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帝国历14年9月5日,天空中呈现出沉郁的铅灰色,空气中充满了叫人窒息的低气压。收藏*~网I。O冷湿的空气中飘着细细的雨丝。从汽车的玻璃中,可以看到街头是成群的人们高举旗帜和标语,举行游行示威。悲哀的人们手中擎着花圈和各样的鲜花自愿聚集到狮子之泉广场上追悼帝国的柱石——国务尚书渥佛根·米达麦亚。愤怒的人群声讨着巴拉特自治领的暴行。

在拥挤的人群中,即使被称为“名车之星”,价值超过八○○万帝国马克的“拉斐尔”,也无法发挥自己的骇人的高速。这种境遇毫无疑问令车中的男性驾驶员极为不悦。而更引人注目的恐怕还是本车的乘客,坐在后排的年轻的少女。她有着罕见的美貌,银色的长发,银色的眼眸,清冷而孤高的气质流露出绝世的高贵和华美,只是望向人群的眼中有着一丝冷漠和嘲笑的意味,她银色的眼眸像星辰一样孤寂和清冷,即使近在眼前的青年男子也觉得那是从另一个宇宙中经过无数的时间和空间传过的冷光。她的膝头摊着一份报纸,隐隐可以看见《帝都日报》的题头,那青年男子白沙还看到了《叛贼行刺皇帝,人神共愤》、《追悼国务尚书米达麦亚》、《议会推选新议长》等大字标题。

在广场上可以看到黄玫瑰的花海,据说是米达麦亚元帅生前最为喜爱的花朵,用于向夫人求婚的礼物在今天的凌晨就已经售空了。还有在西服的领口别上白色花朵的追悼的人群似乎充满了眼帘。前国务尚书的半身像在远方隐约可以看到,还有就是从远方传来的声声“帝国万岁!”“胜利!”以及“皇帝万岁!”的口号声。

“如果能够做到书米达麦亚元帅的地步,即使是死亡也令人向往了!”充当驾驶员的白沙感慨道。

“哦,您还有这样壮烈的情怀,真是难以想象!”

“说什么呢?我就那样不可救药吗?”

“如果没有需要的话,白沙先生恐怕连呼吸都想节省吧!”

“想一想,有那么多人为他的死亡而伤心,真是了不起的男子啊!”

他的话勾起的少女的心思,没有温度的眼神中也拥有了不同于往常的追怀的神情。那个人,他会伤心吗?眼前似乎晃动着他天空一样澄澈的眼眸和忧郁的样子。他会伤心吗?

“西蒙妮,西蒙妮!”白沙看眼前的人没有反应,连声呼唤。“不会是想念意中人了吧?只是不知道谁能入我们麦坚列夫小姐的法眼?”他开玩笑的说。

“如果你能闭嘴的话,我会不胜感激!”西蒙妮·麦坚列夫小姐,麦坚列夫集团总裁——维尔尼·麦坚列夫先生的独生女以及数千亿家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冷冷的道。

“遵命!”费沙国民银行的董事长不肖的三少爷坚决服从美女的调遣。

“不过从海尼森过来时,再到这里真是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呢!只是看到这熟悉的游行示威才觉得有些熟悉。”

“哦,海尼森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吗?”白沙随口问。

“也不是经常。我回来的当天也有这样的游行示威呢!”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可笑的事情,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思。而看到天现异相的白沙,露出了石化一样的表情,抬头看了看外边,还好,天上没下红雨,也没有飞碟光临,彗星似乎也不可能撞击费沙。

麦坚列夫小姐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传单,白沙惊奇的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打倒帝国,还我家园!”、“将民主进行到底!”“艾尔·法西尔革命万岁、万万岁!”“光复故国,还我河山!”。

“好象没有什么,这无非是海尼森民主派的宣传单嘛!”

“你再看看背面。”

白沙一看,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见背面赫然印着“感冒请服!”“喝了酒,就是不上头。”“送礼请送!”“D女装,高雅时尚!”甚至有“如果在演讲中感到口渴的话,乐爽快餐派送各种冷饮,为支持反帝民主大业,本店今日九折酬宾。随叫随到,包您满意!电话:987645。”“来云雀酒吧,为民主干杯。周末**大派送。地址:奥林匹克路98号。”

“海尼森的人到底是比帝国人幽默多了。谁想出的这主意?”

