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出会
“如果每天只是想着出现什么奇遇或是好运，到老了的时候，就会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老同学楚歌在多年之后重逢时对我说过的话。听了她的话，我感觉过去的十年十几年几十年我都白活了……
就是听了楚歌的话。我才会像今天这样……是的，我有些不安，有些惶恐。有些后悔。秋季十月，我没有在自己熟悉的国度。没有在自己出生和长大的地方。而是……
而是在那陌生而寒冷的异国。穿着厚重的罗西亚军大衣，外面还套着一件印有press（记者）字样的英文标识的防弹衣的我。正在用一种说不出是趴着还是坐着还是躺着的奇怪姿势。存在于行进的军车上拍摄沿途的风景。
很多时候，我倒是更希望手里拿着的，是一支国内的老人小孩都耳熟能详的ak47自动步枪。拿着冲锋枪，站在军车上看风景，这是每个男孩子的理想和骄傲，不是吗？在我们先进国国内，人民军战士端着ak冲锋枪笔直地站在东风大卡车上驶向战场，一路上接受站在道路两边的热情群众的欢呼和赞美，那是何等的荣耀……
可是，我是记者，拿着自动步枪作战的话，相信周围的罗西亚兄弟们随便挑出来一个都不会做的比我更差。而且，事先楚歌还威胁我说：
“如果不能搞到足够的照片来支持我们的报道，下个月孩子的奶粉钱就没有着落了。”所以，为了女儿的奶粉，为了该死的先进国先进物价。我只能提着脑袋来到罗西亚冻原大陆去进行玩命的采访。
而且，我不能拿着冲锋枪站在车头上实现自己理想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楚歌的威胁。大尉军官扎伊采夫，那个罗西亚宣传军官，这个一下飞机就负责接待我的大尉的国语说得比我还标准。这也为我这个对于罗西亚语一窍不通而发愁的可怜人不再为语言问题而发愁。但是，也就是因为扎伊采夫这一口带着帝都腔的流利汉语，让我一直认为这个人其实是罗西亚军情局的特工。
是的，我的幼年理想的破灭，和这个满脸和蔼的娃娃脸大尉也有关系。这个极有可能是罗西亚军情局特工的大尉，在听了我的理想之后很坦诚地告诉我：“如果李先生真的想要在卡车的车厢上端着自动枪站得笔直，我会很麻烦的。”
看到眼前的金发老外的蓝眼睛里闪着为难的神情，我不禁要问是不是政治原因，因为我是先进国记者才会不允许我持有武器参加你们的行动？
“哦？政治原因？不不，你是子爵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和我们并肩作战去射杀那些想要分裂联邦的恐怖分子也是值得赞赏的。要知道，我们不是虚伪的西方人。用不着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而且我们和那些鞑靼人都是在行动中雇佣了大量的外国雇佣兵。连你们先进国的边疆居民都曾经被我们的人抓获和遣返过。所以你想要拿起武器参战，对我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那是为了什么？看到金发蓝眼的大尉同志的坦诚和为难，我居然有种奇妙的危机感了。
“哦，像你描述的那样，站得笔直地端着自动枪直立在我们乌拉尔卡车的车厢上，会成为那些鞑靼人极好的活靶子的。鞑靼人狙击手一般经常会打冷枪射杀这样冒失的家伙。在反恐行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有好多小伙子是这样丢掉性命的。李先生，您和那些披着记者外衣的西方间谍不一样，您是我们罗西亚的朋友，是为数不多地肯以我们罗西亚军的公正立场报道事件真相的诚实人，我们光荣的罗西亚红军，是不可能让自己朋友的一时疏忽而影响我们的友谊的……”
哦……一想到有变成活靶子被打死的危险。我不由得一缩脖。放弃了端着ak冲锋枪cos先进国人民军伟岸形象的自私念头。
大尉同志在看到我的窘态之后，倒是很热心地为我提供了心理补偿方案——开着他的uaz吉普车领着我来到了附近的靶场。在大尉同志热情地来到靶场让我端着akm冲锋枪和周围的几个新兵一同射击了两个弹匣。一阵全自动连发以后，在周围新兵们好奇目光和报靶员的一片叹息之下。我做出了决断：我发誓如果可能，我再也不想去碰这散发呛人的火药味和强大后坐力撞得我肩膀生疼的东西！而且，就凭我这糟糕的射击成绩，如果在战场上使用步枪的话。杀伤自己人的几率要比射杀几个鞑靼萨满教原教旨恐怖分子的几率大得多……
