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来神陨
夜，十分静谧，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有光，却说不上明亮。
然而，突然地一道光芒，映红了西方的天际，就像那整个世界，突然有了光。
不知什么，拖着一条长长的纤尾，箭一般划过静寂的黑暗，悬起一盏明亮的孤灯，缓缓将星辰的光芒洒向四野。
光芒疾驰于广袤的天空之上，幽冥一般闪过昆仑的天顶，向着东方之地坠落，悄然湮没于蜀山的暗影之中。风起云涌，它似撕破了虚空，映着满天的星辉与月芒，瞬间便没了痕迹。
西蜀大地，四座龙一般蛰伏的山脉之上，缕缕白烟缓缓升起，把莹白的玉月笼罩地十分朦胧。
光芒，是一道坠落的流星。
蜀山宗，黄龙峰，这屹立了数千年的门派在明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神秘。黄龙主峰，有一座恢宏的大殿，殿门上方的巨大牌匾，擎天二字格外醒目，大殿的正前方。是一片方圆五六千米的平地，很大的一个广场，一律用花岗岩石铺成，乃是蜀山宗弟子平素比武切磋的地方，远处，不时有负责警戒的弟子御剑疾驰而过，在夜幕里恍若仙人。
那坠落的流星，悬之又悬的擦过擎天殿的金瓦，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广场，冲向一名巡逻的弟子，眼见就要撞上，那弟子突然一声大叫，踩在脚下的仙剑猛地一个急转，震动了几下，竟然站立不稳，情急之下，从剑上摔了下去，砰的一声撞在广场的花岗岩地砖上，看似摔得不轻，然而幸运的是，他躲过了那颗急速坠落的流星。看着那道光芒冲向山下，摔在地上的弟子一阵后怕，心里暗道好险。
正逢流星落下，擎天殿内突然射出一道白色的幻影，朝着那道光芒追去。那弟子眼见一红一白两道光芒追逐而去，愣了半晌，脑海里浮现一个词汇：“祖师？”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当下便吓得手忙脚乱，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嘴里念念有词：“祖师在上，弟子实在无用，连一颗流星也挡不住弟子该死”待到他吞吞吐吐说完，抬头一看，却哪里还有什么影子？
白色的光影一闪而逝，瞬间便从黄龙峰追下，向着流星坠落的源头逼去，几乎刹那之间，便已到了山脉脚下，待到身形顿住，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洁白的道袍闪着淡淡的光芒。不久，另外三座山峰也同样射出一道白光，朝着这里追来。光芒闪过，却都是一样打扮的老者。
其有一人眉须皆白，长眉及肩，目光精炯，面色微红。手持一面银镜，镜面约有七颗璀璨的宝石，排列如北斗七星之状，散发出一股浩然的柔和之气。仔细视之，却又觉七颗宝石凝聚了整片星辰之力，柔和中不乏一股磅礴的气势，镜面通体银白，镜背却是一片如天海一般的蓝色，蓝色的中央刻着两个不敢让人直视的古篆：天罡。
此镜，能伏魔，能降妖，能诛神，能灭仙。正是蜀山宗传承了无数年的至宝——天罡神镜。至于其来历，却是连蜀山宗历代掌教也不清楚，只知道其大概诞生于太古洪荒众神并存的时代，后被蜀山宗祖师开天真人所得，奉为掌教圣物，代代相传。
直至今昔，蜀山宗已有了天剑与雷剑两大神器供奉，时逢正邪大战，只要天雷双剑一出，便杀的各方妖魔鬼哭狼嚎，天罡神镜倒是鲜见身影。是以，许多人一提及蜀山，首先便会想到那两把无往不利的神器，知道天罡神镜的人反而很少。
但在蜀山宗内部，天罡二字依旧代表着蜀山的精魂，凡能持此镜者，必为蜀山宗掌教也。
是以，这手持天罡神镜的道人，便是蜀山宗现任掌教纯阳真人。而另外三位老者手持拂尘，神情淡漠，各自望着对方的眼神里都充斥着桀骜之色，但三人的目光扫过纯阳真人时，那份桀骜便被一种柔和代替。
看这装束，这三人想必便是青龙峰首座青阳真人，黑龙峰首座炎阳真人，以及胤龙峰首座重阳真人了。
蜀山四峰，黄龙峰为首，镇天地之南，筑有擎天殿，由掌教居之，青龙峰、黑龙峰，胤龙峰分别处在北，东，南三面，各有首座坐镇。此四人，修为高深，深不可测，为世间传曰——蜀山四仙。