“是四个军校生。”

“真是难以想象!他们应该赚了不少吧?”

“应该是这样吧?”西蒙妮随口说。

“不过,身为军校生的他们都能想出如此如此美妙的策划,对金钱如此的追求。作为费沙商人世家出身的你我,当然不能落后,不然我会责怪自己的。麦坚列夫小姐,让我们精诚合作,把全银河的钞票都装入我们的钱袋吧!”一提起金钱,平时懒洋洋的某男,也会迸发出宇宙爆炸一样的庞大能量,并且把自己的目标说的神圣无比。

“不过,那几个人也是很有头脑的商业奇才,一定要结识一番!”白三少爷对素无会面的“无耻四人帮”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连这样的事都能捞一笔,世界上果然还存在比我更无耻的人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古人诚不我欺也!看来自己厚黑的功力还要勤加修炼。

西蒙妮无声的递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海尼森金兰会社常务董事:威廉·兰顿。下面还有手机和电子信箱。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傻傻的臭小子而已!”西蒙妮有些不悦的答道。立刻就回想到那天一见面就盯着自己猛看,痴痴傻傻的笨蛋。对于自己的问候充耳不闻,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位小姐,你的头发真好看!”小小年纪,就尽现色狼本色,还抓住自己的手不放。当时,自己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现在想起来还气恼不已。

如果威廉·兰顿知道自己终其一生所挚爱的人给自己这样的考语,一定会伤心欲绝。

·二·

在9月1日,被认为是银河民主运动的核心和精神的代表,巴拉特自治领的主行星海尼森正被暴雨后的晴空所充满。由于激荡的雷电在大气中制造了充分的臭氧分子,足以使人感到清爽宜人。据说洗去粉尘的雨后空气对广大市民的健康有良好的作用,尤其是呼吸道的病人,预报的空气舒适指数为一。所以许多人都在街头漫步。许多人声称当天见到巨大彩虹,五彩缤纷。可见天示祥瑞,乃我民深受上帝眷爱的预兆。更有星相家推出今年岁星在我,帝国伐我必然会丢盔卸甲,望风而逃,遭遇可耻的失败!如果只是无聊人士的议论就罢了,但是海尼森的大报《观察家》、《海尼森通迅》等严肃的报纸也充满了这样的论调,可见当时人们的迷惘和可笑已经到达了让后代人吃惊的程度。

意识到战争的到来已经不可避免的人民,心中反而一片平静。验证了绝望的最后不是幻灭,就是疯狂的客观规律。因为大多数海尼森人不可能都逃亡到外星系,所以大家都做好了“为革命,抛头颅、撒热血!”的准备。

“因为察觉到没有出路,又不愿放弃家园和美好生活的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全体6亿人民为了本身的利益,不得不登上名为‘海尼森号’的战舰,把自己的未来同将来的战争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而一旦踏出与帝国为敌的第一步,那么就只有沿着不归的战争之路继续前行。因为,已经为了战争付出了太多的生命、鲜血和泪水的人,如果没有得到任何成果就屈辱的放弃的话,无论如何不符合群众的利益。在巨量的鲜血使人们厌倦之前,大多数人还沉醉在正义和战斗的醇酒里。”

大卫·麦浩尼《迷雾中的历史》

许多人都认为在政治的高层人士要比一般平民明智得多,实际上恰恰相反。当大多数平民已经拥有战争的觉悟的时候,身为议会的议员大人们却还在纳税人的钱盖起的美仑美奂的最高评议会大厦中展开激烈的吵闹。他们丑恶的嘴脸充分验证了伟大的杨威利元帅的论点:所谓的政治权力者,就那些独善其身的指导者意识以及对于特权的分配有著共通执著且具有排他性的自大狂集团。也许这些人对于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和权力的争夺精明过人。但是,在利益的诱导之下,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的错误也难免发生。况且,与国家的兴亡和人民的福利相比,毕竟自己的利益才是第一位。权力人士的可贵之处就是在时代的变迁中仍然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吧!

