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北来,大旗翻飞。
于飞驒越中军团本阵之处的山坡上俯视。

四面战火汹汹,数万大军在战场之上,舍生忘死地厮杀。

血流漂杵,尸骸成山。

山坡之上,硕大的李字旗印飘飞。

李晓披着一身大氅,手按宝剑,缓缓地踱步。

“禀报主公,美浓众岛大人军势迂回于上杉军右翼,刚刚击败了山本寺景长部的阻击,现正在猛攻上杉军侧翼。”

“禀报主公,飞驒众马场,内岛两位大人,已率领迂回上杉军左翼,正攻击水原亲宪部。”

“禀报主公,游佐大人回报,能登势已经完成包抄,切断了上杉军的退路。”

“知道了。”

听完使番的回报,李晓一挥手,示意使番退下。

见李晓神色凝重,李正开口言道:“父亲大人,上杉谦信,以及上杉家两万大军已陷入我军之重重包围。”

李晓看了他儿子,微微一笑,他看向战场之上,上杉军犹如一头困龙般,遭到武田军四面围困。

竹中重治在一旁言道:“屋形殿,要困住谦信公,可是不易,兵法有云十则围一,论兵力我军勉强只与被包围上杉军相当。”

李晓看向竹中重治点点头,言道:“竹中大人,说的有道理。”

正待竹中重治说完之际,上杉谦信旗印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尖锐之响,声音虽细,但是万军不能遮掩其响。

李晓听后,疾然看去,沉声言道:“是鸣镝。”

这一道尖锐鸣镝的破空声之后,上杉军旗本军之中,上百名骑马武士,张弓搭箭对着天空射出鸣镝箭。

这百道鸣镝齐声的锐响,登时传遍了整个战场。

镝流马,乃是武士弓马三道之一。

上杉军亦在战场之上,采用鸣镝箭的方式,来传递信号。

李晓看向战场,面色微沉,只见战场之上,被李晓常备军团碾压得,四处奔逃的上杉军,已缓缓重新集结起来。

上杉谦信的乱龙旗的赫然飘动,突进向前,而其余被打得不成建制的上杉军,驱从于其后,漫漫而行,呈现出一个箭头形,逼近于前。

不错,是朝李晓本阵方向逼近于前!

李晓见了,不由诧异,上杉谦信竟然在战局恶化至这个地步下,居然还要与自己拼个胜负吗?

不对,李晓随即反应过来,上杉谦信这并非要决战,而是要突围,而他突围之地,选择的正是他本阵方向。

好了,上杉谦信。

意识到这一点,李晓不由佩服起上杉谦信之决心以及勇气来,自己的正面,四个常备军团一字排开。

除此之外,还有盐屋秋贞等家臣率领等,各地小豪族,两三千人的军势,此外还有土屋昌恒的日月备。

上杉谦信居然要从自己最强正面突围,他难道真有这个自信与把握。

在突击李晓正面的时候,队伍的侧翼后方,还要承受岛胜猛,马场昌房,游佐续光的三面猛攻,稍微一个不慎,就是全军总崩溃的局面。

不过话说回来,上杉军现在距离全军总崩溃的局面,亦已经差之不远了。

眼见上杉谦信两千余人的旗本军,作为箭头直逼自己本阵而来。

李晓当机立断作出了决断,言道:“传令下去,命令大谷平马,一柳直末,山本堪藏率领旗本备堵住上杉谦信的去路。”

“土屋昌次的日月备,纠缠住上杉谦信旗本军团。”

“传令岛胜猛,马场,游佐,温井即位,不要留手,全力向当前之敌军攻击!”

慢着!

正当使番要领命上马之时。

李晓突然喝道。

这数名使番面面相窥,停止了动作。

竹中重治,本多正信,李正亦是讶然,他们看见李晓却是一脸犹豫之色。

竹中重治在一旁言道:“屋形殿,为何沉思?”

李晓看了竹中重治一眼,言道:“上杉谦信决心突围,反击之力必然巨大,我命令旗本备硬撼其锋芒,恐怕会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灭亦有可能。”

听了李晓之言,本多正信在一旁言道:“主公,兵法上有云,围三阙一,归师勿截,上杉军拼死反扑,力量必定巨大,我军若是强行硬撼其锋,并非上策。”

李正亦言道:“不错,父亲大人,几支常备皆是你的心血所在,不可浪战。”

众人刚刚说完,只见上杉谦信的旗本军已经开始发力,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就击破了虎贲备一个小队。

之后又击溃了,越中一个小豪族军势。

听了儿子,以及家臣心腹之言,李晓心底虽觉得有几分不甘心,之前欲围杀上杉谦信的计划,亦只能改为尽量多杀伤上杉军有生力量了。

当下李晓言道:“传令下去,命令各军团不必硬撼上杉谦信锋锐,上杉军正面来袭,放之过去,攻击其侧翼,截杀其逃军即可。”

“喔!”