大尉同志那依然热情的表情和赞赏的话语，也抵挡不住残酷的现实和失落感。“看来现实中的ak，和电子游戏中的ak不一样……”我决定放弃端着ak47站在卡车上面的决定了……甚至认为那是一个值得鄙视的脑残主意。
再见了，我童年的梦想。
看到我颓废沮丧的样子，接下来大尉同志倒是给了我另一个安慰：他给我递过来一把我熟悉的神器——托卡列夫手枪。我们也管它叫做“黑星”“大黑星”“老五四”“五四式手枪”看到我的惊异和敬意。大尉同志的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这是你们先进国出口到巴比伦的，后来辗转到那些鞑靼人恐怖分子手里被我们缴获的。纯正的先进国制造。听说你们先进国的人们都喜欢谈论这个，这个东西就借给你吧！如果你能带回国的话……不还也没关系。”这个……也许就是安慰奖吧。
在拎着托卡列夫手枪打光了两个弹匣的子弹之后，我对这次是罗西亚之行不再是这样的沮丧了。揣着托卡列夫手枪，我居然有了一种可以战胜一切的错觉。
我来了，这该死的罗西亚冻原鬼天气！还有这难看而难受的姿势！
大尉同志告诉我，正是因为乘坐装甲车目标太大，所以我们这次是乘坐没有装甲防护，只有货厢里那加挂了沙袋的卡车开赴前线。而且，因为卡车货厢高度有限和卡车的载重量有限的情况下。我只能用这样的一种说不出是趴着还是坐着还是躺着的奇怪姿势。存在于行进的军车上，用冻得发僵的双手努力维持数码相机以合适的工作温度，用来拍摄沿途的风景，以换取楚歌怀里那个姓我的姓的小女孩的奶粉钱！
一路上平安无事。虽然怀里揣着真正的五四式手枪很亲切，虽然提心吊胆地担心有路边炸弹和rpg的袭击，虽然很想看看我们这支向前线运送补给的车队里那台t72主战坦克射击恐怖分子的场景，抓拍有震撼力的照片……可是，一路上除了某个鞑靼人菜鸟狙击手不痛不痒地随便打了车队一枪而招致我们车上的pkm通用机枪的还击之外。我的担心完全没有发生，而且在慌乱之下，我也只是抓拍到了自己身边的pkm通用机枪的射击镜头和满地的弹壳。
不过，事后我也拍摄和被狙击枪子弹打穿的卡车厢板和从沙袋里挖出来的狙击枪弹头。——大尉告诉我，这是他们罗西亚的svd狙击枪的7.62x54r的弹头，而且，这个狙击手很是不专业，居然用普通的7.62x54r枪弹来替代svd的专用狙击枪弹。扎伊采夫大尉说有经验的狙击手不会随意袭击没有价值的目标。这个狙击手用的不专业的武器弹药更加说明了他或者她只是一战场菜鸟！
战场菜鸟吗？在交火的时候趴在车厢里祈祷子弹不要打死自己，rpg火箭弹不要飞过来的我不也是吗？
在距离三河市一万公里的冻原大地上宿营，望着天上的月亮。摆弄着手里的托卡列夫手枪。三十多岁的我开始想家了。——这明明只是我来到罗西亚的第三天呀……
孩子就是孩子，三岁和三十岁都是孩子。想家，不是小孩子才有的情感吗？明明长大了以后应该不会这样的……明明……一年以前，我见到楚歌以前。我的生活不是这样的呀……
明明……
我就像普通的先进国大学生一样，梦想奇迹或者好运。梦想拉开自己家里的抽屉会遇到猫型万能机器人，梦想在某个时候被某个坏心眼的女人送到一群穿着白色古装拿着离谱大的大刀的人从异世界弄出来要我去做什么阴间的神。梦想天上掉下一个二级女神来帮助自己获得一切愿望并且以身相许。梦想从小就被送去练习什么发射神龟波的武术参加天下第一武道会取得冠军。梦想加入一群肌肉男去参加圣衣争夺战大战邪恶冥神哈迪斯保卫女神雅典娜的经历……我梦想……
明明我是梦想很多，明明梦想可以获得成功，可以一夜暴富，可以买彩票中奖，可以获得同一家超市的化妆品促销员的芳心……
可是，大学毕业十年。工作十年。到了最后，我还是一无所有。有得，只是不断地用明日的梦想来掩盖今日的失望，掩盖昨日破灭的梦想。
三十岁的我，工作十年，依旧一无所有。依旧用别人的谎言和自己的谎言欺骗着自己。欺骗自己努力工作和耍小聪明可以获得一百年工资才买得起的房子和车子，用玄幻小说里的穿越者的糜烂的私生活和残酷的杀戮以及无聊的虚荣心来满足和逃避自己悲惨的今天和注定悲惨的明天。
于是……我想要一个结束。