在充满幻灭和疯狂的人群中,海尼森的政治新闻频道正实况转播最高评议会的紧急会议。议员大人们显然比较愿意在观众的面前体现自己的民主。

“艾尔·法西尔的行动是无谋的,必然牵连整个民主事业的发展。依靠单一的军事力量,是无法实现国父海尼森的民主理想。让我们放弃自己的和平,把巴拉特的人民推向战争的深渊,更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是荒谬绝伦的举措!战争将带来无尽的杀戮和毁灭。公民们,你们的年轻人将被拉上战场,老年人也不得不在国防事业中免费劳役。你们的财富将在战争中化为灰烬,家人将分离,甚至永远不能想见!如果选择战争的话,未来你们将要后悔自己的选择!”议员保罗·霍华德侃侃而谈,记者们用心记录。

在霍华德议员走下讲台的时候,恰逢另一位议员马丁·帕因斯从台阶上走上。双方各自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了表示不屑一顾的声响。帕因斯心中把懦夫的帽子给对方扣上;而霍华德在心中暗骂“这个战争狂!”

帕因斯紧紧的盯着霍华德,嘲讽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敌意和攻击意图“我亲爱的同胞们,海尼森的公民们,我不明白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霍华德先生会对于艾尔·法西尔的民众们怀有如此的敌意,并由何得出明显有失公允的论点。艾尔·法西尔的民众们做错了什么呢?他们无非是保卫自己的家园,保卫自己想要的制度并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罢了!而霍华德先生却给他们扣上了‘破坏民主’、‘无谋卤莽’和‘违背国父海尼森的训导的帽子’。一个行星的人民愿意过什么样的生活,只有当地的人民可以做主。至于什么是真正的民主,我想定义的权力也应该属于人民,而不应该属于自以为是的某些人。”说着,帕因斯瞥了霍华德一眼。后者的脸色变得铁青。“海尼森一贯有民主的传统,我们有身为自由民的尊严和觉悟。当艾尔·法西尔那些和我们怀着同样高贵理想的人民在流血牺牲的时候,我们是在这里一动不动,等着帝**血腥的镇压了艾尔·法西尔人民之后,再把枪口对准我们的胸膛,还是与我们在艾尔·法西尔的兄弟们协起手来,共同为理想而战斗?!相信每一个有血性、有良知的海尼森人都会得出自己得答案。”

·三·

议员的声音继续在空中回响。

“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公正承担着义务,我们对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孩子也同样

承担着义务,而且,这种义务也更加的沉重。伟大的民主正面临最艰苦的挑战,但是在任何时刻,人民都拥有对自己的忠诚和无比的勇气。永不疲倦,永不气馁的履行每个人的职责,尽全力去完成梦想。能够拯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我们会持着自由的火炬,在**的黑夜中穿行。但是即使我失去了微笑,我也绝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失去明天。绝不会……永远不会。即使我们付出一切,我们,能够为明天的孩子们换回自由,那所有的牺牲都有了回报。我们的孩子可以不用听从别人的命令,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自由的生活,”

“这就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

“如果不努力奋战的话,我们就会灭亡。我们的敌人会轻蔑我们,我们的子孙会怨恨我们。从伟大的亚雷·海尼森以来的一切将由于我们的懦弱而失去意义!在历史的长河中,一个伟大的国家和民族就要消逝。‘因为缺乏勇气和精神,海尼森葬送了伟大的民主事业。’后人将如此评价我们。

也许由于十数年前我们输掉了战争,十几年来,我们不得不在帝国的统治下忍辱负重。但是,自由永远不会消亡,为自己的自由而战的勇士必将出现,带领我们战胜敌人。”

议员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我是一个文职人员,从来也没有上过战场。如果未来有需要的话,我愿意听从召唤。现在,我要把自己全部财产捐献给政府,就为疆场上的战士们添置一些弹药、一些食品好英勇的杀敌吧!我敢于把手放在圣经上发誓,我所捐献的每一分钱都有清白的来源。这是我继承祖业、早年经商所得。我卖掉了自己的别墅,因为没有胜利等待我们的就是灭亡,我们会失去一切啊!”

