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地毯出现在旋梯外的时候乘客们都有点蒙,当有人反应过来把目光投向高顺的时候,他已经抱起身边的小宝宝往外面走了。孩子的妈又是一阵脸红只好跟在后面,当高顺出现在机舱出口的时候,下面阿富汗北方政府的警卫部队已经在军官的号令下行持枪礼,那种隆重的气氛让机舱里所有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乘客们往外面张望的同时,高顺已经接受了高规格的安全待遇,在阿富汗保镖的簇拥下走上红地毯。

正在通过窗户往外张望的一个空姐惊讶的问:“我没认错的话,跟高先生握手的那个人,应该是阿富汗的外交部长吧。”

美女田甜同样听到一呆,随即脸红过耳意识到她的鲁莽,很可能在高先生面前显得太失礼了。旁边同事很自然的调笑她几句,却仍旧对高顺先生的身份议论纷纷,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有人拿出手机好奇的拍照留念,都想亲身见证这一幕奇迹一般的神奇景象。

要知道除非是国家元首又或者是领导人,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中国男人,能走上红地毯还让一国外交部长亲自来迎接,在普通人看来绝对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高顺的提议下几十名中国乘客通通沾了他的光,在机场警卫的带领下通过特别通道接受入境,让乘客们大感意外的同时又很兴奋,都在讨论什么时候。华人里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牛人呢,居然连入境通关这种事情都得卖他面子。要知道平时入境的时候光是排队。搞不好就得排上好几个小时。

当然高顺也不过是喜欢成人之美,在这种事情上对方总要给他一个小小地面子,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有时候高大医生细心起来也真是挺细心的。就好像他在手术台上地表现那么细心。

到高顺一副亲和力十足地形象把小宝宝还给孩子的妈,旁边的阿富汗北方政府外交部长先生,也同时会意的赔笑气氛一片融洽。又把漂亮地少妇看到挺不好意思,高顺干脆帮人帮到底,小声吩咐几句就有人会意,从迎接车队里分出一辆专车,专程把母子两人送到附近的长途车站。

不管是义举也好还是善行也好,不管是常来的还是第一次来的,飞机上几十个中国乘客还是好好的过了一把贵宾的瘾头,啧啧惊叹的同时又与有荣焉。要知道中国人在这地方能得到尊重,那也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估计从八国联军那会直到现在,非著名领导人能享受这号待遇的人也不是没有,却绝对不多。

当然对于高顺来说。见过几个老朋友或者不算朋友的老熟人之后,他要在这里等到医疗队成员都到齐了,怎么也得个一周时间,然后才是漫漫长夜一系列繁重地工作。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却满眼都是战争的痕迹,大部分人住的都是临时帐篷或者集装箱。坑坑洼洼的公路上大概只有北约部队地悍马车才能顺利通过。甚至连迎接高顺的专车都是带有防炸底盘的,当车队经过一间所谓的医院。高顺让司机停车的同时自己下车,抄起简单地行李提在手里,然后一路顺着坑坑洼洼地公路往医院里走,他的想法是既然来了那就别闲着了。

部长先生也是一位学者形象地阿拉伯男人,一呆之下忘记了阻止他,事实上几乎是所有的军警和保镖都有点愕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部长先生的命令。不难理解中国高在这里为什么会受尊重,绝无半点保留的热忱和务实的作风,让在场的阿富汗男人们同时肃然起敬,这一点,从车队里所有人敬佩而且感动的眼神里,很轻易就可以判断出来。

最终部长先生面对高顺逐渐远去的背影默念几句伊斯兰经文,然后坚决的转身上车,同时命令部下开车走人,他很明白高顺的想法,对于一名志愿援助阿富汗的外科医生来说,医院才是他最应该呆着的地方。唯独最后一辆车上几个阿拉伯摄影记者,如获至宝的抓拍了几张高大医生近乎凄凉的背影,才嘀咕了几句然后上车走人。

