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艾希看了一眼一旁马上沉默不语的盖伦,从他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很容易读出了这个信息。
“我在担心。”盖伦策马让过了一个伤的很重的只能靠着自己的族人扶着的阿瓦罗萨人,点了点头。

浩浩荡荡的大军已经回到了大营,德玛西亚人留下了三千人仍然在前线的餐桌上留守,警戒着雪山联盟可能的反扑。剩下的德玛西亚人则沿途护卫着那些受伤严重的阿瓦罗萨人回营地。

受伤较重的阿瓦罗萨人已经被送入了大营进行抢救,现在还在雪地上走着的,是受伤较轻的最后一批阿瓦罗萨人。他们大部分都是被砍伤了手脚,但是没有伤到肺腑,只是留了点血,伤口已经在寒冷的风里迅速冻结结痂,这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大营的门口走着,有些脚被砍伤的不时还会摔上一跤。

在一旁看着的德玛西亚人却只是看着,丝毫没有上去帮忙扶一把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就算自己伸出了手,这些固执到死的该死的雪山人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好意,就像他们拒绝他们这些德玛西亚友军去搀扶他们,而是一定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回营地,中间哪怕摔上多少次,伤口崩开再次流血,他们也不会喊疼,不会停下。

直到在营地门口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他们才会安然地倒下,哭泣,或者喊叫。就像是一群终于到家的孩子。

对于这种可怕的固执,德玛西亚人无法理解,甚至在心底痛骂这些该死的雪山人的死脑筋,但是就像在战场看到这些家伙不要命地喊着阿瓦罗萨万岁一个一个自杀般冲锋一样。

他们不得不承认一点,这群该死的雪山人,确实了不起。所以他们选择沉默,将眼睛看向更远的地方。

“他们像你,真像。”盖伦看着又一个浑身是伤的阿瓦罗萨人到了家门口,他的亲人欢呼着将他高高抛起,像是迎接最伟大的英雄。

“阿瓦罗萨人是一体的。”艾希沉默了一下,回了这么一句。

这算是一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但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陈森然却大致清楚里面的意思,盖伦是在担心阿瓦罗萨人和德玛西亚人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有很大的隔阂,从而产生怨恨。

但艾希对此似乎没有想要去改变的意思,或者说这个这群固执的家伙的女首领比这群家伙还要固执。

谈话似乎无疾而终。

“其实我确实在担心着一些事情,待会都来中军大帐吧。”最后一个阿瓦罗萨人到家了,盖伦下了回营的命令,率先打马冲进了营地,临走前他这样说。

艾希看了一眼陈森然,又看了一眼陈森然怀里已经熟睡的小安妮,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一拔马头冲进了大营。

陈森然大概猜得到这个女人想要说什么,再一次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热心的可怕,他驱着马向前走了几步,在靠近营门口的时候发现了等在那里的老杜。

“抱她回去吧。”陈森然看了一眼老杜那双靴子上未干的一点湿痕,大致猜到了这个老家伙刚刚一定是在某个地方暗中保护着,他也不点破,只是将小安妮交给了这个几乎不知根底的老家伙。

“你实在不该带她来。”老杜接过了小安妮,难得地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你也觉得我太残忍?”对于再次的被一个外人指责,陈森然倒也并不恼怒,他反而有些高兴,这说明老杜这个老家伙开始关心小安妮,这表示小萝莉的安全有了更多的保证,而不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得来的脆弱的保护。

“你让我少睡了三个魔法时。”老杜冷哼了一声,抱着小安妮开始向里走。

陈森然摸了摸鼻子笑,这也算个不错的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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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中军大帐的门帘时,陈森然看到了从这场战争开始就没有露过脸的卡尔萨斯,这个老鬼此刻正坐在左侧的一把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着酒。

“你倒是好兴致。”陈森然走到了卡尔萨斯的一旁坐了下去,说了一句俏皮话。他当然是从盖伦之前的话里,知道了这个老鬼为什么不出现。

卡尔萨斯只是阴恻恻地笑了几声,随后提起了手里的酒壶说:“光盾家族秘藏的好酒,你大概没喝过吧?”这个老鬼也很知情识趣地没有去提自己为什么没出现。

这里的人对于盖伦的战略意图都心知肚明。

“其实你这样做很冒险。”说话的人是坐在右侧末尾的艾希,也只有艾希能大刺刺地说出这样的话了。

“我知道,可是这次的机会实在太好,如果成功,那么你就能实现你祖先奋斗了无数年的理想,弗雷尔卓德一统。”盖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表现得没有话里那么志在必得。

“可是你说你在担心。”艾希开始说到了正题。

“是的,担心。”盖伦坐直了身体,皱起了眉头,“今天,雪山联盟表现的太正常了。”

“正常?”艾希有些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冲锋,流血,死亡。一切都合乎情理。”盖伦继续陈述他的不安,“像是最标准的战争,可是……”

“可是什么?”陈森然接了一句,示意卡尔萨斯给他倒酒,能够让盖伦欲言又止的事情,那一定是堪比拉利瓦什的东西。

“斯维因在三天前就在诺克萨斯消失了,也就是说,他至少来到这片雪山三天了。”盖伦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一段看起来没头没尾的信息。

“斯维因?”正准备倒酒的卡尔萨斯插了一句,“我和他玩过几次,是个聪明的家伙,他们都叫他斧刃上的眼球,诺克萨斯军部第一智囊,确实有点斤两。”

能够得到卡尔萨斯这个老鬼有点斤两的评价,足以看出对方是个狠角色,但这似乎也不至于让盖伦脸色如此难看,要知道,他可是就算差点被拉利瓦什吃掉,也照样可以面不改色喝酒的好汉子。

“你吃过他的亏?”陈森然只能得出这个结论,而且应该是很大的亏。

“我输在他手里三次,最惨的那次,我被两千诺克萨斯暗杀队围困在一个峡谷里,差点死掉。”盖伦的眼里有些痛苦,“而在每次输之前,我一直都是占据优势,地方也一直……很正常。”

“所以你觉得一支有着斯维因坐阵的军队,如此正常,就是不正常?”一直听着的艾希最终下了这个结论。

“是。”盖伦点头,“所以我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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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卡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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