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里惊醒,这个梦一直连续着,我在这个梦中只能观看,不能采取主观行动。I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梦里的我竟然是这种下场,为了主人的安危,与恶魔做了交易,最后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我并没有妄想症,就算偶尔做些有剧情的梦,也不会这么冗长和真实。不像是梦,更像是某个人在给我看他的回忆,我记得很清楚,在梦里,我是一个血精灵的男术士,官衔不小——术士小队的队长,并且拥有一头浅黄色的长,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说话的声音和弗雷非常相似。

弗雷,这是你的记忆么?

那么,那位红衣法师、你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我解开自己的盔甲查看了一下,胸膛紧致而健美,确实没有任何刀疤。我一边夸弗雷这个尤物,一边给出了判断——看来这不是弗雷的记忆。

“你做恶梦了?”冷不防的,一张苍白憔悴的脸钻到我面前,他被我惊醒,翻身爬起来看着我,那双美丽的绿眼睛璀璨得我有点不敢看。就在我扭扭捏捏的时候,他却张开手臂抱住了我,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爆炸,脸上的温度一下子飙升到了顶点。虽然穿着布袍的他抱起来相当舒服,我还是不得不遗憾的往后缩了一下,抗议道,“你……做什么?”

“因为……上次你就是这么做的啊。对于做恶梦的人来说,这样是必要的吧?”他一脸理直气壮和无辜,但是看起来又很可爱,我想吐血……

“这个……虽然这的确是安慰人的方法……咳”我抓着他的双肩来回摇晃,“但是你不能对谁都这么做的,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为什么?”

“别问了,不行就是不行!!”天啊,我该如何解释什么叫色诱的问题,以他的姿色和身段往上一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谁受得了啊?这不是明摆着纵火吗?

“你过来一下。”我托了一把他的后背,让他完全贴着我的身体,一时间姿势无比暧昧,“你看,这样别人不是能感觉到你胸前那么大块的石头了吗?别人刚从噩梦中醒来,你这样不是又把人吓得不轻,而且很难从头解释,嚎?”

“唔……”他开窍一般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我真的不记得这东西怎么来的……”

“想不起来就算啦,先把饭吃了。”我本想放开他,却忽然不舍得松手,他的头好软摸起来真舒服,像个大猫。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我已经完全忘了梦里的事了。你把行李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饭。”我硬是依依不舍地猛吃了一把豆腐才离开,把自己的东西胡乱往行囊里塞着。



“我们要走?”凯尔很配合的开始穿靴子,语气像是等着去春游。喂,这可是逃命啊,哥哥……

“是的,你走得动么?去看看你原来的那个房间里还有没有要的东西,我们要离开了。”我粗糙地拍着他的肩膀,单腿站立的他差点摔下去。

“也好。”他点点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等他走后我从窗户往道路对面的教堂看去,马奎尔正站在教堂前,擦拭着一块大理石砖块。



我从来没见过马奎尔用一种如此之复杂的眼神看着某样东西,而且还在小心呵护——那是教堂门口的一块奠基石,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上面写着出资建造这座教堂的人名、此人的家徽、教堂的奠基日期等等。

虽然眼望窗外,但是我手里却没闲着,把那柄捡来的剑上的图案用纸拓写下来——丧钟镇也许有人知道这个图案的来历,哪怕只得到一点点线索也是好的。正盘算着,忽然有个人窜进了我的视线——凯尔下楼后对穿过街道,和马奎尔错身走进了教堂。而马奎尔虽然没搭理他,但是似乎有意无意的往他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诡异。

我咬了咬牙追了出去,就在这推门、下楼、穿过街道的时间里,她已经不见了。

快步奔上楼,只见凯尔站在那间最初见到他的房间里,呆呆的看着屋子里凌乱的床铺。

“喂,你愣着干嘛,快点,凯……”我刹车,我闭嘴。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皱着眉转过身来看我。

“啊?什么?我没说什么啊……”我决定装傻。

“你知道我叫什么?”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绿眸子里满是急切,“告诉我,……告诉我我是谁!”

