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化花摇摇yù坠的飞,又陆续的消失。我仰头唱起人鱼族的圣歌。魔法的幻力在我的身体里消失殆尽,感觉得到强大的光团正冲向我,危险的气息淹沫了人鱼的光明。
幻神啊,幻神!我说。为什么你在五百年前放弃了生命,以至于我们都要在这暗无天rì的时空阁里受苦,你的幻力和幻法是举世无双的对吗——

光团已离我越来越近,我看见了我哥和我所有族人绝望的眼神。它们都流着泪水,在空气里飘来飘去。我又看到了母亲和早逝的父亲。他们绝望的眼睛失去了人鱼的魔法和光泽。他们伸长了手臂,似乎想要将我拥进怀里。父亲的笑容和蔼可亲,他似乎还不知道他的王国就要灭亡了。

他们的手越来越近,我感到一阵冰冷在我们之间转了转又消失了。妈妈——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我这个无能之人和你住同一所王宫了吗。我正想扑过去,可是后面居然有人在抓我的头发,我回过头去看见了被我杀死的那个男孩,他用单手一个个回击那些超能源光片。我惊恐的瞪大眼睛喊道:怎么会是你?

我用的是人鱼族的语言。他听不懂,但却仔细的回想着那刺耳的喳喳声。他笑一笑对我说了我也听不懂的话,也不知为什么我把那一个个音节牢记在了心中。我中了他的符咒完全的不能动弹。他会杀我吗?我想,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对我说:我不杀你,我喜欢你。可是我却听不懂他的话。他抱紧我纵身跳入水中,逃脱了那一个个凶残的光芒。

从此,我被漫长的恐惧给折磨着。他会剥光我的鳞片吗,我的血会消失在什么地方,我唱起悲伤的歌曲。歌的哀伤震颤着黑sè的湖水,他停下了看着我,而我依旧唱歌,歌唱地底的灵魂与消失在空气里的我族人的灵魂。他的目光忧伤,在忧伤的眸瞳中似乎隐藏着一丝绝望。他哭了,我禁不住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微笑着念我族人贯用的咒语

呢呢——依依——这是我哥哥脱变chéng rén时念的一句咒语。他的意思是‘永生安逸,永生快乐,永生幸福’。这句神秘的咒语曾经围绕着哥哥的鱼尾转着,然后我就看见了哥哥长出了人的双脚。听见他快乐的歌声回荡在海洋宫底,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蜕变chéng rén会是我们人鱼的目标,他们那么邪恶,那么可恨。可是我却对这世上最可恨的人念了这句神圣的话。

他眉间荡着忧郁,他忧郁的额头抵着我的下巴。他抱紧我,像哥哥泰尔一样抱紧我,然后将一个圆形手环套在我的手上,我疼的叫了出来,然后听见他在讲我们人鱼族的语言: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这个东西可以让你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露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笑容吼道:神经病,杀人魔,你千万不要让我活下来,否则我一定把你生吞活剥。深蓝sè的忧郁遮盖了他原本阳光的眼睛,那种忧郁和哀伤撞击着我的心灵。但我还是把刀插进了他的胸膛。他的眼睛盯着我远去的身影不放,他的眼睛会说话。

他仿佛在说:杀了我你心疼了吗。那些亡灵潜入了水底,他们在水里搜索着我们的踪迹,我在嗅到了他们的味道的同时在想:他会死吗?他会被他们杀死的。我回头去望着我身后击打出来的黑浪。

黑sè的水中盛开着大朵大朵的幻化花,五种颜sè绽出五种不同的光华。飞吧,花的jīng灵!用爱,用血在黑sè里起舞吧。

你死了么?我说。花瓣在我身前起舞。

你怎回来了?他说。他身后站着五六个敌人。

我不来,你会死的!我又说。

笨蛋,你来了他一样会死!一个敌人说。他手上的光茫已向我扑来。

花的舞蹈,去吧——我念着咒语,花儿跳着死亡的舞蹈四散开来。光华更盛向我袭来的光茫。他的光如闪电,那我的光就一定是太阳。

黑水湖的湖水沸腾开来,就在这时我在敌人的手上抢走了他,一路上我都在笑,那种开心的感觉就好像我哥哥复活了一样。以后的rì子我和他在忧郁海和黑水湖之间漂泊。我还告诉他幻化花和幻神亲临我族的故事,谈的更多的是我哥哥泰尔,每当我提起他,我就会流下血和泪。他总是安抚着我,并对我说:我一定会变得比幻神更加强大,我一定能让你的族人复活。

