是偏偏就来了这么一位衣冠楚楚的人物,很显然是冲着砂锅鱼堡来的,但是他又不开口询问,吃完了拍拍屁股走人,大家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往心里去,大概就是谗了吃个独食而已。

“晓冬啊?是不是喜欢下围棋?”饭后大家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张老板挑起话题。

“是的,我在村里一直和刘大爷下,就是他教我的。”

“哦,这个神算可傲慢得很,他能对你格外垂青,你必有过人之处。”

“爸,我晓冬哥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那是,难怪杨老头说你一来就会风回路转拨云见rì呢。”

“杨大爷跟你好象很熟的样子?”

范晓冬话一出口,引得大家全笑了起来,张老板指着老板娘说:“她姓杨,你说我们熟不熟?”

老板娘笑着说:“他是我大叔,我爹是他的哥哥。可惜我爹去世比较早,我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老人家脾气古怪,不让我们说是他亲戚,所以我们当家的气不过就叫他杨老头,他也不生气,就这么乱叫了几十年,倒让晓冬笑话了,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原来如此,杨神医也的确够古怪的,亲戚不认倒也罢了,堡鱼这么简单的玩意也不传授,看来把老板娘一手带大也没有教人家医道,更别说太极了,似乎古怪得有些过分,可是有些高人的行为举止就是有别与常人。

半夜,范晓冬在屋子里站桩,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早晨是活动拳脚晚上是内家功法,一静一动浑然一体。他感觉最近在站桩时,内气在周天循环中特别的顺畅,人也更加轻松,哪怕就这么站一夜也没有丝毫不舒服,他知道他正要突破太极的第一重大关:神功极致。拳经上说全有全能谓之神,万有万能谓之妙。先天地之先乃全有全能。生天生地乃万有万能。有是能之根源,能是有之结果。修真练武均本于此,不可不知。这就是普通人与修真练武人的区别,有些人一辈子也领悟不到,任凭他拳脚呼呼生风,把势高明滴水不漏,可他最终还是个普通人。

范晓冬在发生着变化,别人是无从知晓的,只有他自己体会最深,语言也表达不清楚,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玄妙之处在于似有似无的难以把握,只能以平常心坦然处之,正如人们常说的:泰山崩于眼前而脸不变sè心不跳。他就要以这样的心境来面对现在的情况,这不是他所能控制的神功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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