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器掉在地上,原来是个三寸大小的紫金小算盘,金算盘此时赶来,看大胡子站了起来,就赶紧掏出来向他头上砸去——这小算盘还真是一件暗器,上面密密麻麻镶嵌着尖棱宝石……
苏轼再站起来,不仅满脸是血了,头上也是血淋淋的。

他却毫不在乎,仍然欢喜地给了徐有财一个熊抱,差点没勒断他的肋骨。

这时徐有财介绍下,大家才知道,原来这大胡子就是徐有财的结拜兄弟,苏轼。

众人坐下,明明白白将事情经过说了,才知道,苏轼也是从开封府衙门赶来。自从翠仙楼分别之后,紫兰又回余杭,他闲来无事,竟然跑到欧阳修府上拜访,幸好欧阳大人爱才,看在考试师生的情谊上,没有将他检举,反而私藏在府内。

正好这一rì下午,欧阳杰也前来看望叔父,苏轼一听他口音就认出来是他——苏轼虽然好打听,知道这欧阳杰品行不端,但见面还是第一次。欧阳杰自然认不出来苏轼的面目,还胡乱打听,怕苏轼行径败露,欧阳修将他支到后院,大胡子正在后院闲着没事,直看那寒梅开放……

突然却听到欧阳杰在旁边走廊和人说话,细听之下,竟是他的手下前来禀报,说的就是明山商行出事的消息。欧阳杰听了,得意之余,却又计上心来,吩咐手下去贿赂判官娄伦,务必要他拘押徐有财。

大胡子听了,又惊又怒,就想去救义弟——但他虽然表面愚笨,实际上心细,知道自己现在无有官职,就算去了也是白搭,又不能暴露了身份。只好等欧阳杰走了,去求欧阳修,看看能不能出面帮自己解决。

可这欧阳杰真是啰嗦,和他叔父纠缠不清,直聊到天黑才走。见他走了,赶紧凑到欧阳修跟前,将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欧阳大人倒也不偏袒自己的侄子,当即写了一张文,让他带去,见了娄伦,只管亮出来,人自然能放出来。

大胡子拿了手旨,赶忙跑到开封府衙门,却还是晚来一步,只从娄伦口中打听到是被柴斐救走的。又连忙赶到柴斐府上,从家丁嘴里才知道他们已经搬到船上来住,又出了外城,赶到这连锁船上,却一头撞进正厅——恰好宣儿在此。

他虽然是读书人,但一脸大胡子,身材又高大,倒像是个打家劫舍的贼人,平时装个斯文还有人敢和他说话,但这时心急,抓住宁宣儿的手就急迫询问,才闹了这场误会。

“弟妹在上,苏轼给你赔不是了。”

大胡子说罢,就向宁宣儿深深鞠躬,闹得她面红耳赤,心里却是甜蜜。这大胡子既然叫自己弟妹,看来徐有财是已经把自己和他义兄介绍了,以为徐有财不过是一时腼腆,其实暗地里已经把自己当作妻子了。

她哪里知道,这大胡子不过嘴甜,看见她和徐有财抱在一起,就这么胡说,之前又哪里从徐有财口中听说过宁宣儿是谁?

连欧阳修都知道这件事了。徐有财此时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暗自思索道,看来事情对自己越来越有利,按自己的计划,若是开封府从中阻挠,自己还不一定能成功,但欧阳修既然肯帮自己,看来也对自己这侄子的荒唐行径厌恶,这么一来,自己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此时正是齐聚一堂,苏轼也正好不想在欧阳修府上闲住,就有意搬到徐有财这里来——一来他也是想和义弟聚聚,二来他玩心又重,看见这几艘连锁船,已经眼馋,说什么都要试试在船上居住是什么滋味。

正好孙掌柜的床位空出来,三人就正好在一起住下了,大胡子却问徐有财,怎么不跟弟妹一起睡?

徐有财尴尬不已,又不好跟他多说,于是岔开话题,拿出一副竹简来,上面刻着黑红梅方,共有五十四支——一副扑克牌。他在金算盘府上时,就刻了这副扑克,经常和金算盘、孙掌柜一起玩,现在孙掌柜不在,正好和大胡子一起耍两把。

大胡子没见过这种东西,当时眼里放光,也不问别的,赶紧学会了玩法,就和他两人斗了起来。这一夜斗地主,直玩得徐有财不住犯困,苏轼输的连裤子都没了,却还是不肯罢休,纠缠到快天明才结束。

第二rì起床,已经是rì上三竿,天近中午,昨rì里经了这么一件大事,徐有财正好想休息休息,又恰逢新年,就令所有商铺,除了继续负责赔偿的人员,其他全部歇息。正好孙掌柜也好了许多,五人一行去集市上逛逛。

这几rì无话,无非是张灯结彩、欢喜热闹,直到年夜饭上徐有财不住心中感叹,自己二十年的chūn节一直都是自己过,想不到来到大宋,反而能团聚——孙掌柜憨厚老实,就如自己的长辈。大胡子和金算盘都为自己cāo心不少,虽然两人都有些孩子气,但却实在比亲兄弟还要亲。宁宣儿……

看着她给自己添饭夹菜,虽然不是夫妻,实在远胜——这桌年夜饭就是她做的,此时烧菜做饭的水平已经高了不少,虽然还不是大厨手艺,但也会做些独特的风味小菜,也是为自己而苦练厨艺。

“兄弟,弟妹长得好看也不能一直盯着啊,来咱们哥几个走一个!”

苏轼调笑道,端起酒杯提议,大家都兴奋不已,纷纷起身,一饮而尽,连宁宣儿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权当助兴。

“干杯!”

一家五口的快乐除夕!

到了第二天早上,徐有财还迷迷糊糊的躺在被窝里,突然身旁乱动起来——孙掌柜来后苏轼也不客气,就跟自己躺一个被窝,他身材高大,夜里又好乱动,搅得徐有财烦躁不堪,他昨夜里喝了不少,现在正睡得香,却被乱醒,不耐烦道:

“别闹,多睡会。”

“兄弟,别睡了,该出发了!”大胡子笑道,兴奋不已,他虽然牌技差劲,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好,昨夜转着圈将三人都灌醉了,自己却只是脸微红。此时醒来,已经全然无事。

出发?出什么发?徐有财在汴梁又没有亲友,虽然过年,也不用拜访什么人,起那么早干嘛?正想开口驳斥他,突然一激灵,没错,是不早了。连忙起身,洗漱打扮好了,出舱一看,四人已经都在船外等着自己。

徐有财向背后一看,这船的连接铁锁已经被去了,在看船头,前面六匹马脚上踩着破麻布都站在冰上瑟瑟发抖,只盼着赶紧跑动起来暖和暖和……

“小哥,别看了,就等你发话了!”金算盘笑道。

徐有财站在船头上,看着河堤两边已经围了一群围观者,都指指点点地——马拉船?真是闻所未闻。

“明山家族新年旅行,出发!”

一声令下,六马飞奔!开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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