他的声音如同忧郁海夜半的歌唱——那么美,那么深沉。我把话题定在了战争上,他回避着我,目光忧伤。我固执的竟直接问他,‘你们为什么要吃掉我们’,我压抑了好久的事终于说出来了。我直视着他,悲伤与哀怨毫无止境的在他的眼睛里暴涨,他愤怒的抓起海底会发光的植物,将它捏的粉碎。突然间他松懈了的肌肉与皮肤变得透明起来,在那会发光的植物下,似是随时都会分解般。我很害怕,忙去抓他的手,可是我只抓住了忧郁海的水。他手掌的弧线清晰的将我的手包在里面。我仿佛穿透了他的骨髓。

我不是人,以后不要叫我人。他痛苦的说。我不再想问他为什么,只是觉的心痛。我知道,灵不是人,可他是什么呢。他明明有人的身驱和大脑,可是……

难道他是传说中的灵魂吗,那他应该呆在阳界里才对,怎么跑来连鸟都不拉屎的时空阁了。

我悲伤的说:我也不是人,我是人鱼,是一个没了家并且永远也无法变chéng rén的人鱼——

我的声音已被泪水淹没,夜半的海、呼啸的歌唱着,歌唱着,天上的之灵和我的心伤。

湿——你在哪儿——有人在喊她,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她眼底的梦境,一些人和事已不成形。水镜带着微波,幻化花悠闲的飘着。湿深吸一口冷气,脸颊上有蓝sè的血在流淌,他的眸光更加忧伤,更加绝望。水镜啊,水镜。原来这就是水镜。

她终于找到了水镜。那充满忧伤的镜面给她做了一个梦境。在那个梦里、有她最不愿面对的一写些陈年往事。她仿佛又经历了一遍轮回和生死般的疲惫。海资在四处找她,她现在必须去做一件事。虽然,她已丧失了一半的魔力,但要破一个水镜还绰绰有余。她对蓝sè的天笑,呢喃了一句!

我该离去了!她又想到了她的哥哥泰尔,她知道,她再也不能看到他重生时的微笑了,她也知道母亲那温暖慈爱的目光,会永远的离她而去。她的心此时已经释然,既然得不到,她也不想强求。愿大地上的亡灵能得到安息,愿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幸福,愿龙子圣神能使我族复活于忧郁的海底。

湿祈祷着黑魔法的成份如水一样的黑气穿透了她的胸腔。蓝sè的血喷薄着渗入水镜,打出一道道蓝sè的水纹,幻化花哭泣着消失,黑气也开始慢慢的散去了。蓝蓝的天,蓝蓝的地面,如此的单调和忧伤。

突然,这天这地出奇的静,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单调,忧伤,寂静岂非都像征了可怕,有谁在寂静中似乎听到了花儿们的私语。

她死了,她的灵魂也死了,

她是谁,她是人鱼王——湿。

她真傻,真天真。当然,她可能还不知道水镜它有多少个镜片,

那水镜有多少个镜片呢。

水镜大如苍穹,苍穹有多少颗星星你应该知道的。海资站在水镜的另一头,幻化花自头顶飘落水中。他孤独的站着,蓝sè的光穿透了他的灵魂。他看见湿生,也看见湿死。她生在幸福中,死在魔法里。他为什么要残忍的打破水镜,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知道只要自己摊开水镜的波纹,一切答案自会知晓,但是他却发觉自己不敢,他恐惧着,但他却不知道这样的恐惧是因为什么。

梦魂站在他的左边,一样的茫然和心碎充斥着心灵。但在他的唇边却浮起了如刀般锋利的笑。他笑的难看的不得了,他在嘲讽这世界。嘲讽大地上千千万万的生灵和神鬼。

他与海资几乎是同时摊开水面上的波纹的幻化花。浓重的花香淹没了忧伤和绝望,也淹没了大地上各种各样的生灵、大神、小神和灵鬼。这些均不能逃脱这奢华的美,美而不俗,美而不艳,美丽的花,有生命的花,这世上的一切都岂非已被你踩在了脚下。