帕里斯有些动容,把自己的存单递给前来得的议长戴维斯。后者立即宣布“马丁·帕因斯议员捐款10.14万第纳尔。

共和党的议员们纷纷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现金准备捐献。帕里斯脱下自己的上衣,铺在讲桌上。钞票、手表、金质领带夹纷纷落入其中。有人去议长出登记,报出自己得捐献数目。

其他的党派成员,也纷纷走上台来,加入了令人感动得时刻。

“谢谢你,帕因斯先生。”帕里斯看到一个亚麻色头发得中年人走上台来,一边把钱包扔在台上,一边温和的说。

“敏兹元帅?”

“看到大家这么支持,我也就放心了。其实我本来因为会有很多人反对我们的。”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帕因斯诧异的问。

而元帅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样子。“我们的实力仍然相差帝**很远,也缺乏优秀的将领。不过……如果是大家的意志的话……对了,你是哪个选区的议员?”

“去年在提奴尔坚大选区胜出。”

“哦。”尤里安心想怪不得。原来,主张激进的共和党,一贯在以军人为主的提奴尔坚基地中拥有不可动摇的势力。提奴尔坚是共和党的大本营,历来是他们的死票。不过想到军人在选举中的巨大影响,尤里安心中就觉得说不出的古怪。本来在杨提督生活的年代,军人在政治中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自从巴拉特自治领成立以来,相对于总人口,五○○万军队的选票就举足轻重了。在加上军需工业和军事科技行业,军队的影响在以商业为本的海尼森商人中渐渐扩大,毕竟庞大的军需采购对任何商人都是是诱人的油田。在和平时期,军人退役后进入政界、商界发展更加强了双方的联系。尤里安听说在某些富商的晚会上,经常可以看到身穿制服的各级军官。对此,他心中十分不快,但又没有理由直接制止,只好后来以统合作战本部的名义下发了一道通令:现役军官不得在非假期期间随意外出,私人活动不得借用军队名义,非执行任务期间不得穿用军装。一些人心中不以为然,不过总算收敛了一些。心中却想:老子又没贪赃枉法,哪来那么多说头?白天在军营,晚上西装革履的参加舞会的也大有人在。

同盟军历史上就缺乏权威,当年杨威利也缺乏树立权威的意思。被称为“小杨威利”的尤里安在他们的心中也不过是因为幸运的称为杨的养子,在别人的推动下穿上了元帅袍褂的幸运小子而已。但即使尤里安对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报以苦笑吧?相对于那些奋斗终生、千辛万苦才得到上尉、少校的老士兵,自己也确实借用了他人的光辉。在十字头的年纪,就指挥了同盟所有的军队,同时登上了军人的至高之位,在幸运的宝座底下,是空虚的根基啊!无论如何是不能和那些通过士兵的地位一步步走上来的军人比啊!对于广大的士兵来说,他算什么呢?无论如何别人不会说“向尤里安看齐,十九岁就成为元帅和统合作战本部长!”因为根本缺乏可能性啊!

“敏兹元帅?”帕里斯小心的问道。

“哦,谢谢你。”尤里安敷衍道。

·四·

看着电视转播中的敏兹元帅,军校宿舍里传来了兴奋的大叫“敏兹元帅耶!那可是我的偶像啊!果然是风采不凡、玉树临风、高大威猛、风流倜傥、如花似玉……虽然那个比我差一点点,没我潇洒,不过也是难得的啦!”红头发的男孩子兴奋的神智不清“一定要搞到他的亲笔签名!”

“喂!我还记得某人在看记录片时,对莱因哈特皇帝五体投地,恨不得早生三十年好立于黄金狮子旗下。”

“是吗?哪有这样的人?”威廉·兰顿立刻摆出大义凛然的样子“林河,别拦着我,一定要找他算帐!居然会有这种卑鄙、龌龊、下流、无耻的念头,还算是海尼森人吗?哪像本少爷,高尚、无私、勇敢、爱国,真是新青年的典范,啊,不,是全体学生的楷模,啊,人类的希望啊!”

“啊!”声音的主人、“人类的希望”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林河,你干什么?!帝国-同盟通用语字典,那可有两千多页,你要谋财害命啊!救命!救命啊!杀人了!非礼啊!”

黑发的东方青年,正手持宿舍内最重的武器,脸上还有淡淡的微笑,却掩不住眼中的冷冷的杀气。“别跑!我只不过想见识一下你的脑壳是否和你的脸皮拥有同样的强度!”

