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姐,你开个玩笑蔑视我吧,你就看我一眼吧,你不言不语不看我,是讨厌我抱了你吗?是嫌恶我又丑又脏吗?
“我的心想唱歌给你听,歌词是如此的甜蜜,可是我害羞我没有勇气……”

美厅下情歌响起时,我突然觉得外放音响的分贝高得有十二分扰民,假如有人过去把那对音箱砸得稀巴烂,也许我会十分正气再加十分解气地跺着脚拍手叫好。

我没听清罗斯姐是不是说了什么,见她红着脸低头开始迈脚往家走,我不敢跟在后边看着她,也不敢赶到前头被她看着,更不敢去牵她握紧的手帕,迟疑一下便紧走两步,红着脸低着头跟她并排走在盲道两侧。

我的公主啊,在你仰望的云天下,来一场冷雨冲刷我的心灵吧!

“瞧现在的孩子!听说你们妇产科每个月都有学生去打胎,还有一年里去两次的是吧?不知又有多少贪图便宜顾面子去黑诊所的傻妞,唉!”

我知道身后跟来一位沿着盲道倒着走路的胖阿姨和一位推着单车的年轻阿姨,他们扯大嗓门说话就好像故意让我和罗斯姐听见似的,这妇产科的阿姨应该不是罗斯姐的妈妈早前在人民医院时的同事吧。

“青春期教育跟不上呀,有些孩子的心理都病态了,以为没做过那事儿就特没面子。”

“面子?完全像头动物*就*的二皮脸有面子了?私下里炫耀又能有多少面子,脱了衣服抱着游街那才有面子呢!*了做人的羞耻心责任心,还骄傲得像穿上了皇帝的新装!”

“干嘛说得这么难听,这也不能全怪孩子!教育落后嘛,大环境又这样,甭说网络信息了,您就看街头广告牌吧,‘一分钟无痛人流’把流产说得跟解小手一样轻松方便;您再看现在的电影电视啊,像那《满城尽带黄金甲》……”

“嗨,老谋子一大把年纪也不嫌害臊,都教得年轻人嘻嘻哈哈说啥《满城尽挤黄金乳》。”

“谁教这社会利字当头呢,大众艺术露骨向金钱屈膝讨彩,女性艺人脱衣向男权献媚争宠,只要不明显违法,还不是越低俗就越吸引眼球越有知名度越有大市场,全不顾对孩子们有什么影响。”

“今儿后晌看新闻说咱市有露那啥癖的流窜作案,依我看呢,电影电视里那些衣着*的明星都是以耻为荣的露那啥癖!”

“您非要这么说,那大部分人都有那窥啥癖倾向了,他们也是煽动观众*观众嘛。”

“窥啥癖?你别一棍下去打死一片人,俺老一辈的可没谁愿看姜昆赵忠祥只穿裤衩的样子,那不活脱脱一对脱毛大猩猩!”

“哈哈哈……”

“你这丫头,有啥傻笑的?”

“既然碰着了,咱就跟这俩孩子说点正经的吧——哎,你们两个,尽量不要独处暧昧环境哈,在一起有了那念头要想法转移注意力,实在把持不住时,一定注意卫生和安全啊!”

天哪,我脑瓜嗡嗡的,简直就像被*了衣服游街!

“疯丫头,你说什么呢!我看他俩不像那种孩子,你没见刚刚他俩抱抱也矜持得不行,你这不是教他们没顾忌地犯错吗?”

“他们最顾忌的只是他们自己的做人原则,要是他们渴望探索那事儿又有了机会,就算如来佛也挡不住,还不如给他们提个醒,要不然万一受了感染、怀了孕,或者不小心给人撞见,那才遭罪呢!”

我偷看罗斯姐,不知何时她已用耳机捂着耳朵,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身后这两位阿姨的啰里啰嗦,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我赶紧转过脸,心中东躲*的二皮脸念头直我羞得无地自容。

因为背后有两个叽里呱啦的阿姨跟近对我们指手划脚,此刻我并不敢学罗斯姐用耳机捂住耳朵,只能机械地抬脚挪步,幻想自己穿着隐身衣。

“早扭的瓜不甜,怎么说都有不良影响,他们这年龄出点事儿,很容易就会对爱情了、理想了、人生了,产生影响一辈子的消极看法……这、这不是清翔吗?我说呢,咋瞧着恁眼熟!”

