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要求让倒是金贵一愣,放下手里的酒杯,奇道:“不知道市令需要什么人?”
李逸立即道:“只需要能写字便可。”自己一晚上可不知道能不能写完那么多东西,所以得找人帮忙才行。

金贵笑道:“原来是如此小事,还请市令稍等片刻!来人!”

先前那个小婢寻声走了进来,金贵安排了一番,不多时,小婢再次推门而入,俏立在一旁,道:“主人,已经准备好了。”

金贵点点头,朝李逸看去,询问道:“李市令,不知道何时前去?”

李逸把手里的筷子一搁,下了榻,朝金贵一拱手谢道:“谢金老爷!”

此人身份不明,不过看着架势来头不小,财大气粗的样子,叫他一声老爷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

金贵呵呵一笑,询问道:“不知道草民能不能和市令一起?”

“当然!”

李逸答应得非常的干脆,反正不要他一起,他一问就知道,自己还不如当个坦荡荡的君子。

跟着小婢李逸出了门,这才发现自己应该处于一个院子内,在前面有一动高达三层的庞大建筑,现在建筑里面灯火通明,自己先前听到的丝竹之声正是来源于此,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过看得出来应该异常的热闹。

长安这种大都市,到了晚上还能如此热闹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寻欢作乐,夜夜笙歌可是有钱人晚上最好的消遣办法。要是将前面比作繁华的都市的话,那么后面这个小院就如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一般,挂在走廊上的灯笼将小院的部分地方笼罩在灯光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但一草一木都显得如此的景致,一切都仿佛带着神秘sè彩。

没走多远,小婢便转进了旁边一间屋子,屋内隐隐透出灯光,推开门后屋内灯火通明,周围立着六盏宫灯将整个屋内照得如白昼一般。

李逸跟着走了进去,顿时感觉自己如身处三月一般,在打量一下眼前,当下还真的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屋子应该有些类似会客厅一样,地上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屋子中间的位置已经被清空,摆上了六张小几,小几上笔墨纸砚一律俱全,每个小几的旁边都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妙龄女子,年纪都十五六岁左右。

唐朝的女子的服侍本来就显得开放些,眼前的这些姑娘们无论衣服的样子,颜sè,还是发式都一样,容貌更是上上之选,翠绿sè抹胸前露出雪白的肌肤更是如此的耀眼。

先前上菜的那些小婢们姿sè已经不错,而眼前的这六位更是上上之选,难怪人都喜欢有权有势,就眼前的情景估计也没几个不愿意流连的,就算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奴婢参加老爷,李市令!”

六女子齐齐一福,齐声说道,声音就如清晨山谷的黄莺一般。

金贵微微点头,扭头过来笑道:“李市令,你看如何啊?”

“很……很好!那么开始吧。”

李逸点头道,的确很好,自己可没说假话,可能原本枯燥的写字一下子就变成了享受,不过自己是找人写东西,一下子居然变成了选美一般,难道金贵的手下就没男的?

可话说起来,的确没看到男的。

“是!”

六个姑娘又齐声道,接着缓缓的坐在了小几前,提起笔来,轻扬螓首,等着李逸发话,动作如此的优雅,让人有种百看不厌的感觉,而现在更如一群学生一样等着老师发话。

灯光下,一个个娇美如花,真让人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所谓的秀sè可餐便是如此。

李逸心里突然有种想法,要是自己当夫子,估计教这群学生绝对不会讨厌夫子这个职业,而即便是英雄,面对如此一群美艳的女子,铁做的心肠也会化成绕指柔。

偏偏眼前的这些女子一个个眼神清澈如一汪清泉,好像让人觉得多看几眼都有种罪恶感,可偏偏又忍不住。

深吸一口气,定定神,移开自己的目光,才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可能有些快,一个人完全写不下来的,所以我希望你们仔细的听着,然后一人记一部分,然后以此类推,最后合起来便是一份完整的。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古人的写字可不是用电脑打字,一百多字可能都需要好些时间,而自己心里想的可不是一百两字能写完的,所以只能想其他的办法,眼前一共六个姑娘,第一个姑娘先写一百字,后面的姑娘接着写后面的一百字,以此类推。

“奴婢清楚!”

六个姑娘又齐声道,水汪汪的眼睛齐齐的注视着眼前的李逸。

李逸一愣,这六个姑娘一个个冰雪聪明,自己说了一遍居然明白了自己意思,又见她们直直的注视着自己,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慌乱,摸摸自己的鼻子掩饰了一下,道:“那好,我们开始!”