五月，穿着白衬衫打着黑色领带的我，站在自己租住公寓的三十层楼顶上。楼顶上，风在吹……吹动领带飘扬。
这是老同学楚歌在多年之后重逢时对我说过的话。听了她的话，我感觉过去的十年十几年几十年我都白活了……
就是听了楚歌的话。我才会像今天这样……是的，我有些不安，有些惶恐。有些后悔。秋季十月，我没有在自己熟悉的国度。没有在自己出生和长大的地方。而是……
而是在那陌生而寒冷的异国。穿着厚重的罗西亚军大衣，外面还套着一件印有press（记者）字样的英文标识的防弹衣的我。正在用一种说不出是趴着还是坐着还是躺着的奇怪姿势。存在于行进的军车上拍摄沿途的风景。
很多时候，我倒是更希望手里拿着的，是一支国内的老人小孩都耳熟能详的ak47自动步枪。拿着冲锋枪，站在军车上看风景，这是每个男孩子的理想和骄傲，不是吗？在我们先进国国内，人民军战士端着ak冲锋枪笔直地站在东风大卡车上驶向战场，一路上接受站在道路两边的热情群众的欢呼和赞美，那是何等的荣耀……
可是，我是记者，拿着自动步枪作战的话，相信周围的罗西亚兄弟们随便挑出来一个都不会做的比我更差。而且，事先楚歌还威胁我说：
“如果不能搞到足够的照片来支持我们的报道，下个月孩子的奶粉钱就没有着落了。”所以，为了女儿的奶粉，为了该死的先进国先进物价。我只能提着脑袋来到罗西亚冻原大陆去进行玩命的采访。
而且，我不能拿着冲锋枪站在车头上实现自己理想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楚歌的威胁。大尉军官扎伊采夫，那个罗西亚宣传军官，这个一下飞机就负责接待我的大尉的国语说得比我还标准。这也为我这个对于罗西亚语一窍不通而发愁的可怜人不再为语言问题而发愁。但是，也就是因为扎伊采夫这一口带着帝都腔的流利汉语，让我一直认为这个人其实是罗西亚军情局的特工。
是的，我的幼年理想的破灭，和这个满脸和蔼的娃娃脸大尉也有关系。这个极有可能是罗西亚军情局特工的大尉，在听了我的理想之后很坦诚地告诉我：“如果李先生真的想要在卡车的车厢上端着自动枪站得笔直，我会很麻烦的。”
看到眼前的金发老外的蓝眼睛里闪着为难的神情，我不禁要问是不是政治原因，因为我是先进国记者才会不允许我持有武器参加你们的行动？
“哦？政治原因？不不，你是子爵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和我们并肩作战去射杀那些想要分裂联邦的恐怖分子也是值得赞赏的。要知道，我们不是虚伪的西方人。用不着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而且我们和那些鞑靼人都是在行动中雇佣了大量的外国雇佣兵。连你们先进国的边疆居民都曾经被我们的人抓获和遣返过。所以你想要拿起武器参战，对我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那是为了什么？看到金发蓝眼的大尉同志的坦诚和为难，我居然有种奇妙的危机感了。
“哦，像你描述的那样，站得笔直地端着自动枪直立在我们乌拉尔卡车的车厢上，会成为那些鞑靼人极好的活靶子的。鞑靼人狙击手一般经常会打冷枪射杀这样冒失的家伙。在反恐行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有好多小伙子是这样丢掉性命的。李先生，您和那些披着记者外衣的西方间谍不一样，您是我们罗西亚的朋友，是为数不多地肯以我们罗西亚军的公正立场报道事件真相的诚实人，我们光荣的罗西亚红军，是不可能让自己朋友的一时疏忽而影响我们的友谊的……”
哦……一想到有变成活靶子被打死的危险。我不由得一缩脖。放弃了端着ak冲锋枪cos先进国人民军伟岸形象的自私念头。
大尉同志在看到我的窘态之后，倒是很热心地为我提供了心理补偿方案——开着他的uaz吉普车领着我来到了附近的靶场。在大尉同志热情地来到靶场让我端着akm冲锋枪和周围的几个新兵一同射击了两个弹匣。一阵全自动连发以后，在周围新兵们好奇目光和报靶员的一片叹息之下。我做出了决断：我发誓如果可能，我再也不想去碰这散发呛人的火药味和强大后坐力撞得我肩膀生疼的东西！而且，就凭我这糟糕的射击成绩，如果在战场上使用步枪的话。杀伤自己人的几率要比射杀几个鞑靼萨满教原教旨恐怖分子的几率大得多……
