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凋谢了的八月,蔷薇园已全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叶出尘除了修剪蔷薇的枝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廊檐下品茗看书。
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也看不出喜怒哀乐,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半是静坐无语,时间越久,他身上的那种熟悉感就越来越强烈,即使是静坐无语的时候,那无声萦绕在周围的气息就像面对的是久违的朋友或是温馨的亲人,这种画面就好像很早以前曾经梦中出现过一样,朦胧而又熟悉。

不知不觉来到了金秋九月,九月的夜里已经开始有些凉意。短短的一个夏天我在躲避追查和制作香水中度过,因无瑕它顾回头想想,好像对这里的夏天并没有什么印象。耳畔是云儿和小桃均匀的呼吸声,云儿现在每日都有喝叶出尘开出的药,面容已逐渐红润起来,气色也越来越好。自从叶出尘说出我们是女儿身后,我们在原来的房间里又加了张床,三个又睡在了一起。天气越来越凉爽,我却越来越难已入眠,记忆里最深最痛的回忆都是从那个冬天开始的,越靠近冬天,我的心就越难平静。看着睡得香甜的云儿和小桃,我打开窗任夜风轻抚在脸上,让清凉驱散心头的燥热。

“喜欢的季节是秋天,喜欢天气是微雨,喜欢的颜色是灰和蓝,喜欢花是白玉兰,喜欢茶是白毫银针,喜欢的点心是桂花糕,喜欢的菜是小白菜。”秋夜的凉风里,君临的话无声的从心底冒了出来,他说这话时对我含笑的神情也清晰的放大在我眼前,思念就像发了芽的滕蔓迅速延伸到身体的每一处……从五月出宫到现在九月,整整过去四个月了,这四个月他过得好吗,他收回清月国经济大权的事进行的还顺利吗?

恍惚间忽然闻到一股清香,接着所有的思绪就停止了……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看着对面的云儿小桃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我才惊觉自己也躺在床上。摸摸还是整整齐齐的衣服,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昨天晚上明明是站在窗口,忽然闻到一阵清香,接着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难道是我迷迷糊糊自己又回到床上来了?看着周围一切依旧,我摇摇头,可能是我困得迷糊了,自己忘记了。

之后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叶出尘却忙了起来,九月份一整个月他都经常性的起早摸黑进出城里,偶尔问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向日葵金黄的花瓣慢慢凋谢,沉甸甸的果实挂满枝头,收获向日葵的日子是快乐的。看着摘下来堆满葵园果实饱满的向日葵,心里那一种满足是无法言喻的,这就是丰收后的喜悦。要是在凝梅宫留到现在,我的菜园和花圃也是这般硕果累累的景象了。想到凝梅宫,心情不由得低落下去,君临那么坚定而执着的说:“不管你来自哪里,我只要你在身边。”可是转眼已是人去楼空,君临,你会怨我吗?

“小姐,收向日葵的商人来了。”小桃在旁边轻轻的说。我回过神来,和小桃云儿一起走进屋里,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从不在外人面前露脸。君临,为了你,我会好好的把自己藏起来,我也会好好的生活,我等着有一天,在你喜欢的季节和天气里,在开满玉兰花的地方,再次见到你。

收购向日葵的商人把园里的向日葵买走了,戴着面纱的叶出尘从商人手里接过钱袋,看也没看就放进了怀里。等商队走了之后,我们从屋里冲出来问道:“那些向日葵能卖多少钱啊?”我想了解下市场行情。

“无所谓,我种它只是因为它的颜色。”叶出尘淡淡的说。

黄灿灿鲜艳地颜色。看是很好看。但不像是他喜欢地类型。我直觉他应该喜欢栀子花。洁白。高雅。淡泊。

“王姑娘。你上次画地玉瓶草图。我已交给玉匠去做了。明天就能拿到货。”叶出尘淡笑地说。

“哦?真地吗?太谢谢你了!”我兴奋地看着他。效率还真高。这种把玉凿空成瓶地活也不是一般玉匠能做地。

“我在城里地繁华地段帮你买了一间店铺。今天已完成装修。明天你拿到玉瓶后就可以过去了。”叶出尘依然风清云淡地说。

“啊?!”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我只是在交给他玉瓶草图时。偶尔提起将来要在边城开一间店专卖我地自制香水。没想到他居然不知不觉地帮我把所有事情都办好了。他这一个月来就是在忙着这些事吗?

他轻笑地看着我睁得圆圆地眼睛。拍拍衣衫上刚刚沾上地向日葵花瓣。走进屋去。

叶出尘,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别说这一批玉瓶价值不菲,就单是买这一间店铺也绝非是小数目,跟他相处的这几个月,他整天也只是种花养草除了园里的向日葵他也没有其它经济收入,这一大笔钱他又是从何处来?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是因为兴奋,明天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二来想到叶出尘我就一肚子的问号,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凭直觉,他的背景绝不简单。当初选择留在葵园时,就曾想过不管他什么背景只要对我们无害那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欠下的人情越来越多却不能不管了,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就要睡着。

“现在已经迫在眉睫,没有别的办法了。”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在说话。

“我说不行。”是叶出尘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却有着让人不可逆反的威严。

“就因为像她的眼睛吗?”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我说不行。还有,绝不允许碰她!”叶出尘的声音,从没听过的冷冽。

“啍!”那个低沉的声音愤怒的冷啍了声。

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宁静。良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我们房间门口停下,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月光透过细小的缝隙洒进屋里,我忐忑不安的屏住呼吸不敢啍声,然而脚步声却没有往里走,只在门口停留了一小会便关上门渐渐远去了。

长长了呼出一口气,叶出尘刚才和谁在说话,那个低沉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他们又在谈论什么,听那个急切的声音好像是比较紧迫的事。不允许碰她,像她的眼睛,他们口中的她又是谁?我敢肯定,刚才是叶出尘来过了,他来干什么,他是在怕我听到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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