接下来,立即就开始口述自己心里的想法,为了照顾眼前的六位姑娘们,也刻意的放慢了语速,说话时也来回走动,同时一个个看去,以免她们记错了。

姑娘们写的字可都是娟秀,字也小,李逸要看清楚就必须俯下身去,姑娘们写字的时候虽然端坐,可上身却要微微下俯,如此一来雪白的酥胸顿时有小半个毫无遮拦的露了出来,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字,姑娘们胸前的风景都一览无忌。

眼前的姑娘一个个都是jīng挑细选,即便才十五六岁,发育却挺好,加上唐朝女xìng的衣服丝毫不掩饰女xìng的美感,于是李逸有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很想当柳下惠,坐怀不乱,目不斜视,偏偏自己又是一个热血男儿,又不是得道高僧,能熟视无睹。

而让李逸最头疼的就是姑娘们仿佛并不在意这点,更不会有丝毫的遮掩,仿佛自己就不存在一般。

作为一个后来人,李逸非常清楚自己说出来的东西的条理xìng,首先就是一个对西市现状的阐述,用此来说明西市扩建的必须,虽说朝廷已经同意扩建西市,但自己并不觉得这段内容是多余的,第二部分便是扩建的选址,将西市周边的几个坊间进行一个比较,最后确定选择贤德坊的原因,第三部分便是贤德坊情况的分析,多少住户之类,第四部分便是要占用贤德坊必须面对的情况,首先就是住户的拆迁和迁移,而这个则借鉴了以后的一种模式。

李逸一说起来,倒是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而金贵也没打搅,就在一旁细细的听着,对于李逸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眼前的李逸和情报中在洛阳的李逸又很大的区别,情报中的李逸可是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的确也是饱读诗书,可并没说他在这方面也有如此的见地,即便是那些工部的官员也不容易做到这点,更何况他一个才当官半月都不到的小小市令。

金贵的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李逸并非洛阳的李逸,而是另外一个人,难道在洛阳之时在张千等人的监视下他故意而为?还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心里很多的疑惑困扰着金贵,仿佛隔着迷雾,自己以为看清了实际上什么都不没看清,心里盘算了一下,下定了主意,趁着李逸没注意自己的时候静静的出了门,走到了暗处,招招手。

先前的小婢轻步走了过来,脚步轻盈,没丝毫的脚步声。

“加派人手,我不想看到他有任何的损伤!”

金贵沉声道,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道:“今晚详情详细禀告小姐,由她定夺!”

“是!”

小婢轻轻答应道,莲步轻移,朝楼内走去。

金贵扭过头,看着屋内来回走动,依旧滔滔不绝的李逸,又走了进去。

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姑娘们才把李逸说的东西写了出来,整理之后便是厚厚的一叠,而长时间的写字也让她们感到了疲惫,俏脸上都露出了疲态,可却无一人叫累。

李逸心里顿时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一时间自己就和辣手摧花没什么两样,朝着眼前的六位姑娘恭恭敬敬的一欠身道:“多谢几位姑娘,此等恩情李逸感激不尽!”

姑娘们齐齐还礼,道:“市令无需言谢,能为市令效劳奴婢荣幸之至!”

接着在金贵的示意下离开了房间,顿时房内便仅仅只剩下了金贵和李逸两人。

把手里的稿子再次细细看了一边,每张纸上字迹都是工工整整,自己说的时候可没打草稿,而姑娘们不仅仅完全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还帮自己对文字进行了调整了,读起来顺畅。当然,在他们古人看来的确是上口,自己读起来就实在有些纠结,累得慌。

“如何?”

金贵笑着问道,走了过来。

李逸回过神来,把手稿收好,赞道:“可麻烦了这些姑娘们,要不是全靠她们,明天我可没办法给太子殿下交差。”

金贵露出了一丝诧异之sè,奇道:“这是给太子殿下的?”

李逸也没隐瞒,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道:“太子殿下待我不薄,我自然也应该竭力报答才是,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原来如此!”

金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睛转了转,笑道:“毕竟太子殿下是将来的皇上,要是能取得他的信任也是一件好事,要是李市令以后有什么需要之处,只需要知会一声,草民定当竭力相助!”

竭力相助?

李逸的心里不免有些怀疑,不久前的对话依旧清晰记得,他们如此的帮自己,不可能没目的,也不可能没原因,可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忍不住再次问道:“那么我可以询问一下,这是为什么?”