使番重新获令,立即奔行下山。

当土屋昌恒,接到李晓传令使番的命令时,不禁为之一怒,将马鞭重重挥落,言道:“我军已占据全面优势,为何主公,还要放走上杉谦信,让其从阵前突围,不能得以全功。”

土屋昌恒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仅是他,他所下日月备的足轻大将们亦是有不甘之色。

在长筱合战,日月备配合马场昌房,斩杀信长,为武田家立下的倾世之功。

这一次面对上杉谦信,他们自然要在对方身上重演一次,斩杀这位关东最强者,为自己武名增色。

所有土屋昌恒如此一说之后,麾下日月备之大将,亦纷纷言道:“不错,大人,主公既不肯冒险,凭我们一军之力,亦可以讨取上杉谦信。”

李晓之使番听了土屋昌恒与几员大将的对话,心底骇然,言道:“几位大人,主公之命不可违。”

土屋昌恒看了使番一眼,笑道:“并没有违反主公之命,主公让我军纠缠上杉谦信而已。”

说到这里,土屋昌恒喝道:“众位,随我突击!”

土屋昌恒猛抽马鞭,直冲而去,日月备将士随土屋昌恒而行动,一时卷起烟尘滚滚。

而那名使番看这土屋昌恒远去,亦不由苦笑,言道:“真是初生之牛犊,只好将此回禀主公。”

马蹄翻滚,一大片日月双纹的旗指物,逆着风,鼓胀到最大哗哗响动。

“让开,让开!”

土屋昌恒挎着长枪,对着前进路途上武田军足轻言道,免得他们挡住后方的骑兵前进。

土屋昌恒正率领日月备的骑兵直朝上杉谦信而去。

这是上杉谦信的旗本军已突破好几道武田军常备军团的阻拦。

当然得到李晓的命令之后,四大常备皆没有全力阻拦上杉谦信。

故而上杉谦信没有太费力气,就突破了武田军的防线,笔直冲李晓本阵而去。

当然上杉谦信不知,李晓受其所迫,早已将本阵搬移,以避其锋。

土屋昌恒率军一路疾行,终于看见了上杉军那一片黑色的的毘字旗的所在。

上杉谦信正率军摆脱,武田军旗本备,虎贲备两个常备的左右纠缠,准备突进至前方的山坡之上,直袭李晓本阵。

而这时土屋昌恒的日月备,风驰电闪的杀到。

土屋昌恒将长枪一挥,日月备横向变阵,从上杉军侧翼绕过。

日月备马上骑兵,个个张弓搭箭,斜向转身四十五度,对准了那猎猎而动的乱龙旗旗印之下。

“射!”

土屋昌恒将长枪一挥,日月备骑兵展开了一轮奔射。

箭雨突袭。

上杉旗本军边缘的骑马武士纷纷落马,当然亦不少人在马上格开了箭羽,或者凭借马术闪避而过。

随即上杉军亦在马上搭箭,荒川长实率军上前,还以颜色。

双军骑兵犹如走马灯一般,各自施展马术,在马上腾挪对射。

土屋昌恒率军绕了一圈而回,发现这轮突击没有撼动上杉军,当下牙齿一咬,返身率领骑兵突入。

这次日月备不再是弓箭,而是换上了马上太刀,长柄,薙刀等兵器。

杀!

土屋昌恒当先一个照面,就迎上了上杉军猛将荒川长实。

荒村长实身材魁梧,身披重甲,手持一柄大文字大枪,气势汹汹朝土屋昌恒直接杀来。

与人高马大的荒村长实相较,土屋昌恒却显得矮小多了。

两个人快马直驱,直迫至近前,荒村长实在马上,翻动十文字大枪,眼凑着一击要将土屋昌恒斩于马下。

但土屋昌恒却不慌不忙,从马鞍侧边拿起一支早已点火的短柄火铳,迎着荒川长实胸口,就是一枪。

轰!

枪响落马。

荒川长实讨取!

荒川长实所部直接被土屋昌恒杀散,土屋昌恒率领三十多骑,直逼乱龙旗之下。

乱龙旗之下,上杉谦信似乎没有受荒川长实被讨取之影响,眼朝着土屋昌恒,沉声喝道:“拿我弓来。”

上杉谦信对着迎面冲来的土屋昌恒,张弓搭箭,气凝于肩。

嗦!

上杉谦信于三十间之外,施箭而射。

土屋昌恒躲闪不及,直接被利箭贯透右臂,左右骑兵见了连忙掩护主将撤退养伤。

上杉谦信刚刚杀退土屋昌恒之后,日月备的龙骑兵队赶至。

这次正好是土屋昌恒方才攻入突入之处,上杉军皆却追杀主将土屋昌恒去了。

龙骑兵下马之后,空无一人,在五十间开外,对着上杉谦信方向,来了一轮铁炮齐射。

铁炮轰鸣之声之后。

只见乱龙旗一阵摇动,上杉谦信翻身落马。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