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上海,回到北京。他如愿在实习的那家德企开始了人生里第一份正式的工作。
苏源快毕业的时候每天没事做:毕业论文早已经写完了,设计课题也过了关。于是闲暇结识了一群玩户外的网友,然后认识了林欣。

苏源并不想对林欣怎样,他毕业后会回北京生活,而林欣似乎不太可能随他一起离开上海,更何况,林欣还是杜伊蓝最好的朋友。

这就要说到杜伊蓝。苏源在书店买辅导教材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子丢了钱无法付帐,就帮她结了书钱并相互交换了电话。杜伊蓝把身份证压给了苏源,承诺第二天还钱。于是就这样交往开来。杜伊蓝好像并不满足于普通的交往,但对苏源的不冷不热又毫无办法。其实这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所在:苏源只是想在一个女孩子有困难的时候帮一个忙,杜伊蓝却觉得这是苏源想认识她的借口。苏源这种思想行为随性的人当然生活的比较洒脱,想起什么就去做从来不考虑太多,但杜伊蓝就辛苦一些了。她又想时常见到心仪的人,又害于女孩子的矜持而时时不肯主动,于是相思成灾却都为徒劳。

苏源实习所在的那家公司,每个周末都会组织员工去户外游玩,大家自愿报名,消费AA。苏源参加了几次才发现自己竟为此着迷,虽然钱花的不多却玩的尽兴,于是每到周末,便背起大包,打好装备,在外露营一晚。后来实习结束回到上海,发现生活中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有次上网的时候机缘巧合查到一个在上海的户外协会,当即注册了ID报名参加活动。

他就是这时候认识的林欣。

大家一同去银七星滑雪,苏源玩单板。那天他发挥的极好,小回转不说,就连平时自己摔的最狠的大回转都流畅有余,最后还搭起雪包要试试跳包。苏源总是故意把弯转的很大,压低了身子在林欣身边滑过,要不就是一个急停横在摔倒的林欣面前,把她扶起来再一句话也不讲的走掉。男孩子可能大多是这样子的,遇到心底喜欢的女生,总要在她面前显示一下自己。林欣有一头海藻般的卷发,披在肩上,小巧的脸,高高的个子。

当晚吃饭唱歌,林欣和大家说,给大家介绍一个刚赶过来的美女,然后从门外带进来杜伊蓝。

苏源正抱着麦唱《蒙娜丽莎的眼泪》,他唱这首歌的时候大家都会以为没有消掉原声。他边唱着边看杜伊蓝随林欣走近来,然后发现新大陆般跳到他身边的空位,那原本是林欣坐着的。大家对苏源百般羡慕,有这么一美女陪在身边谁知苏源心里快疯掉了,眼看着林欣坐到了稍远的位置却不能吭声,歌也没兴趣再唱,当成听众一直到散场。

大家都以为苏源和杜伊蓝暗中传情,林欣更是这样想。他们两个显的那样熟悉,而且杜伊蓝也的确对自己对苏源的感情供认不讳。所以苏源想自己还是不要胡闹为好,毕竟没几日就要离开这里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而已,何必多生一事,扰乱大家的生活秩序。杜伊蓝误会,就误会吧。林欣不了解他的情感,就不了解吧。

爱情有时候会让人变的迟钝。

先不说林欣嫉妒好朋友站在自己想要拥有的位置,单说苏源,他爱上幻想。他总为自己设计一个虚幻的场景,比如自己事业有成,每日按时上下班。然后开车去接林欣吃饭、逛街。林欣会很温柔的挽着他,笑莹莹的看他,和他轻声讲话。他们会晚上在家煮咖啡,一个人磨豆,另一个烧水。一个很简洁干净的家。有宜家的家具。会养一只阿富汗犬。

苏源夜里开始失眠,却不烦躁焦急。半靠在床头,看窗外的楼,看天上深暗的云。有时下雨,苏源坐在窗台上吸烟,偶尔喝口水,脑海里全是林欣的脸。他记不起她的脸。他们才见过三次,他一直不敢直视她。

那是一个活在他灵魂深处的影子,一个模糊的轮廓,却让他忘掉了自己,忘了北京,忘了杜伊蓝。

苏源有时候会和杜伊蓝出去。都是她找的他。吃过一次饭,去上大看了一次学生话剧团的临时演出。苏源每次赴约时都暗暗许愿希望林欣也在邀请之列,只是杜伊蓝好像更喜欢和他独处,从不叫任何一个灯泡同行。

促使苏源回北京是原于一次醉酒。他和同学吃完饭摇摇晃晃的走出饭店,想也没想就给林欣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里倒是没说什么,无非是一些问候和玩笑。苏源恍惚间发现这是他和林欣的第一次通话,挂掉之后却*起来又补发了一条信息,写的是:为什么我先遇到的不是你。

第二天杜伊蓝发给苏源一条信息:你真可以!

苏源当时正在接老师的一通电话,没理短信,过后想想,还是别回了。

“你真可以”。苏源笑笑。苦笑。

没想到这种以前只在电影和小说里看到的三角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一切都好像在做梦——爱上一个只见过三次的女子。可是不说还好,还可以装作不思念。一旦讲出来就发现,身边好多事情都变了。不该喝酒,或者说不该发那条信息,把简单的事情搞的复杂,连见面都不太可能。

苏源最后一次恋爱是和自己的高中同学。他们在大学返校的列车上相遇,目的地却不一样。女孩子早他四站下车。那次重逢后两人开始整天的发短信,到周末,苏源毫不犹豫跳上列车去看望她。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