说着便盯着金贵,希望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李逸很快就失望,金贵脸上没丝毫的异样,看样子别人隐藏得很深,可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把老底都交代出来。

金贵的心里还是在盘算,掂量了一下轻重,才笑道:“李市令只需知道草民并非敌人便可,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酒菜,不如再喝上几杯如何?你我能再此相见可也算缘分。”

他话中不透露丝毫,李逸也没办法,只有找机会在打探,而先前并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也有些饥肠辘辘,干脆也就答应。

吃饱喝足,李逸感到了一丝困意,在金贵的安排下找了一间房间歇息,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摇晃,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居然在马车里面,而并非昨夜睡觉的屋内,要不是弄完的计划也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了自己身旁,自己定还以为昨晚是梦一场。

掀开车帘,外面已经大亮,秋rì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遍了整个长安城,街上人来人往,沉静了一晚上的长安城也再次恢复了生命力。

赶车的是个年轻人,正小心的驾着车,让车缓缓的行驶,听到背后的响声,他扭过头来,笑道:“公子,您醒了?”

李逸点点头,朝前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两边高大的坊墙,也认不出具体是那个位置,便问道:“车把式,这是去哪儿?”

年轻人道:“有人吩咐小的送你去西市!”

“哦!”

李逸附和了声,坐回了车内,拿起手稿,这应该送给太子的,不过他现在应该在早朝才是,干脆就猜到了自己的怀里。

没多久,马车便抵达了市署,下了车,却发现市署门口居然立着几个捕快一样的人物。

“难道太子派人来的帮忙查假货的?”

李逸心里想到,迈步就朝里面走去。

“什么人,站住!”

门口的捕快大声喝道,挡在了门口。

李逸连忙道:“本官是西市市令李逸!”

几个捕快相互看了看,而接下来,几人突然上前,呛呛的拔出刀来。

没等李逸反应过来,他们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刃寒气刺骨,李逸丝毫不敢乱动,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其中一捕快冷笑道:“你胆子不小啊,带人劫了税,居然还有胆子大摇大摆的回来,立即去禀告王捕头,就说李逸已经被抓获!:”

李逸脑袋顿时嗡了一响,好像被雷打了一样,他们居然说自己带人劫了税?这又是从何说起?

不多时,里面奔出了一群人来,为首一中年人,此人便是长安县衙门捕快王崇,见被押着丝毫不能动弹的李逸,冷笑道:“胆子还真不小,居然还敢回来,押回府去!”

“等等!”

李逸喊道,“我先问问,为何要抓我,说我带人劫了税金,又是为何?”

昨晚上自己可是在金贵那里,虽然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却绝对是长安,当然不可能带人来劫税金,那么这些捕快说自己劫了税金又是为何?长安难道还有两个李逸不成?

王崇挥挥手,有些不耐烦道:“先带回去,自然会告诉你为什么,带走!”

几个捕快立即推着李逸朝外走去,这一番折腾市署的人也涌了出来,其中就有徐禀呈和姜成等人。

一看到徐禀呈,李逸喝道:“徐禀呈,你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人劫走了税金,你给说清楚!”

徐禀呈有些惊讶的看着被扣押的李逸,仿佛看到了什么不相信的事情一般。

“带走,带走!”

王崇喝道,也不容李逸置辩,几个捕快立即架着李逸离去,李逸再次勉强的回头,却发现徐禀呈等人站在原地未动,心顿时就凉了下来,难道说徐禀呈等人联合起来诬陷自己?

不对!

旋即李逸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徐禀呈诬陷自己对他没丝毫的好处,即便自己真的劫走了税金,大概也就坐牢,可他却间接得罪了太子等人,对于一个市丞的他而言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以他的聪明不会做这种事情,可他为何不出来反驳?难道说“自己”真的劫走了税金,明显不可能,昨晚上自己可在金贵那里。

事情明显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陷害自己!

李逸不再叫喊,其实叫喊也没用,凡是都要讲证据,自己说没劫税金同样要证据,而自己现在却拿不出来,而到底什么人要陷害自己同样毫无头绪。

王崇见此冷冷一笑,道:“怎么不喊了?不过你胆子还真大,劫走了税金居然不逃还敢回来,还真当我等为无物?”

心里平静下来,李逸也显得冷静多了,微微一笑,道:“王捕头是吧,你们如此的肯定是我,而我的那些下属们也没出来为我辩护,如此说来昨晚上劫税金自然被他们看见了,我也就想请问你一句,你见过有人干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的回到市署来?”

王崇心里一震,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之sè,却喝道:“休得蛊惑人心,有什么话回去对赵参军说吧!”

李逸轻松一笑,也不多言,心里却盘算起来如何才能脱身,现在的状况可有些不乐观,昨晚到今天,好像就如梦一样,跌宕起伏。

市署内,看着李逸被押走,姜成冷冷一笑,幸灾乐祸道:“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吧,徐兄?”

徐禀呈沉着脸,扭头看了看姜成,不悦道:“你除了幸灾乐祸之外就不能有点别的?”

说完,朝市署内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朝市集走去,道:“我去市集看看!”

“哼!”

姜成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哼着曲进了市署,同时喝道:“也都别愣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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