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吓了一跳,急忙开口问道:“怎么,聂卿家不是已经将威国公救活过来了吗?难道还医不得他的伤势?”
聂行天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莫急,草民并未说医不得威国公的伤势。只是国公爷的伤很重,眼下仍是凶险异常,不能稍有轻忽而已。皇上放心,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便是!”

众人闻言这才又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心知这只不过是聂行天出言谨慎罢了。适才他竟能把王锐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称得是功夫通玄,又怎会医不好国公爷呢?

朱由校也放松下来,点了点头说道:“朕记得前次就是聂卿家救了信王的驾,为此还被朕赐予了天下第一庄的称号,想不到你此番又救了威国公的性命!呵呵,如此大功朕自是要重重封赏!说吧,聂卿家想要何赏赐?”

聂行天也是欲令聂家逐鼎天下的枭雄,又怎会将朱由校的封赏放在心上?这一次是迫于形势紧急他才不得不在皇帝面前现身,否则他才不会做此令自己受委屈的事情,还要向朱由校大礼参拜。

因此他听了朱由校的话,只是呵呵一笑说道:“启禀皇上,威国公早已经与小女定亲,论身份乃是草民的女婿,草民救他原属份所应当不,所以不敢奢求皇上的赏赐!”

朱由校闻言猛地一拍双掌笑道:“不错,朕也早听说过此事,怎么就忘了呢?呵呵,虽然岳父大人救自己的女婿份属应当,但威国公乃是朕之肱股、国之柱石。此番大功无论如何也要有赏!朕看这样吧,当初你的干女儿苏瑾就是由朕亲自赐婚,现在你的亲生女儿就也由朕来亲自赐婚与威国公,将来同样亦由朕来亲自主婚,如此必又成一段佳话,聂卿家你看可好?”

皇帝亲自赐婚和主婚那是至尊无上的荣耀了,聂行天见女儿将来能同样得到最高规格地婚礼待遇,心中也颇高兴。于是躬身谢恩道:“草民谢皇上隆恩!”

朱由校含笑点头,转身朝信王说道:“现下威国公的性命已暂时无忧,朕先回宫去,你替朕在这里守侯,如果有什么状况就立刻报进宫去与朕知晓!”

信王的腮边仍隐有泪痕,当下急忙应是。

朱由校又朝朱纯臣吩咐道:“传喻兵部、刑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立刻进宫见驾!哼,眼下威国公性命虽已无碍,但朕却仍饶那雷落惊不得!”

朱纯臣也急忙躬身领旨,众人这才全部跪下来恭送皇帝回宫。

直到朱由校走后。众人方感到轻松了不少。刚才王锐的生命垂危。已经是令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再加上小皇帝暴怒之下的行为无常,更是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眼下才终于放松下来。

而由于王锐暂时已转危为安,所以朱由校高兴之下就先饶过了那帮太医,全部将他们留了下来帮忙。叶振高等人也是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此刻方惊魂甫定,对聂行天又是感激不已。又是敬服得五体投地。自己这一大群名医都对威国公的伤势束手无策,可人家不靠针灸药石,仅凭着一双赤手空拳就将国公爷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苏瑾此时也已醒转过来,看到王锐竟然起死回生时自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立刻与众女一起上前小心照看、服侍。

聂行天却是将信王。内卫地三巨头和聂家兄妹等人叫到了另一间屋子里,脸上重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一颗心又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但却谁也没敢开口询问。

聂行天阴沉着脸先扫了聂桐一眼,冷冷地开口喝道:“你这个孽畜,给我跪下!”

聂桐的身子微微打个激灵,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头低垂下去。

聂行天瞥了他一眼,嘿嘿冷笑着说道:“我说聂家四少大高手,你的大玄天九转功偷着修到第几转了?是不是已经超过了为父和那雷落惊呢?”

聂桐没搞清楚父亲的话中之意。只有嗫嚅道:“我……我……”聂行天毫不客气地一下打断他。恶狠狠地说道:“我什么我?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和雷落惊还天差地远呢!我问你。你和你那些手下的火枪呢?为什么不用火枪对付雷家的人,非要蠢得只知道舞刀弄剑?雷落惊的武功比起国公爷来如何?结果一枪之下就负伤逃遁!如果你们当时都能用火枪地话,雷家地人一个也休想逃掉!”

他顿了一顿,双腕突然一翻,两柄短火枪已如变魔术般出现在手里。

两柄火枪在聂行天的手上飞速地转动着,就像是活了一样,比西部片里那些牛仔玩得还要纯熟十倍。忽然之间,两柄火枪又猛地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直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聂行天瞪着同样看傻了眼的聂桐接着骂道:“看到了吗?以为父的身手,眼下都已将火枪玩得出神入化,敢夸口若是与雷落惊相遇他就休想能逃掉!那你们呢?莫非现下的功夫已经比我还厉害了不成?哼,当初国公爷救了你的性命当真是瞎了眼,否则今天又怎么会将自己害成这般模样?”

聂桐背后的冷汗忍不住涔涔而下,他一向自持功夫高绝,与一干聂家子弟从来都不屑于用火枪,因此在遇袭之时众人竟忘了自己地身上还带着犀利的火器。

此刻眼见父亲那样的绝世武功居然都知道火枪要更为犀利,练就了一手绝活,而自己却因盲目自大险些就害了国公爷的性命。一想到这些,聂桐又怎能不感到惶愧?