“额……那是……哦,我给你起的小名呗。”我急中生智开始瞎掰,“我小时候养过一只鹦鹉,叫凯文……你不是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吗,我图方便才临时这么叫的,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或者,哎吧?”

“凯文?”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换一个,我还养过一条小狗,名字也是我起的……叫京巴……”

“凯文就凯文吧,名字也只是叫起来方便的。”他眉毛一扬,连忙阻止我将狗狗的名字强加于他,算是允许了我这么叫,我一边庆幸他没有觉,一边夸奖自己聪明。



“我好像没什么东西要带走,本来我就没带什么过来。”他有些窘迫的对我说,确实,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是穿了一件睡袍,口袋里啥都没。

“那更好了,连包包都不用准备了,走吧。”我飞快地扫视了一遍这个原本属于马奎尔的房间,忽然听到衣服擦着墙壁的声音,还有木头的摩擦声。凯尔转身的时候擦到了墙上挂着的照片,照片里是瘟疫之前的马奎尔,那时候还是个面容清秀,金卷曲的大小姐,她几经漂泊,却舍不得扔掉这张照片。

只见那相框摇了几下,从墙上滑了下来,我连忙接住了它。忽然墙上原本挂照片的地方却吸引了我的视线,细看之下,忽然全身僵硬。

“弗雷?怎么了?”

“没什么,快走吧。”我铁青着脸色走出了房间。



在饭厅里吃了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手里攥着那张拓写下来的剑身图案偷偷的问了不少人,一无所获,就连暮蓝都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吃得惯吗,蘑菇汤?”我转了一圈以后无精打采的回到凯尔身边,他倒好,姿势优雅地舀了一勺汤往嘴里送。

“还好,原料很新鲜。”他抬头看了看外面,我想起镇外的僵尸,满脑袋竖线。都说蘑菇长在越脏的东西上面越好,比如食尸鬼的头里可以现不少,但我以前却从来没意识到这小子原来大有腹黑的潜质。



“吃东西还吐吗?”我漫不经心地问。

“不吐了,但是吃太多就会恶心。”周围的人刷的一下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他扭捏地低下头,不解的看着我,我一愣,然后再次想吐血。

“没事,你继续吃,这顿算我的。”我干咳一声忍住笑,干脆直接开始调戏自己盘子里的菜,不看他处。

“嘿,弗雷兄弟。”哈罗德?莱姆斯抱着自己的餐盘坐到我面前,“要知道这是我冬幕节以来起得最早的一天,你要一些花生吗?”

“不,谢谢。”我连忙拒绝他,我可不想让其他种族的王子看到哈罗德从耳朵里面挖花生的样子。

“我说,你们两个长的还真像,是兄弟吗?”

“怎么可能?!不,我是说,真的有那么像?”我用餐叉比划着我和他,心里盘算着怎么让他闭嘴。

“额……你们的确是有着显著的区别,你会光顾我,他不会,哈哈哈……”他干笑着把面包咬进嘴里。

我继续吃喝,过了一会把那张拓了图案的纸片从桌面上推到哈罗德的盘子旁边,他瞟了一眼,立刻把纸片压在盘子下面。

“你拿这个做什么?”他的声音从面包后面钻出来,一双眼睛若有所思。

“我要知道那是什么,哈罗德。”我也是低着头,偶尔装作不经意的扫一眼他的脸,“这对我很重要。”我停止了动作,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别这样,弗雷兄弟……你知道这样我很为难,你对我不错……额,好吧,其实也没什么,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这只是一个家徽,在大瘟疫之前,一个叫做阿加曼德的家族建造了这座教堂,后来他们搬家去了布瑞尔,布瑞尔在当时是个大城市,有钱人家谁还会呆在这儿呢?瘟疫过后,那家族几乎灭门了,只剩一个私生女,她……继承了这座教堂的地契,这个家徽,正是当时留下的纪念。”

“谢谢,哈罗德。”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图案并不是什么玄妙的暗示,只是原住民的一个家徽而已。而把大瘟疫之前的原住民和血精灵王子联系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最起码不是蓄谋已久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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