今夜，这传说中的蜀山四仙竟然同时到了蜀山脚下，围成一圈，淡淡地注视几丈开外通体发红的陨石，那陨石仅头颅般大小，椭圆如蛋，虽然外表燥热，却掩盖不住内里蚀骨的寒气。
过了大半夜，陨石逐渐冷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依然那么大小，却是如夜一般的漆黑。四人相互对视，都微微点了点头。纯阳真人看了看陨石，转头对另三人说道：“三位师弟可曾看出了什么？”三名道人相顾对视，微微摇头。
纯阳真人面色平静，右手拂了拂白须，目光迥异，“以我等之能，竟看不出此石的材质，想必其定非凡品，我们莫如先将它带回，再一起钻研。”
三名道人注视着陨石，先后点头道：“谨尊掌教师兄所言。”
纯阳真人右手轻挥，一片巨袖便如天云一般笼罩而下，卷起那陨石，整个人绝尘而去。另三人微微颔首，亦追随而去。
留下的，仅是屡屡尚未消逝的白烟。
四人影如白魅，先后钻入高天，向着那蜀山的黄龙顶峰去了。
黄龙峰顶，一片片金砖玉瓦的宫殿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肃穆，仙云环萦，白雾笼罩，赫然一片仙镜之地，天空仍不时有巡逻的弟子驭剑飞过，先前那名不幸的倒霉弟子却已经离去，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殿群中央，一座金色宫殿擎天而立，气势恢弘，仙灵霸道。正是蜀山宗的主殿：擎天大殿。
此刻，在殿内的三清像下，蜀山四仙分坐于东南西北四处莲台之上，神情淡漠，却掩盖不住略微兴奋的目光，似乎中间玉台上黑色的陨石是个宝贝一般。
纯阳道人向三人递过一个眼神，微微示意，“开始吧。”
四人同时闭目坐定，双手结出复杂的手印，体内真气汇聚于指尖，四人手中分别射出四条丝一样的白光，照向中间黑色的陨石，将其包裹起来。在白光的包裹下，陨石缓缓从玉台上升起，整个儿变成了白色。
见陨石升空，四人手印再变，座下莲台散发出红色的光晕，像是要动的迹象，随着时间的流逝，四座莲台终于动了，开始围着玉台慢慢旋转。四人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莲台也越飞越急，最终不能看清，只剩下一圈旋转而刺眼的白芒。光芒之盛，竟如烈日般耀眼。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旋转的速度开始减慢，从新现出四座莲台的样子，慢慢停了下来，手印终结，四人同时收功，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那陨石没有了白光的束缚，又落到玉台之上，颜色再次回到一片漆黑。四人对视一眼，当真是无比惊愕，刚才他们各自以本命元神打出的功力，窥探陨石内的结构，却不料那陨石竟如无底洞一般，四人打出的功力如泥牛入海，一丝不露地消失在陨石之中，再无任何消息。似乎那黑色的石头能容下万物，迫不及待地吃下四人打出的能量。
半晌，一青色剑眉的道人定了定神，当先说道：“这神陨的确了得，我等消耗了数年功力，竟探不出其乃什么材质，这等怪事，数百年来还是头一回撞见。”
另一白袍道人点点头，额头上似有些许细汗，注视着先前开口的道人，白袍道人道：“青阳师兄说的对极，当年天雷双陨降世，紫云升腾，霞彩万丈，我等亦看不出其材质，玉阳子师兄断定那是上等的神兵陨石，遂开启擎天祭火阵炼制神剑，耗时九日方闭阵收剑，得到了天、雷两把神兵，神剑出世之日，天地变色，电闪雷鸣，风呼雨啸，日月无光，连魔门中人也前来抢夺，我蜀山得如此神兵，配上无上绝学《四川御剑歌》，当真是所向披靡，御剑术之下，那些魔门高手哪一个不是被杀的鬼哭狼嚎，抱头鼠窜？”说道此处，那道人面色一凛，似乎回忆到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连那不可一世的天魔，都被掌门师兄封印进了擎天祭火阵，魔教从此一蹶不振……”
那道人说完，突然望向纯阳真人，眼里闪着炽热的光：“这陨石······”
纯阳真人挥手一抬，阻止了那名道人继续说话，锁眉注视了陨石一眼，平静道：“胤阳师弟，勿躁。”顿时，那白袍道人如冷水泼头，立刻平静下来，自嘲道：“没想到修为到了这般，却依然控制不了心绪翻腾，让师兄见笑了。”