倒着走路的胖阿姨沿着盲道从罗斯姐和我中间挤到前边,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着我们。

“嗯?阿姨好。”

“清翔可是好孩子,俺俩瞎胡扯你们别当回事儿!”

我虽见过但不认识的这个中年胖阿姨,她说这话不是埋汰我脸红耳热吧?

“呵呵,你俩只在一起就够同龄人羡慕了,可不要……你们要互相帮助努力学习哦,为对方去考取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那才是最负责最了不起的做法,在这之前,任何无益于学习的想法都是对这份感情的不珍重,你们也是这样想的是吗?”

年轻阿姨的啰嗦还算在理,可我跟罗斯姐……

“嗯!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将来每个人都能活到一百岁吧,我觉得多等几年,等到学业有成等到思想成熟是应该的也是值得的,我要等到2o岁才会决定跟、跟一个人恋爱呢,还要等到婚礼宣誓那一刻才能最终确认……刚才他、他只是保护我,他怕我看到新闻里说的那个变态*狂!”

原来,原来罗斯姐戴着耳机也听得清这两个婆婆妈*阿姨在说什么啊,我真感激她坦率说出这些近似爱情宣言的话,听起来她并没有讨厌我的拥抱也没有嫌我又丑又脏!

只是,只是罗斯姐爱情宣言里等到2o岁恋爱还有婚礼宣誓的那个家伙,为什么会让我妒火中烧呢?!

“呵呵,恋爱关系明确早晚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们在不为生计所累的短短几年校园生涯里,一步一步,用心为渴望一起度过的一百年夯实现实基础——这才是真正的珍惜、最有希望的幸福哩……哎,瞧我,一看到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就不忍不住啰嗦了。”

诲人不倦的妇产科阿姨也有一个正读中学的孩子吧,难道她真以为罗斯姐跟我……

“我就说嘛,清翔是好孩子,闺女你当然也很优秀——前段时间市里国庆文艺晚会上弹《百鸟朝凤》的不就是你?叫罗、罗斯对不?你爸爸是……呵呵,怪不得,你们俩!”

“清翔是吧,那个变态怎么回事?”

一提起那变态我就恶心得咬牙眯眼皱眉头,我心里的阴影啊仿佛我就是那种变态一样我觉得自己又丑又脏的,上帝啊佛祖啊,跟我一起诅咒那个变态吧!

“哎呀——恶心死了!他呱呱大叫的,我骂了他一句,他还跑到俺俩身边骂我呢!刚才他跟你们打照面往一中那边去了,戴着眼镜骑着电动车,他就是从一中那边跟过来躲到了那个胡同口,衣冠楚楚的没想到会那么恶心!”

我咬牙切齿地说着,还不由得连打几个冷战,仿佛本能地试图抖落身上和心上的肮脏。

“这人渣也忒猖狂了,谁知道他碰见女孩子碰见单独的女孩子会做出啥事儿?抓起来关个三五年看他老不老实!刚瞧着他脸了,我非报警不可!”

“这种变态是一种心理障碍,不是说抓过几次都放了?”

“啥法律呀这是,管他是心理障碍精神分裂还是人格缺陷丧心病狂,哪一种犯罪不算犯病?危害社会了就该被管被治,这人渣关精神病院也好,难不成刑罚还考虑一个人的智商情商跟学识,喜欢包庇白痴半吊子?”

“呃,这……不是妇产科能管的事——清翔,那变态只是可恶又可怜的病人,对他多些包容吧,能谅解他,也会让你的心里轻松些。”

我无法把那变态狂当成病人去谅解,如果当他是人行道上被自己连踩两脚的臭狗-屎呢?当他是某街角被流浪汉撒了尿被小鸟拉上屎的塑像呢?呕呕,就当天将降大任苦我心志吧!

“嗯,他是病人、他是病人……阿姨慢走,我们住这儿。”

“哦,再见。”

“民警同志好……清翔罗斯再见啊……跟孩子再见呢,我说啊,变态*狂你们能不能好好管一管……”

“姨!”