一旁的聂枫也是满手心地冷汗,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与聂桐一样?从来都认为用犀利的火器乃是取巧。大大有失自己高手地身份。这时亲眼见了父亲的一手火枪绝技,他既羞且愧,直感到如芒刺在背。

信王见聂行天只顾着教训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有些按捺不住了,当下轻咳了两声插嘴道:“聂老庄主,今日之事是个意外,令郎也已尽了自己的职责。眼下责怪他也没用,还是威国公的伤势要紧!但不知情形究竟怎样?”

聂行天听信王这样说。这才暂且放过了聂桐,长叹了一声说道:“不瞒王爷说,国公爷的伤势实是不容乐观,因此老夫这才恼怒全是因逆子而起忍不住出言教训,还望王爷恕罪!”

信王闻言心顿时一沉,不禁急道:“聂庄主不是已经将威国公救活了吗?又怎么可能医不好他的伤呢?”

聂行天皱眉叹道:“雷落惊用的是雷家地雷火霹雳弹伤了国公爷,虽说其威力远不能与龙虎卫地火器相比,但因为爆炸的距离太近,国公爷尽管靠金蚕丝宝甲地保护没有受到致命的外伤。可是爆破的冲击和毒火攻心却令其五内都遭到了致命重创。眼下已是经脉俱断!老夫虽能救回他的性命,却接续不回他断掉的经脉,所以说就算保住了国公爷的命,他今后恐怕已只能成为……废人!”

他地话又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将所有人都震懵在那里。经脉俱断、保住性命也会成为废人?那和死了有多大分别?国公爷惊才绝艳,若是从此变成了废人,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信王呆楞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急道:“聂庄主神通广大,连将死之人都能救得活,又怎会医不好那点伤?您地功力通玄,难道就当真没有办法么?”

聂行天摇头叹道:“老夫的玄功虽可救得国公爷的命。却无法接续他的经脉,那必须由他自身的玄功方可,外力无论如何神奇,终究是要差上了一筹!”

众人闻言心顿时更加凉了,心说国公爷哪会什么功夫?这岂不是说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本来因为王锐终于脱险而带来的喜悦此时自是一扫而空,屋内的气氛又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看到众人地样子,聂行天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事情虽然很严重,但还未到完全绝望的地步。老夫还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只是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罢了。可事已至此,现在也惟有行险一试了!”

他的话就像兴奋剂一样。一下又将众人绝望的情绪一扫而空。重新兴奋起来。

信王忍不住大喜道:“我就知道聂庄主必有妙法!但不知是什么方法,可否说来一听呢?”

在众人目光灼灼地盯视之下。聂行天瞥了聂灵儿一眼,然后莫测高深地微笑道:“回王爷地话,此事还系在小女身上。但事关重大,眼下还不便说,请王爷见谅!”

聂灵儿听父亲突然提到自己,不由得先是微微一愣,但随即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俏脸猛地羞得通红,急忙低下头去。聂枫、聂桐这哥俩对视了一眼,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众人见状无不好奇心大起,心说连聂行天这等玄功都无法接续国公爷的经脉,聂灵儿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信王是少年人的心性,自然更加好奇三分。但聂行天既已那么说了,以他的身份和教养,当然不会再刨根问底地追问,只有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

情况如此危急,自然是事不宜迟。于是聂行天立刻吩咐准备一间静室,所有的人都必须远离,绝不能让施功者受到半点惊扰,随后又将聂灵儿单独叫到屋里,似乎在秘密地对她交代着什么。

众人一边暗暗称奇,一边去各自准备。除了准备好静室外,还要加强国公府的警戒。此时内卫已是精锐尽出,史梁也派了一队龙虎卫来,将整个威国公府警戒得滴水不漏,就算一只鸟儿也别想随便飞进来!

一切准备停当后,聂行天和聂灵儿也从屋里出来。聂灵儿的脸色虽仍是羞红,但神色已然变得异常坚毅。

王锐已经按照聂行天地吩咐被单独放在了静室之中,其余人都至少远离十数丈外,形成了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圈。

父女俩一起进了静室,但片刻之后聂行天就一个人出来加入了众人的队伍,将聂灵儿一个人留在了静室之中。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丝毫听不到静室那里有任何动静。众人不知道聂行天用地是什么妙法,又是好奇,又是感到焦急,不知道这法子究竟能不能管用。但眼看到聂行天一副笃定的样子,众人的心也宽了不少。他的本事如何人人都已亲见,不由得人不信服。

约莫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就在众人又渐渐有些焦急起来之时,静室那边终于传来了几下轻轻的击掌之声。

聂行天、聂枫和聂桐立刻展动身形掠了过去径直进入屋内,不一会儿的功夫,聂枫和聂桐哥俩搀扶着妹妹走了出来,直接送下去休息。

聂灵儿的一身功夫丝毫不在哥哥们之下,此刻竟如虚脱了一样要由人搀扶,可想而知刚才也必是消耗过巨。

众人也不知结果究竟怎样,正在眼巴巴地看着时,聂行天也出得屋来,将信王、谢天博等三巨头以及苏瑾叫了进去。

最后当这些人都出来时,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悲伤,只是宣布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威国公的伤势已经稳定,眼下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打扰,否则格杀毋论!

所有人都被搞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国公的伤究竟好了没有。若是说已经好了的话,为何要搞得如此神秘?如果说没好,那信王等人怎么没有半点悲伤的表情?别人能做假,但是苏瑾却无论如何也装不来才对。

可是信王及三巨头等人不说,也没有人敢追问究竟,只能暗自里纷纷猜测,自然是想什么的都有。

不管怎样,从这一刻起静室就已经被内卫精锐严密地警戒起来,除了上述诸人之外,其他任何人也不得进入,连服侍的活也全都由苏瑾及几位夫人一力担当下来。

王锐的伤情如何就如同一个谜一样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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