纯阳真人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青阳道人顿了顿，冲胤阳真人点了点头，望向纯阳真人：“胤阳师弟所言并非无理，不妨开启擎天祭火阵一试。”
“不可。”纯阳真人口气断然，“神阵开启之日，便是天罚来临之时，当年我们开阵炼剑，若不是天魔夺宝心切，在神剑未成时便冲入阵中，受了大半天罚神雷，我们怎能如此轻松便将他困住？若今再开大阵，天魔必定破印而出，以他那暴戾的性子，不拆下蜀山半边围墙，决不会善罢甘休，试问你我之中，谁是他一人之敌？”
另三人相顾点头，天魔的厉害他们是领教过的，三百年前便以一人之力大战蜀山四大高手，竟然没有落下风。后来也是心浮气躁，冒着天罚冲进了擎天祭火阵，挨了一顿天打雷劈，这才被蜀山四人抓住机会，将其封印在阵中，恐怕天魔想起来都会吐血，若有朝一日，得以脱困而出，只怕他不止才拆蜀山半边围墙吧！
纯阳真人见三人不语，又道：“普天之下，除了我们那玉阳子师兄，只怕没人制得住他。”
胤阳道人感叹一声：“玉阳子师兄出去云游已经有三十年了吧······”
青阳道人也感叹一句：“三十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纯阳道人依旧神情淡漠：“一切，等师兄回来再做定夺。”
一夜平静，蜀山迎来新一天的第一缕阳光。红日初升，整个蜀山一片金色，黄金般的大殿沐浴于晨光之中，甚是享受。阳光投进擎天殿，覆盖在漆黑的陨石上，整夜未再折腾的陨石在遇见光芒的一刻突然有了变化，在玉台上跳了一下，处于大殿的四人立刻有了感应，静静地看着陨石。那陨石跳动之后，似是感应到什么，突然如流光一样射出，冲向大殿的石墙，融入进去，眼见就要逃跑。纯阳真人身形一动，率先追了过去。其他三人也不怠慢，紧随其后。
陨石飞的速度很快，几乎在瞬间便出了擎天殿，飞到殿前的广场上，犹豫了一阵，最后悬浮在蜀山宗开山祖师的石像上空，缓缓降落下去，整个儿暴露在阳光之下，好似舒服至极。看得四人暗自惊叹。
在阳光下暴露了一阵，陨石的颜色开始有了变化，竟然由夜一般的黑色变成了如天一般的蓝色。而蜀山上无穷无尽的灵气则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争先恐后地钻入陨石之中。
四人静立于广场之上，皆是面露讶色，这种怪事，就算是这蜀山四大高手一般的人物，也是头一回见到。看那无尽的灵气汇进陨石，四人都是忍不住变色。
吸收了一阵灵气，陨石再一次升上高空，在四人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飞到擎天殿的顶上，落于一条金色雕龙的头顶，沉寂下来。
“这······”四人相顾对视，却皆是无言。
若是让人传出去堂堂蜀山四仙连一块黑不溜秋的陨石都搞不定，恐怕无数人会吐血吧。
整整十五天，陨石停在擎天殿上再未移动。蜀山宗的弟子经历了最初几天的新奇之后，便不再关注它了。纯阳祖师已经说过，那不过只是一块吸收了日月精华的灵石而已，大概是觉得蜀山灵气浓厚吧，所以跑来修炼了。
对于祖师的解释，众弟子深信不疑，只是感慨世间万物，无奇不有，飞禽走兽、花鸟虫鱼这等生灵之物便能修行，渴望一日登仙。却不知何时石头竟也成了精，可以修炼了。
然而众弟子却不知道，他们心中神一般的祖师，蜀山宗掌教纯阳真人，自己却是不信这个解释的。他在等待，等待云游的师兄回来，那师兄法力通玄，见多识广，天上地下无所不知，也许能够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众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那块黑不溜秋的陨石，仍然很安逸的在擎天殿的房顶上晒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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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陨石没有了白光的束缚，又落到玉台之上，颜色再次回到一片漆黑。四人对视一眼，当真是无比惊愕，刚才他们各自以本命元神打出的功力，窥探陨石内的结构，却不料那陨石竟如无底洞一般，四人打出的功力如泥牛入海，一丝不露地消失在陨石之中，再无任何消息。似乎那黑色的石头能容下万物，迫不及待地吃下四人打出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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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说完，突然望向纯阳真人，眼里闪着炽热的光：“这陨石······”