“喂!你们在干什么?”门外传来了温和而沉厚的声音。‘

“是哈利·比克古学长!”

“快!”两人以台风过境的速度将散落的书本塞进床底,林河顺手拿过茶壶,精心的泡起了茶,一幅脸不红、气不喘的悠闲模样,不愧是后来的“最冷静提督”的获得者。

威廉一边嘟囔着“明年一定不是我的对手”,一边拉开把手。“学长请进!”

“刚才这里就要吵翻了天,你们不会在打架吧?”

“怎么会的?学长,我们可是学校中著名的好朋友,对吧,林?再说打架是违反校规的。”

“是吗,林?”比克古把探询的目光转向另一位当事人。

“学长,要喝茶吗?上好的吉岭红茶。”林河一边专心自己的茶艺,一边淡淡的问道,口气中却有一种疏离的冷淡。就像冷清的月光,尽管照在身上,却离人十万八千里,谁又能够真正的接触他呢?只有热情似火的火焰少年,才能走进你冰冷的心吧?

“学长,林河的茶艺可好了,外边的茶馆都比不上!”

“威廉……”

“哦?”

“你的衣领没翻过来。”

威廉尴尬的笑了起来“学长真是观察细微、目光如炬。学弟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四脚朝天……”

如果你再说下去,我就把茶水倒进你的脖子里。”林河冷冷地说。

“好可怕啊。”威廉觉得空气似乎变冷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学长,刚才帕里斯先生为了国家奉献了自己的财产。我们身为国家未来的军队精英,自然不能落后。我决定把自己多年的积蓄也奉献出来,大约有三○○○第纳尔左右。您是我们的学生会长,希望您能够接受我的诚意。”即使平时嬉皮笑脸,眼下的威廉却表情严肃,言语真诚。

“哦?”比克古有些诧异。“你真是一个爱国的军人啊!”三年级的学长不由感慨。

“其实也说不上多么爱国。只是我认为刚才帕里斯先生说的好,没有国家,没有胜利,我们就一无所有。而且,现在我是一年级的学生,还有三年才能毕业。如果我国因为财力的缺乏而迅速败亡的话,那么我所学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学长,你是知道我的课程是很难的。如果没有用武之地,我不就白白的付出辛苦了吗?我还指望拿到军官的高额奖金呢!就算是未来的投资好了!”威廉认真的分析着未来的就业形势。

老实而忠诚的学生会会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喔……那好吧。”果然是和哥哥不一样的少年。福莱德学长睿智而冷静,而且带着深不可测的神秘。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直接捐款而不会解释吧。

“那么,请接受我的建议好吗?就以学生会的名义号召全校的捐助吧!”

“好的。”

比克古走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天呐,又要忙起来了!”

“你最近很闲是不是?”林河若无其事的问。

“也不是啦。”

“那个比克古一定会拉你参加他的活动的,谁让你是始作俑者。”

“喂,你就不能学着礼貌点,好歹他也是你的学长兼全校学生会会长,你应该尊称他比克古学长或者比克古会长。”

后者一面吹散茶杯上的烟雾,一面说“说起来,我也是你的学长呢。怎么样,叫一声林学长给我听听,兰顿学弟?”

“你!”威廉忽然想起什么事,从愤怒的表情转为诡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如果充当比克古会长手下的干事一定会很威风吧。”

“啊?”

“比如可以让别人也和我一样变的腰包瘪瘪,心情就好多了。再比如,如果安排某人充当捐款学生的代表发言一定妙不可言。”威廉继续自说自话“你看,我的捐献完全出于自愿,可是如果别人为了面子而腰包瘪瘪,却要对别人说自己是完全情愿的,一定很痛苦吧!我是多么伟大啊,在人生的起步阶段就明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哦哈哈哈哈!”突然得意的笑转为痛苦的嚎叫。

“啊!”的惨叫在军校的宿舍中飞扬。因为同伴学会了自己的理论而变成别人幸福的基石的人正痛苦的揉着头上的包。

我们相信人的潜能是无穷的,而早晨七八点中的太阳是充沛力量的象征。某人高强的复原能力正是这种活力的证明。在晚上的活动时间,威廉·兰顿正热情的向其他人推销自己的就业理念。