大尉同志那依然热情的表情和赞赏的话语，也抵挡不住残酷的现实和失落感。“看来现实中的ak，和电子游戏中的ak不一样……”我决定放弃端着ak47站在卡车上面的决定了……甚至认为那是一个值得鄙视的脑残主意。
再见了，我童年的梦想。
看到我颓废沮丧的样子，接下来大尉同志倒是给了我另一个安慰：他给我递过来一把我熟悉的神器——托卡列夫手枪。我们也管它叫做“黑星”“大黑星”“老五四”“五四式手枪”看到我的惊异和敬意。大尉同志的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这是你们先进国出口到巴比伦的，后来辗转到那些鞑靼人恐怖分子手里被我们缴获的。纯正的先进国制造。听说你们先进国的人们都喜欢谈论这个，这个东西就借给你吧！如果你能带回国的话……不还也没关系。”这个……也许就是安慰奖吧。
在拎着托卡列夫手枪打光了两个弹匣的子弹之后，我对这次是罗西亚之行不再是这样的沮丧了。揣着托卡列夫手枪，我居然有了一种可以战胜一切的错觉。
我来了，这该死的罗西亚冻原鬼天气！还有这难看而难受的姿势！
大尉同志告诉我，正是因为乘坐装甲车目标太大，所以我们这次是乘坐没有装甲防护，只有货厢里那加挂了沙袋的卡车开赴前线。而且，因为卡车货厢高度有限和卡车的载重量有限的情况下。我只能用这样的一种说不出是趴着还是坐着还是躺着的奇怪姿势。存在于行进的军车上，用冻得发僵的双手努力维持数码相机以合适的工作温度，用来拍摄沿途的风景，以换取楚歌怀里那个姓我的姓的小女孩的奶粉钱！
一路上平安无事。虽然怀里揣着真正的五四式手枪很亲切，虽然提心吊胆地担心有路边炸弹和rpg的袭击，虽然很想看看我们这支向前线运送补给的车队里那台t72主战坦克射击恐怖分子的场景，抓拍有震撼力的照片……可是，一路上除了某个鞑靼人菜鸟狙击手不痛不痒地随便打了车队一枪而招致我们车上的pkm通用机枪的还击之外。我的担心完全没有发生，而且在慌乱之下，我也只是抓拍到了自己身边的pkm通用机枪的射击镜头和满地的弹壳。
不过，事后我也拍摄和被狙击枪子弹打穿的卡车厢板和从沙袋里挖出来的狙击枪弹头。——大尉告诉我，这是他们罗西亚的svd狙击枪的7.62x54r的弹头，而且，这个狙击手很是不专业，居然用普通的7.62x54r枪弹来替代svd的专用狙击枪弹。扎伊采夫大尉说有经验的狙击手不会随意袭击没有价值的目标。这个狙击手用的不专业的武器弹药更加说明了他或者她只是一战场菜鸟！
战场菜鸟吗？在交火的时候趴在车厢里祈祷子弹不要打死自己，rpg火箭弹不要飞过来的我不也是吗？
在距离三河市一万公里的冻原大地上宿营，望着天上的月亮。摆弄着手里的托卡列夫手枪。三十多岁的我开始想家了。——这明明只是我来到罗西亚的第三天呀……
孩子就是孩子，三岁和三十岁都是孩子。想家，不是小孩子才有的情感吗？明明长大了以后应该不会这样的……明明……一年以前，我见到楚歌以前。我的生活不是这样的呀……
明明……
我就像普通的先进国大学生一样，梦想奇迹或者好运。梦想拉开自己家里的抽屉会遇到猫型万能机器人，梦想在某个时候被某个坏心眼的女人送到一群穿着白色古装拿着离谱大的大刀的人从异世界弄出来要我去做什么阴间的神。梦想天上掉下一个二级女神来帮助自己获得一切愿望并且以身相许。梦想从小就被送去练习什么发射神龟波的武术参加天下第一武道会取得冠军。梦想加入一群肌肉男去参加圣衣争夺战大战邪恶冥神哈迪斯保卫女神雅典娜的经历……我梦想……
明明我是梦想很多，明明梦想可以获得成功，可以一夜暴富，可以买彩票中奖，可以获得同一家超市的化妆品促销员的芳心……
可是，大学毕业十年。工作十年。到了最后，我还是一无所有。有得，只是不断地用明日的梦想来掩盖今日的失望，掩盖昨日破灭的梦想。
三十岁的我，工作十年，依旧一无所有。依旧用别人的谎言和自己的谎言欺骗着自己。欺骗自己努力工作和耍小聪明可以获得一百年工资才买得起的房子和车子，用玄幻小说里的穿越者的糜烂的私生活和残酷的杀戮以及无聊的虚荣心来满足和逃避自己悲惨的今天和注定悲惨的明天。
于是……我想要一个结束。
五月，穿着白衬衫打着黑色领带的我，站在自己租住公寓的三十层楼顶上。楼顶上，风在吹……吹动领带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