当海资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场景时,他开始后悔莫及。他看到自己站在冰冷的湖面上,孤独寂莫的瞳仁死寂而无光。漆黑的天没有阳光和月亮,站在这片长满黑水晶的大地上,你也许会觉得地狱比这里要好很多。在这里没人听得见你的祈祷,没人知道你心中的孤独,没人说话,但却有人在不断的残杀。

我死了,我为什么会死,我的命运为什么会这么悲惨,我在想尽一切办法解除我的忧伤,但我却更加绝望。我在黑暗中流浪,一片片哀伤划破我的衣裳。

我麻木的看着一个个撕杀的场面,站在角落里悲鸣。他们都渴望打败我。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能量最强的人。我将他们一个个的杀死。但我却没有吞噬他们的能量来强大自己。血醒味渐渐的飘到了海上。他们开始不断的捕杀这里天然的人鱼,吃掉他们的魔力。我看到他们残忍的击碎了人鱼的王宫。蓝sè的血和忧郁海的海水混在了一起,天空被哭声划破,人鱼的目光惨淡而又绝望,jīng纯的魔法绽放然后流失。每当一个人鱼阵亡,海上就会开满漂亮的幻化花,它纷飞着忧伤——

它的美将万物虚化,我站在角落里,为那些死去的亡灵祈祷,请求他们早得安息。不知为什么,那rì起幻化花的模样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当我看见那个幻化花的人鱼时,仿佛就已注定了万事的悲欢。我爱上了她,她眼中流动着异样的光彩。为了接近她我和我讨厌的同类一起争战,我知道她将在未来成为我的全部。我打伤了一个人鱼,可他赫然是她的亲哥哥。我保证我是无意的。

我惊慌的走上前去,我把黑水湖的湖水踩在我的脚下。我想救她的哥哥但她却把我打下湖底,黑水湖的湖水冰冷的让人窒息,可我却没有死,没有死在她的魔法下,更没有死在黑水湖冰冷的魔法里。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黑水湖的魔法,只为救她命。我的愿望实现了,我的好rì子来了。为了这一切我险些付出了我的生命。可是最终所有幸福的影子都化成了我灵魂里的苦。湿她再也无法蜕变chéng rén了,她只能托着一条长长的鱼尾生活在海里。她母亲临死前下了一个咒:只有当圣神龙子亲临人世将她的族人复活,这个咒语才能自动解除。

龙子圣神算什么?我说。我何常不能做到他那样。于是我拿起了长剑,我要去争战,为了她能得到zì yóu,我要将那些残忍的亡灵杀光,释放一个个还没被同类练成jīng元的灵魂,然后在去水镜斟蓝摘下那花开花落整整一万年那么长的幻化花,

将希望斟在五sè回忆里。待幸福穿透yīn冷的地狱。

我念着幻化花神秘的语言,麻木的看着一个个yīn冷的面孔倒在我的脚下,金sè的粉沫在我的眼前化做虚无。可是寡不敌众我受伤了,我倒在黑暗里失去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苏醒过来。我本会死,但是一个蓝眸少年与他的姐姐救了我。

我睁开眼看见了他们与我一样的孤独寂莫的瞳仁,那是现在站在我身旁的梦魂和死去的蒙沙利亚,利亚的长指甲妖魅般的闪耀着。那些疼痛的记忆不断的自我的大脑中涌出来,也涌出了无尽的痛苦。

我麻木的杀人,也曾麻木的被杀,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湿!但你现在到哪儿去了,这天这地多么的可笑啊,你竟然死了,我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就这样的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吗,爱竟可大过这片被诅咒过的黑暗。为了我,你这般执着!