“所以说,为了未来的荣耀,一定要有今天的胜利,为了今天的胜利,需要每个人的付出。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林河在一边看着同伴的演讲,忽然觉得威廉很有成为人口拐骗犯的潜质。因为很多人已经开始热血沸腾,即使有人马上让他们上战场一定会争着上。而正义凛然的演讲者的意图是把别人的钱包掏的和自己的一样空,好满足自己拉着大众一起痛苦的变态**。

因为首先捐助大笔款项,并提出动议,当晚上回来的时候,威廉开始兴奋的大嚷“我是学生会的干事了,最年轻的干事也!我还见了校长!”林河开始寻找那本字典……

第二天,兴奋加热情过度的新任干事已经披着绶带,拿着高音喇叭大呼小叫。

“咦,林河,那不是你的舍友吗?他没事吧?”

“我不认识他!”后者疑问的眼光很快的在预备尉官的冷冷的目光中畏缩了。

话说“乱世出英雄,混水好摸鱼。”,在风起云涌的形势下,涌现出了两位识时务的俊杰,闪亮登场。一位姓金,名承熙,乃是杨威利军校后勤管理系二年级的高材生。平生最喜爱的就是金钱,曾有言“天下所有的事情,还没有比金钱更重要的存在。唯一的愿望是用闪闪发光的金币包围自己身边。另一位是新闻系的学生吉姆·博雷,喜好是造谣生事、花边八卦……

作为拜金狂的金拥有旁人无可比拟的经济头脑,在混乱的经济大潮中迅速的发现淘金的机

遇,狠捞一把。不,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伟大的企业家,后来我国伟大的财政部长金大

人,在国家的危难之际,慷慨的以身许国,捐家赴难。在说服了自己的父亲,当时的金融

家——金永元先生,出资一○○万第纳尔,与自己的同校好友——威廉·兰顿、吉姆·伯雷、林河等人一起筹办了著名的商业机构——金兰商社,为国家的解放和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据说金先生在看了作者的草稿后,说了一句“好!”然后示意秘书给了作者一口袋钞票,

并让手下的宣传部门大肆推广。秘书离去的时候似乎听到金先生得意的自语说“我的投资

怎么会亏本……我早知道……佩服我吧……”为了维护自己偶像的崇高地位,秘书认定自己

连日来过于劳累,已经出现了幻听,在头脑中想着是不是明天请个假,好好的休息一下。

博雷先生看了一眼文稿,轻蔑的说“比本人的文笔差远了!”就扔近了废纸篓。

而威廉·兰顿看到了秘书官买到的最新畅销书《金光大道——金承熙先生的足迹》,冷笑

道“无耻的人什么时候都那样无耻!”

尽管后来的事业让无数想要发财的企业家还有无数热血青年无限向往,并根据自己的理解

发展出各种各样的版本,但真正的事实只有一个。

宇宙历八一六年九月的一个下午,天空晴朗,金桂飘香……

“这位就是为国家的前途努力操劳的爱国者威廉·兰顿干事吧?我们认识一下,我是金承

熙,本校后勤整备科系的二年级生,这是我的朋友——吉姆·博雷,他可是新闻系的才子

呢!”

“哦,我们学校冶有新闻系吗?”威廉好奇的问。

“当然,因为军队说起来也是一个自己的社会呢。实际上,为了避免向整个社会索要更多

的人力资源,也是因为军队的特殊需要,从战后开始,军方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培养自己的

各种人才了。我们杨威利军校是军校中的首席,主要培养各种类的未来军官。实际上,在

提尔奴坚基地还有一个士官培养学校,那里每年的毕业生有数万名。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培训中心和进修班。实际上,可以在军校里学到从厨房到议会的一切技术。”

“哦,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我想要知道,学校的募捐活动有什么成果了?”金承熙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对面的学生会干事立即两眼放光,找到了下一个工组的目标“金学长,也是这样关心我们

的活动吗?真是太感谢,太感动了……我们的目标是为此次的活动募集五○万第纳尔的款

项,目前已经完成了二○万。啊,如果人人都相像金学长一样深明大义、以身许国……啊

,总之感谢学长的支持,哦,请问你打算捐献多少,金学长?”

