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所谓的单人间,实际上就是刑房与禁闭室的结合体。面积不大,只有十多个平方,一张木桌和一张木椅在靠门的右边摆放着,而罗烈,则被吊在房间正中。他双臂高举,手腕上的镣铐被挂在头顶一根粗大的铁管上,双脚只能脚尖着地。
罗烈是被凉水泼醒的,睁开眼睛的同时,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可能遭遇什么,因为周礼正那张白净无须的面孔就在眼前。

“罗烈是吧。”周礼正盯着罗烈的狭长眸子,说道:“从你刚进来我就盯着你了,闹事?哼!”

干脆的闭上眼,罗烈没有理会周礼正问话。身体里潜藏的那种嗜血yù望,被新鲜的血液再次撩拨起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消褪。所以现在,他感觉的灵敏度是普通人的数倍。

而近在咫尺的周礼正,作为一个二级战斗特质的源能力者,他身体里流动的血液让罗烈几乎无法抑制心底的冲动。同时他也知道,周礼正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回答,那不过是一种习惯xìng的装逼而已。这活儿人人都会,只是看谁装得更好更本事,谁能装到最后不漏底。

看到罗烈的态度,周礼正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他转身走了几步,将水杯放到了墙角的桌子上,然后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根电棒。

他正在考虑,是否这一次就整死罗烈。虽然现在亲自动手,事后很可能会有些麻烦,但只要手段用得“合情合理”,事后手尾干净,再把医院里的标青丢出来背黑锅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在我手里,没有人犯了事还敢硬气。”周礼正将电棒轻轻在手里拍打着,走了过来:“看你这样子,像是已经准备好吃罚酒了?很好,这态度我喜欢。”

话音未落,周礼正手里的电棒就像黑sè的毒蛇般伸了出来,点上了罗烈的小腹。

随着电棒发出“咔咔咔”的响声,罗烈的身体在这一刻骤然绷紧,强烈的痛感一瞬间就延伸到了全身。他的上一口呼吸才刚开始,便被堵了回去,以致于嘴里的唾液呛进了气管,当三秒钟的电击停止时,他不住地咳嗽起来。

周礼正面无表情,用电棒抵住罗烈的下颌,说道:“感觉怎么样?”

罗烈平息了一下咳嗽,根本不予理睬。在自己的判决还没有下来之前,这些人还不至于敢明目张胆的整死自己,只要不敢弄死自己,那又有什么好怕的,无非就是受罪而已。

罗烈的态度让周礼正铁青的脸sè更加yīn沉了几分,他点了点头,转身去打开了单间的门。从门外鱼贯走进来五个jǐng察,那天被罗真曦吓得屁滚尿流的杨胖子也在其中。

“老杨,你们几个轮流教教他所里的规矩吧。”周礼正指了指堆在桌上的电棒,自己则搬了把椅子坐到一边:“时间长得很,慢慢来。”

单间里其实并不算热,杨胖子却满头大汗,他抹了一把额头,心里有些不情不愿。吊那里的小子是国安局明摆着要保的人,就连省里也有人打了招呼下来,可周礼正是他顶头上司,不照做的话,只怕眼前就过不去。更何况,和周礼正一样,他也拿了别人好大一个红包。

随后,杨胖子想到了之前到接待室偷听说话的时候,自己被个漂亮妞拿把枪就给吓住了的事情,当时那副丑态只怕全都被罗烈看在了眼里。杨胖子心一横,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的顶着,反正来之前也和周礼正说好了,不能搞出人命,左右都是得罪,干脆就得罪到底算了。

思前想后,杨胖子紧走几步,站到了罗烈身后,动手之前,却终究还是借着罗烈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脸,轻声在罗烈耳边说了句:“哥们,身不由己,得罪了。”

然后,急促的“咔咔”声在罗烈腰间响起。

刚刚恢复的罗烈又一次遭到了电流的无情冲击,不过,有了前一次的尝试和杨胖子的提示,这次冲击反而没有突如其来的那种痛苦。罗烈咬着牙,拼命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觉得这两三秒的时间似乎有一年那么长。

终于,“咔咔”的声音停了下来。几颗黄豆大的汗珠自罗烈额前滴落,他大口喘息着,依旧紧紧盯住了周礼正那张脸,不发一言。

被罗烈的目光盯着,周礼正也感觉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开始隐隐觉得,面前这个人,恐怕还真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

但立刻,周礼正就为自己的退缩感到了愤怒。这就好象一个人,自以为掌握了别人不得不怕的东西和狠辣手段,正在洋洋得意的装逼,但却突然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怕。而那些自鸣得意的装逼和手段,等于被全都扔回了自己脸上一样。

这种愤怒,叫羞愤。周礼正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冷哼了一声,对身边的jǐng察们说道:“上两根!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硬。”

两根电棒发出急促的“咔咔”声,同时撞上了罗烈的后腰和腹部。

这一次的痛苦远远大于之前,罗烈的脸sè骤然苍白,吊起的手臂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开始一条条不断地颤抖和跳动,但他依然死死咬住了牙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周礼正脸sèyīn沉如水,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罗烈的强硬等于就是在打周礼正的脸,这让他完全不能接受。也正因为此,他心里的羞愤和挫折感也就越发强烈。看着罗烈从电击中再次恢复,他招了招手:“老杨,小肖,这次你们的两支也一起上,我就不信他不开口!”

在那种奇特的饥渴感催发下,罗烈对身周环境和本身身体的一切都极其敏感,当然也包括痛苦。强烈的电流不断冲刷着他的**与意识,让他几乎不能确定自己的存在。他高仰着头,绷直的身躯逐渐散发出高热,圆睁的双眼已经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一片血红。

罗烈全身的肌肉都在无意识的颤抖,这种颤抖不同于他兴奋时候的颤抖,而是因为失控而产生的。此时此刻,他身体中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成了烧红的铁丝,用不断叠加且持续的恐怖痛苦,来考验他意志的坚韧程度。

巨大的痛苦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无止尽。

罗烈的身体和四肢开始了无意识的抽搐,一口气堵在胸口,吸不进去,也吐不出来,脸都憋成了紫sè。虽然双眼已经因为巨大的痛苦而看不到任何具体的事物,但他却知道,自己已经看见了死亡!

就在罗烈的意识变得一片空白,行将崩溃的刹那,散发着九种瑰丽sè彩的三维基因组结构图再次出现在他的大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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