很难想像高顺面对的情况何等艰难,这地方之所以还被称做医院,完全是因为附近并没有其他的地方还能叫做医院。要知道这个国家所谓的经济早已经完全崩溃,所有的生活来源除了少数的农作物,就只要依靠世界各国各组织的人道主义援助。包括吃饭医疗全靠国际援助,你可以想像资源是何等的匮乏。

要知道阿富汗全国能称的上医生的人,除了肤色不同的各国自愿者,真的不多,大部分有本事的阿富汗人都已经流亡国外,你就知道哈桑医生的死,在高顺来说到底有多愤怒,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他因此做出任何凌厉的反击都不为过。举个简单的例子就足以说明问题,这地方几乎每天都有妇女,因为难产而死。

高顺小心的跨过走廊上躺着的病人,到了一间还有玻璃的办公室外面,门同时打开走出几个护士,其中一个阿富汗少女看见他的时候先是一呆,很快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扑了过来,抱住高顺的同时潸然泪下,她只抱腰而不敢搂肩膀,不然落到别人眼里可就是枪毙的罪过。

有人因为中国高的归来喜极而泣,高顺心里也不好受,想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鼻子突然一算,吓了一跳赶紧收敛心神,百感交集的把怀里同样高尚的阿富汗本国志愿者扶好站稳。面纱遮脸的少女醒悟过来疯了一样冲进另几间办公室,很快把中国高回来的消息散播出去。

其实高顺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以前这地方是归总部设在巴黎的无国界医生组织负责,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见到几个医院主要负责人的时候总算问明白了,七月份,因为五名医生无国界组织成员在这家医院西北方向遭到枪杀,该组织已经宣布中止一切援助活动撤出阿富汗,紧接着几个月后,负责接受这里的国际红十字会组织也宣布撤出,这地方也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高顺脸色沉静终究是没有说话,想的却是为什么在国内没有见过哪怕是零星半点的类似报道,当然对他来说有因必有果,对这里发生的一切联军部队难辞其咎,如果不是联军情报部门近乎无耻的利用几大组织的人道主义援助,甚至无耻的威胁当地居民跟他们合作,以至于几大医疗组织的声誉受到极其恶劣的影响,别人也未必拿他们当成异类那样枪杀。

这事真要追究起来,还是得布什先生和他的情报头子负责,当然除了拿鞋子砸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当目前为止,他高医生算是第一批重返战区的国际志愿者,人虽然只有一个,却是让医院里近乎绝望的人们看到希望。

看到一长串病人名单的时候,高顺真的要忍不住头疼了,当然其中大部分是男人,阿富汗妇女是很难接受一个男医生的身体检查,真要碰上危重女病人还得躲进地下室才能手术,都快赶上抗日战争时候的地道战了。

当然高顺一向很固执的认为,这绝不应该是任何人,遗忘一个国家的理由。

当然他同样知道在这里工作的危险性,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高抗药性的有机体,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最新的通报资料,目前爆发的流行病叫做不动杆菌,没有人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感染后会造成脑膜炎败血症以及一系列致命症状。而他唯一的防护措施,就是那副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医用口罩,在大部分时间里,就连这种厚厚的口罩也是限量供应的,其价值足以媲美一只限量上市的迪斯尼米奇老鼠纪念品。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高顺重新变成那个没什么表情的中国高,而他的助手谢迪法女士,也是当地最著名的女医生之一,同时也是这间医院名义上的院长。根据谢迪法女士的说法,这里已经有长达半年的时间,没有进行过任何大规模的外科手术。一间还算完整的手术室里,高顺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角色上的转换,也暂时告别色彩斑斓却麻烦不断的都市生活,一头扎进了无尽的黑暗。半小时后在谢迪法女士黯然的眼神之中,高顺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他自己这个手术必须完成。

可能是因为刚开始的关系让他觉得有一点累,他是觉得挺无所谓,用不到三天时间,他就会重新习惯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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