“啊,我没有记得我曾经承诺捐款。”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傻到把自己的钱放进别人的腰

包。

“什么?!”威廉微笑的脸庞立刻变得凶神恶煞。“你想消遣我吗?本少爷说了那么多,

你居然还不开窍?!”

尽管只有一三岁,但是红发少年却也身材高大,配上自己凶恶得气势倒也可怕。但是,更

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就是被称为火焰战神最大的奥义——威廉·兰顿的必杀技。只见

,威廉站在桌子上,发出了战斗的呐喊。哦,不,是召唤。

“喂,哥们,快过来,有人不服!”

只见眨眼之间,一群一年级的新生开始聚集起来。“老大,谁怎么不长眼睛,敢惹咱们兄

弟的霉头?!”

金承熙看见来人有人手持球棒,有人手中握着酒瓶,还有人随手提着椅子,个个面色不善

,眼露凶光。“哦,我在考虑捐多少钱——”

“不必考虑了,我早知道学长家境富有,五○○○第纳尔吧!”

“啊——”金承熙差点惨叫起来。

威廉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啊,支持国防事业,是本人得宿愿。”金承熙忍痛拿出五○○○第纳尔。

“金学长果然高尚!”威廉满意的点了点头。“您真是一个慷慨的人啊!”

“不敢当!”金承熙没好气的回应。

“哪里,哪里……只不过我的兄弟们辛辛苦苦的跑这么一趟,金学长一定会于心不忍,给

他们一些犒劳吧!”

“你……”金承熙大怒,不过看到周围的人炯炯得目光,还有人开始活动手腕,不由说“

当然,当然!呵呵……”

“喂,兄弟们想吃什么?”

“烤牛排!”

“糖醋里脊!”

“涮羊肉!”

……

金承熙开始感到头晕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恶人吗?没有天理啊!未来的优秀商人的侯选

的心中在流着血,我跟那个混蛋搭搭话,就被讹诈了五二七九.50第纳尔,太没天理啦!未来的合作伙伴第一次体验到了在没有成为让敌人畏惧的猛将之前的红发提督对于自己

人的可怕程度。

不,我不服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结果由于校内的“人形广播电台”吉姆·博雷的宣扬,全校都知道了这件事。有人还悄悄

的问“金,是不是真的啊?啊……”

“你去死!”一声怒吼回荡在校园。

不过,吉姆·博雷的得意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据说金承熙看到舍友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

生气,就主动和自己的仇家威廉·兰顿联合起来,把博雷的所有积蓄都榨光了。

然后,几个人又觉得自己很倒霉,而威廉也觉得把所有的积蓄捐献出去对后来的生活可能

带来不便,至少没有钱买明星赛的入场券了。于是几个无比变态的人就联合在一起,决定

让大家一起不幸。

学校中的学员正在散步。

“威尔,天好象冷了,我刚才打了一个寒战。”

“是吗?我也有这种感觉。不,是不好的预感!”

到了募捐活动的第三天,学生会的会长哈利·比克古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兴致勃勃的新任干事兴奋的向他汇报已经提前完成了五○万第纳尔的捐款数额。

“真了不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两倍的完成了任务!一定要向校长推荐你的能干。”

“如果这样的话,真是太感谢校长了。不过我来是另有一件事要和学长商议。”

“哦,什么事?”

“我昨天遇见新闻系的博雷学长,因为他们系有些关于新闻采访的实习,所以得到了许多消息。据说许多民间团体要在后天举行游行,支持政府的政策。所以,身为未来军队栋梁的我们似乎也应当响应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需要学校上层的同意,而且也需要政府的批准。”

“我认为这不成问题。”

“那么学生会的委员们会不会同意呢?”

“我保证他们绝对赞成。”

“如果这样的话……”

威廉走出来,心中吐了一口气。妈的,如果不是募款太积极了,哪里有现在这么多麻烦呢?在自己的软硬兼施下掏出钱的人一定把自己恨透了。如果不想办法回回本儿,自己就不要混下去了。无论如何,这件事一定要办成!他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

“哦,威廉·兰顿,那个今年新插班的学生吗?似乎很有活力呢!就这样吧。因为群众的表态,作为军部下属的我们迟早要表明态度。作为民主国家的军人,应该与议会的决议保持一致的精神。那么早晚并无太大的区别。所以,你可以放手去作!”