纯阳真人挥手一抬，阻止了那名道人继续说话，锁眉注视了陨石一眼，平静道：“胤阳师弟，勿躁。”顿时，那白袍道人如冷水泼头，立刻平静下来，自嘲道：“没想到修为到了这般，却依然控制不了心绪翻腾，让师兄见笑了。”
纯阳真人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青阳道人顿了顿，冲胤阳真人点了点头，望向纯阳真人：“胤阳师弟所言并非无理，不妨开启擎天祭火阵一试。”
“不可。”纯阳真人口气断然，“神阵开启之日，便是天罚来临之时，当年我们开阵炼剑，若不是天魔夺宝心切，在神剑未成时便冲入阵中，受了大半天罚神雷，我们怎能如此轻松便将他困住？若今再开大阵，天魔必定破印而出，以他那暴戾的性子，不拆下蜀山半边围墙，决不会善罢甘休，试问你我之中，谁是他一人之敌？”
另三人相顾点头，天魔的厉害他们是领教过的，三百年前便以一人之力大战蜀山四大高手，竟然没有落下风。后来也是心浮气躁，冒着天罚冲进了擎天祭火阵，挨了一顿天打雷劈，这才被蜀山四人抓住机会，将其封印在阵中，恐怕天魔想起来都会吐血，若有朝一日，得以脱困而出，只怕他不止才拆蜀山半边围墙吧！
纯阳真人见三人不语，又道：“普天之下，除了我们那玉阳子师兄，只怕没人制得住他。”
胤阳道人感叹一声：“玉阳子师兄出去云游已经有三十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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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道人依旧神情淡漠：“一切，等师兄回来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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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静立于广场之上，皆是面露讶色，这种怪事，就算是这蜀山四大高手一般的人物，也是头一回见到。看那无尽的灵气汇进陨石，四人都是忍不住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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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人相顾对视，却皆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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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祖师的解释，众弟子深信不疑，只是感慨世间万物，无奇不有，飞禽走兽、花鸟虫鱼这等生灵之物便能修行，渴望一日登仙。却不知何时石头竟也成了精，可以修炼了。
然而众弟子却不知道，他们心中神一般的祖师，蜀山宗掌教纯阳真人，自己却是不信这个解释的。他在等待，等待云游的师兄回来，那师兄法力通玄，见多识广，天上地下无所不知，也许能够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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