我流着泪水。这是我的人生中最后的一滴泪水,我为她而流着,脑里一片空白,但画面还在不断的变化着,我害怕,我感到地球上的冬天将临了,并永不退去。我想要扑进水镜打烂它的魔法,但是我却不能动弹。水镜啊,水镜,你就这么折磨我吧。我又看见了梦魂,他对我莫名奇妙的微笑,为我拍打身上的泥土,像亲兄弟一般。我看见了湿为了我被火海包围,她幸福的微笑,我忧伤的流泪,灵的一生只有三次泪水,

可是我却流了那么多。

我所流的是金sè的,我的血液。金sè的泪光染尽红尘。我又看见了利亚,她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有很多同类拥护她,于是她成了黑暗中的第一个女王。为正义而战,为光明而战。她保护着我,保护着她弟弟梦魂。可是我们的部下都一一阵亡,那破天的叫声和一个个残忍的目光汇成地狱一般的气氛。天上飞满了金sè的流光。jīng元不断的流进黑暗里的深渊瓦解、溃散。利亚和我们都有些厌倦和疲倦,最后她走了,但我和梦魂却还留在这里,梦魂在黑暗里为我拍打身上的灰尘。

他说:海资哥哥,你别怕,还有我在呢。他的目光真诚,死寂的眸瞳瞬间就有了生命。我说:我们一起战死好了。

我拉着湿的手,她用法术支撑着自己站立。我觉的她可能很累,于是我把她柔弱的身躯搂进怀里。

那一天我们败了,我倒在了黑暗中。金sè的流物顺着我的七巧流出。大地是黑sè的,天空是黑sè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黑sè的。黑sè是死亡,是地狱的颜sè。

梦魂!梦魂呢?

湿——湿,我的梦魂和湿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我嚎叫着。接着,我看见梦魂,他身体里流出金sè的流物。至于湿,她在我手中,无论相隔多远她都在我手中。

我没想到在死前还可以看见她。她的身边开放着幻化花,多美呀,幻化花在黑暗中绽出光华万千。湿看着我,目光绝望。那些敌人把她团团围住。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灵体半暗半明。我抱着她用魔法做出了一把剑,长剑穿透了她的胸腔。

湿——我说。她幸福的看着我,安然的死去。而我这个亲手杀了她的人却无比的难过。

湿,我实在不想看见他们吞掉你的魔力和灵魂,我的每一寸灵都抖动了起来。然后,我永远的倒了下去,倒在了湿的身边。

黑暗,无尽的黑暗——

海资呀,海资!你不再醒来了吗?

是湿的声音,那我岂非已到了天堂,一定不会那么幸运的吧。我睁开双眼,湿她居然抱着我。她脸上挂满蓝sè的泪珠,额头上闪烁着紫sè的鳞片,我听她说过紫sè是最纯正血的人鱼颜sè。

湿告诉我说,我没死。她从不骗人,就算做了鱼鬼也不会。但我却觉得这是一个梦,因为他太华丽了。我竟然也看到了梦魂,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的眼睛在我看她的那一刻变了颜sè,所有的亡灵都跪在了他的脚下,尊敬的看着他。我的幸福又要来了。但是我的回忆却从这一天开始消失。我忘记了一切,也忘记了湿,浅在意识和思维里只记得端坐在黑水晶神椅上的人是我的王,他只用了三天就高高在上。我是左使,梦魂是右使,我们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边,目睹着成千上万的亡灵向我们屈漆下跪,很是傲然。

在另一个地方。

一个人鱼仰着头,孤独的坐在黑水湖的岸上。

她孤独的晚唱!时而悲凉,时而哀伤的在墨sè的天空下盘旋。她的鱼尾荡着黑sè的湖水击开一圈圈的波纹。有一天我和她无意中碰到了,我很有礼貌的叫她人鱼姑娘,可她的眸光却不知为何极度的哀伤。她微笑着一字一顿的说:我是姑娘,永无止境的生命和记忆是个地狱。你已经离开了这样的地狱,你会幸福的吧!

虽然、那时我记不起她了,但她的话还是让我很心痛。

一下子静了,但我心却很烦燥,水镜上的花消失了,难道一切都停止了吗。我虚脱的跪在地上,梦魂轻拍我的肩膀,水镜倒映着我恐惧的表情。我一直追朔和寻迹的岂非就是这个结局,我恢复记忆了,天却塌了。梦魂他一拳打在我的胸膛上,最后,我想到了湿被我杀死时的情景。

我死了,一句话都没说,什么都没来得及留下。梦魂看着我倒下去,他冰冷的眼睛仿佛在对我说,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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