到家进了客厅,罗斯扑进我老妈怀里。

“咋了?你们俩一个一个……清翔,别慌着上去,你欺负罗斯了?”

我欺负罗斯姐?

“姨,不是!俺俩碰见了变态。”

“什么变态?没啥事儿吧?清翔,你怎么照顾罗斯的?”

我照顾罗斯姐?

“没事儿,清翔还好了,是他把变态赶跑的!”

“呵,你们俩红着脸,可吓着我了,没事儿就好!看来上下学时得多安排交警在校园周边路段执勤,万一碰到坏人只要及时报警也方便缉拿。”

“妈您就少费心吧,听说抓过几次都放了,那种人有精神病,没啥大不了的事儿——等下别做我的饭了,我没胃口。”

“吃不下饭了都,还没啥事儿!那变态有精神病,监护人就放着不管随他乱跑!”

“姨,您不用担心,全做清翔喜欢的菜吧!清翔,等会儿跟我弹钢琴?”

“我又不会……好,我听你弹,去踩椭圆机锻炼一会儿,以后再见着那*狂,我就喊声变身,飞起无影脚过去把他踹一溜跟斗!”

“呵呵,还变身,变野兽啊你?”

“我就是野兽啊饿了十八天的野兽,你好美味哦,啊呜,啊呜……哎哟!”

罗斯姐笑得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做出饿虎扑食的动作吓唬她,她笑着躲到了我老妈身后,我老妈兜头就给了我一巴掌。

“少跟罗斯开这种玩笑!罗斯,他再这样你就劈头盖脸打过去好了。”

“姨,他跟清婉不也这样嘛,俺俩闹着玩儿才亲近哩。”

“清婉才几岁呀?你俩现在亲如姐弟是好,可都这么大了不能没轻没重地闹啊。”

“嗯嗯,我先上去了……清翔你不去放书包?”

我心里脑子里被罗斯姐笑得乱哄哄的,她走上楼梯回头问我,我低着头跟了上去。

“放好书包你先下去等着,我晚几分钟过去。”

罗斯姐走进她的卧室关了门,我走进我的卧室敞着门,愣了几秒后把书包扔到了床上。

回家路上那阿姨说不要独处暧昧环境,可是到了家里,我老爸老妈不轻易打扰的空间——我和罗斯姐只隔一墙的卧室,我跟她共用的同一个盥洗室淋浴房,这还不够暧昧吗?

那阿姨说的把持不住时一定注意的卫生和安全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事先要洗好澡还要锁好门?昨晚洗过澡行吗?放钢琴的次卧行吗?对了,还需要安全套吧……

天哪天哪,我这丑陋的家伙我这猥琐的变态在想什么呢!

他m的变态兔崽子,若不是他恶心人,我也不会抱了罗斯姐再听那阿姨的教唆了,更不会觉得自己身上某个地方心上某种想法比他还变态还恶心了!

我的公主啊,我应该想你的,赶快让我想想你吧!我也知道,在我为你为我为我们俩考上理想大学之后,我才有资格……

“你在想什么呢?”

放钢琴的次卧房门开着,罗斯姐进来时我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她也没像往常那样到家脱去外套,而是另换上一件居家风格的甜美外套。

“我、我在想……我在努力忘记一些事儿。”

“呵呵,先听一歌吧。”

罗斯姐把她的ipod装在椭圆机的mp3基座上,选了一歌曲,正是碰见那个变态时美厅播放的《美丽的神话》。

“你先下来,过来听。”

罗斯姐在钢琴前坐下来,我走近她身边傻呆呆站着,像个被罚站的小孩子。

“闭上眼睛……眼睛还瞪那么大,今天你还欠我四五分钟闭眼睛的时间呢。”

“晕……”

“别睁眼哈,用心听。”

这时歌声响起,罗斯姐也即兴弹起钢琴伴奏,我想这时这歌会擦去那个变态留在我心中的阴影而重新给我美丽的记忆吧。

当金喜善唱完第一段韩文歌词时,我听到罗斯姐停下了弹奏,听到琴凳移动的声音,我感觉……

天哪,罗斯姐双手从我双臂下贴身穿过轻轻暖暖抱住了我的腰!

房门都没关……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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