“我明白了,校长。”比克古对军校的校长德拉诺中将敬了一个军礼,恭敬的告辞了。

“比克古是个相当不错的军人呢!只不过有时过于谨慎认真。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啊。”

令比克古惊奇的是学生会的委员们没有经过讨论,就一致全票通过。

(那个混蛋又不会向你要钱!我们还有一半的投资作为金兰商社的股份呢!——众人语)

于是在宇宙历八一六年九月七日,海尼森反帝国的大游行可以看到这样的奇景:

杨威利军校的学生们军服笔挺,昂首阔步,威风凛凛,在雄伟的军乐声中向大家走来。

路人甲:“他们的大条幅上写的是什么?”

路人乙:“太远,看不清。一会就清楚了。”

在军校方阵经过的时候,两个盼望已久的人终于可以看清由两个身材强壮的学生擎起的条幅。

“白鹤酒业预祝远征军旗开得胜!”

路人甲:“还有传单耶!”

路人乙:“牙好,胃口就好。”“去云雀酒吧,为胜利干杯。远行将士酒水七折。地址:南山路4号。电话:9787864。提供上门服务。”

·五·

“真是太恶劣了,作为未来的军部精英,居然会作出这样了事情!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就完全把军人的体面丢掉!”在观看游行的人群中,统合本部的副部长——皮埃尔中将愤怒的指责。对于像他一样严厉而正统的军人来说,看到这样的情景没有中风而倒下还要感谢健壮的身体。

“有意思的事情,看来我们的军校里的后辈都是些有意思的家伙!”宇宙舰队司令亚典波罗感到有趣的回答让中将的心情更加恶劣。

“也许世界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吧!”尤里安褐色的眼睛投向了遥远的天空。也许一切只是我们单方面的情愿,对于普通的平民来说,更重视的是失业率和工资的数额吧?但是优秀的社会制度在推动人类的发展方面不就是表现为它所带来的利益吗?无论正义的口号多么响亮,人们看到的也只是它对于自己的益处罢了。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杨提督?

9月7日的游行,无论是作为恶作剧也好,作为现代艺术的表现形式也好。在庄重的场面下,军校的学生们无意识的涂抹了滑稽而轻快的色彩。严肃甚至有些悲壮的气氛被冲淡了,剩下的也许真的像后世历史学家所说,变成了金钱舞蹈下的闹剧。而不可否认的是政治也慢慢的从演讲台上的辩论,变为平民和青年们的各样演出。脱去了庄重华丽的外套,政治逐渐露出了自己表达各种利益的本来面目。

这种游行方式的流行,使筹集游行资金更加方便。也更加凸显了各人的本来面目。在多年的精英把持的祭典,终于从神坛走向人间……

在因为金钱的压力和考虑到众人怒气的玩笑行为,反而成为改变的契机。对于重大事情的轻松态度成了后世的海尼森人夸耀的话题。转变的气氛在人们或者惊奇,或者轻蔑的目光中埋进了历史的尘烟之中。多年以后,当伊文·敏兹向威廉·兰顿求证的时候。听到年轻的历史学者的大论,将军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您把它看成一个玩笑好了。”

“一个玩笑,但在我的眼中,它是民主复兴的重要,是新时代的起源。您的行为虽然古怪,但对于历史的影响并不次于亚姆力扎会战和‘狮子之泉条约’”

“是吗?”将军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或者伊文·敏兹认为他笑了一下“重要吗?如果你活到我这样的年纪或是拥有了我这样的经历后。你就会知道这世界的事情根本无所谓什么重要性。只要他还活着,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历史,历史有什么用呢?无限的荣耀,煊赫的权力。在茫茫众生中,自己仍然不过是在风雨之夜狂奔的孩子。但是那双温暖而有力的双手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肩头呢?

将军转过身,打开窗户。如血的夕阳如泣如诉,猎猎西风吹拂起他红色的披风和红色的头发。

这一刻,伊文觉得将军仿佛熔入了夕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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