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之时,杨一剑这才知晓自己除了有帐篷一座以外,还有牛车一辆,宝马一匹。不必多想,那牛车当然是用来拉帐篷等物的,但马匹却只有一匹。如此一来,杨白二人只有一同乘骑,白若妍在前,杨一剑在后。
杨一剑见那大人赏自己东西之多,不禁疑惑,道:“没想到那位大人竟赏了我们这么多东西。”

白若妍赶紧说道:“那是自然,他是朝中驾部侍郎,赏你这点东西也算不得甚么。”

杨一剑不懂这些,赶忙问道:“驾部侍郎?那是甚么?”

白若妍回头疑惑的望了望杨一剑,心想:也对,他平日里怕是没怎么下过山,自然对世间的这些事情不知晓。而后指了指一旁的牛群,说道:“看见没,这些火牦牛全都归他管。”

杨一剑听了,这才知晓,而后问道:“火牦牛?他就管这些牛儿?”

白若妍点点头,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些牛儿,你瞧它们平日里温和的很,那是没有得到指挥,若是有人指挥布阵,那这万余头火牦牛可比十万精兵。”

杨一剑心生疑惑,便问道:“若妍,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话刚出嘴,杨一剑似乎又想起了甚么,赶忙说道:“对了,你刚才要对我说些甚么?”

白若妍微微一笑,道:“我前些日子住的那个帐篷里全是女子,未有几日便混得很熟,我若想知晓些什么,岂不是轻而易举?”杨一剑听了这话,又想起来玄洲游牧一族生性直爽,白若妍若想套话,当真是轻而易举。

白若妍接着道:“你可知这些人的底细?”

杨一剑听了这话,答道:“只知晓一点罢了。”

白若妍道:“这便是了,你且听我慢慢道来。”接着,白若妍便将当下情况向杨一剑统统诉说了一遍。

那一日杨白二人是被古里桑救的,而那古里桑便是杨一剑睁开眼后所见的那个年轻汉子。这一队人马有数十人,皆归那驾部侍郎古扎克所管,古扎克有四个儿子,从大至小,分别是古里雄、古里莫、古里烈、古里桑。其余之人,有些是被古扎克招致麾下的,有的也像杨白二人一样被他们所救后留下的。

想要留下来,便要像杨一剑所经历的那番,或是族人全部同意,或是胜了那些不同意者。想来,古扎克在此放牧火牦牛也有十余年了,所救之人亦是成千上百,但最后能留下的,也只有那么一二十人,杨一剑便是其中之一。

现在杨白二人身处玄洲西北处,队伍正在朝西不停前行,再过一两个月便可抵达玄洲西北部边境。到达边境后,休整一番,待到来年开春再动身,一直往东走,到年末之时,抵达东北边境。

这玄洲北部虽然苦寒得很,但那火牦牛却是极喜欢这样的气候,再加上火牦牛喜食玄洲北部一种野草的草根,吃这种草根长大的火牦牛膘肥体壮,耐力极好。遂古扎克便率领这样一队人马,沿着那野草生长的地带,一边迁徙,一边放养这万余头火牦牛。

杨一剑知晓这一切之后,更是迷茫得很,想来,若是与白若妍在此相守一生,倒也快活。但杨一剑心里终究放不下青雾峰,放不下少阳派,放不下自己师父和师兄弟,亦是放不下自己一身的修为。自打杨一剑受伤以来,每天都在想如何才能重回中原神州,但想了这么多天,亦是没有一丝头绪。

望着那茫茫无际的雪原,杨一剑不禁暗自叹气。

白若妍见此,知道杨一剑心有所思,便赶紧说话分散杨一剑的注意。只听得白若妍道:“一剑,你可知道我的伤势为何好得这么快么?”

杨一剑此时才回过神来,愣了一愣,微微摇头,道:“不知。”

白若妍四下瞧了瞧,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杨一剑,道:“这是他们的灵药,我的外伤好得如此之快,全是靠的它。”

杨一剑此时右手牵着缰绳,遂只能左手接过,也不打开,只是拿起来闻了闻,道:“若妍,这药怎么会在你这儿?”

白若妍扑哧一笑,在杨一剑耳旁说道:“你可知妙手空空之法?”

杨一剑听了此话,刚想张嘴数落白若妍两句,却还未等自己开口便被白若妍堵住了嘴巴。白若妍依旧在杨一剑耳边道:“没事,我见他们那儿存了很多,所以借来了一些,应该不打紧。这个你就好好留着,兴许以后有用。”说罢,将手从杨一剑嘴边挪开。

杨一剑只是觉得好笑,在白若妍鼻子上轻轻一捏,道:“我当真拿你没办法。”

于是乎,二人便一边说笑一边打闹,随着众人一齐前赶路。

直到一个多月后,众人这才寻了个好地方,准备安营扎寨。在这一个多月里,众人皆是骑赶路,到了吃饭的时候便随地生火做饭,到了天黑的时候,便随地铺床就寝。白若妍身子较虚,所以如此就寝当真是冷得睡不着。杨一剑见此,也只好二人同床共枕,为白若妍取暖。

这一个多月下来,二人虽然同睡一床,但皆是相敬如宾。白若妍见杨一剑如此,更是好感倍增,再加杨一剑对白若妍很是照顾,无微不至,遂平日里,白若妍亦是旁敲侧击,暗示杨一剑干脆同自己成亲算了,免得二人如此尴尬。

杨一剑哪里不晓得白若妍的意思,只是他心里始终惦记着要回中原神州,所以他也不敢私定终身,若是想娶亲,还是先得自己师父同意才行。

想起师父,杨一剑不禁眉头紧锁。想来,那一日在青雾峰,太一真人本就说破了一切,希望杨一剑平安归来,而后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可现在,杨一剑却修为尽失,想自己回去怕是不行了。况且,现在杨一剑随着游牧一族四处迁徙漂泊,即使少阳派派人特意回玄洲找人,亦是难得很。

如此一来,白若妍知道杨一剑不甚情愿,遂很是生气,与杨一剑吵了一架,而后红着眼眶夺门而出。

杨一剑原本以为白若妍是耍小孩子脾气,出去冷静一会儿便会自行回来。可谁知,等了数个时辰,临近吃完饭的点了,仍旧不见白若妍回来,杨一剑便知出事了。

于是,赶忙四下寻找,可任你怎么找却依旧找不着白若妍,且四周雪地没有留下什么踪迹,如此一来,当真把杨一剑急得焦头烂额,生怕白若妍有什么闪失。其余人见杨一剑如此焦急,纷纷询问何时,在问清楚事情后,众人皆帮忙寻找,可一连找了两天,终究是没有现白若妍半点踪迹。

这两天来,杨一剑不曾吃过什么东西,也不曾睡过什么好觉,他只是一直担心白若妍。白若妍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这两天来,她吃些什么?她睡在哪里?她饿不饿,冷不冷?这些都是杨一剑现在脑子里想的问题。

第三日清晨天还未亮,杨一剑便骑着马四处瞎逛,希望自己能碰上白若妍,可直到中午时分,仍旧如同往常一样,不见半点踪影。杨一剑望着那茫茫雪原,不禁心中一寒,好生后悔。

想来,自己也已经是个修为全无的废人了,即使回了青雾峰,也顶多是将掌门之位再传给其他人,所以,自己回不回去,已不重要了。只是师父他老人家将要仙逝,我不能见他最后一面,当真是不应该。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了,我的事情不重要,只是若妍别出事,若是若妍也离我而去,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就在凉风萧瑟心意寒冷之际,陡然一声呼喊自前方传来,杨一剑一个激灵,赶紧策马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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