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李家的大孝子,寡人的好悌弟二十二郎吗?父皇才驾崩不过半月,我们的大孝子怎么就开始有心情一览大安宫内的山林胜景了?”一个身着紫色襕袍、头顶远游冠,粉雕玉琢的半大男孩在左右的簇拥下,如小大人一般浩浩荡荡地走到元婴和元晓的面前,只是脸上写满了阴霾。
虽然李元婴没有见过此人,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耳闻,也猜得出眼前这家伙应该就是他的第二十皇兄许王李元祥了。“看他那副欠揍的模样和阴阳怪气的声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元婴在心里诽议,皇家的子孙,没一个是简单的,即使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李元婴知道,这位从小和他不对付的许皇兄,肯定是因为他突然间名声大噪,又实封了八百户而心生怨恨,要知道李元祥虽然早就得了亲王爵,却还没有实封。不过不得不说,皇室的基因就是没的说,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元晓、元祥以及他们那位天可汗哥哥,都属于美男子的范畴。当然,他们三兄弟现在只是处在候补阶段。

李元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许王元祥,只好作壁上观,以免徒增他人的怀疑。不过李元晓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压着嗓子低吼道:“李元祥,你有什么资格在孤面前称孤道寡!自知国丧期间,竟然穿着如此华丽,还敢在孤面前说三道四,莫以为孤会怕了你?”

李元祥脸色一僵,暗道失算,他怎么把这茬子事情给忘记了,眼睛狠狠地瞪了他那几个随从一眼。犯了这么大的忌讳这几个小太监竟然没有一个出言提醒的,害得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在最不愿见到的人面前丢了脸面。

李元婴看着李元祥的表情变化,不由失笑,就李元祥那暴躁脾气,哪个小太监敢冒着雷霆之怒去劝阻他,绝对是打灯笼上茅房——找死(屎)。

李元祥马上一改先前冷冰冰的表情,讪笑道:“二十一郎、二十二郎!不要动怒嘛,愚兄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二十二郎病体初愈,已然容光焕,可喜可贺啊!”哪还有刚才那趾高气扬的样子。

“多谢许皇兄关怀!”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李元祥生性阴险,不过李元婴也不想当面得罪他这位二十皇兄。

李元祥见元晓也不再板着个脸,顿时就放下心来。多年的兄弟了,他自然了解元晓和元婴的城府并不深,既然关系已有缓和,他们绝对不会再去二皇兄那里告黑状。看着他那几个只会拍马的小太监越看越不顺眼,厚着脸皮说道:“二十二郎啊!说实话,愚兄还真羡慕你身边的郭迁和王伦呢,看着就知道贴心,不知二十二郎能否割爱啊!”

郭迁和王伦顿时同被点了**道一般,石化当场,冷汗直下,只能泪眼汪汪地注视着他们的腾王殿下。跟着许王元祥?笑话,看看对面那几个欲哭还笑的小太监,那可比下无间地狱还惨啊!

李元婴气闷不已,对于李元祥,他并不想得罪,这种人虽然不见得会给你什么好处,但是要坏事还是很容易的。而这半个月来,李元婴对郭、王两个小太监还是挺满意的,把他们推给李元祥,不仅于心不忍,而且脸面亦无光。

就在李元婴还在组织语言委婉拒绝的时候,李元晓就抢先骂道:“李元祥,你还是该干啥干啥去吧,别整天琢磨着歪主意!”对于李元祥,他一点好感都欠奉。

李元祥也只是为了弄出一点话题缓解尴尬罢了,当然不指望能从元婴手里调走郭迁和王伦。不过他也没想到李元晓会这么不给面子,眼睛顿时闪过一丝凶光,冷哼一声,带着他那几个狗腿子拂袖离开园子。不管怎么说,这身紫色襕袍得赶紧换掉,要是被捅到天可汗哥哥那里去,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释重负的郭迁和王伦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想是被李元祥刚才的话语给吓坏了。李元晓看着元祥的背影,鄙夷道:“一小人耳,二十二郎何必要给他面子!”

李元婴冲元晓微微一笑,不过心里却在暗叹,皇家就是皇家,两个仅仅只有八岁的孩童就斗得如此厉害,而李元晓和李元祥还是两个不可能继承皇位的两个皇族而已。怪不得有唐一代,从天可汗哥哥一手策划的“玄武门之变”,到最后僖宗奔蜀,就没有停止过宫廷政变的生。许王元祥、密王元晓,呵呵,也不知他们能不能躲过几十年后武后称制那一劫。

了解过腾王生平的他知道自己是可以善终的,但是子孙数人还是难逃武后的毒手。唉,经过十六年的武周之后,李唐皇族十不存一,现在贞观盛世中谁又能想到呢!不成,未雨绸缪,既然知道将来的事情,为了子孙后代,定不能再让阿武乱政的事情生。可是该怎么入手呢?

李元晓见元婴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被李元祥给气坏了,连忙开解道:“二十二郎,元祥从小就惹人厌,你知道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要把他放在心上就好。”

李元婴展颜一笑,不再把担忧写在脸上,不过心里却琢磨开了:“纵观高宗朝,如果不是李治屡屡放权给阿武,她也掀不出什么大浪来。君不见,就算李治把阿武的左膀右臂李义府给贬到巂州,遇赦不还,她也不敢说些什么,所以这其中的关键在于李治。而为了不让李治如历史中的那样和阿武擦出火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阿武进宫。”

怎么才能阻止阿武进宫呢,李元婴现在有些头疼,要不咱吃点亏,把阿武领进腾王府算了,这倒算是一个釜底抽薪之计。凭着咱英明神武,还怕降伏不了一个目前还是懵懂女孩的阿武?再说阿武是应国公、荆州都督武士彠之女,怎么说都是功臣之后,作为腾王妃的硬件软件都还凑活。反正咱又不是天可汗哥哥的儿子,皇位是没什么指望了,也没必要去和长孙家、房家这样的朝堂新贵或者五姓七家这种传承千年的豪门士族联姻。

想着想着李元婴的嘴角不由咧开,就在他美滋滋地时候,突然如遭雷击。

“怎么了?”李元晓紧张地问道。

李元婴苦涩地摇摇头,低喃道:“密皇兄莫担心,小弟想一个人走走!”说罢也不理会坐在地上的郭迁和王伦两人,独自朝小山丘上走去。

见元婴心情时好时坏,元晓还是不放心,踢了郭迁一脚,怒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过去侍候着!”

李元婴缓缓走在山坡上,低头苦笑,他隐约记得阿武进宫应该是在贞观十一年,距现在最多也只有两年的时间,而他却要为刚刚死掉的李渊守孝三年,这条釜底抽薪之计还怎么执行!

对了,李元婴一拍脑袋,好像他那个天可汗哥哥纳阿武入宫的前因是长孙皇后已逝。李元婴对这位二皇嫂还是很有好感的,史书上可是说她贤惠得不像话,若是能够延长她的寿命,可谓一举两得,而且貌似李治恋上阿武也是恋母情结在作怪。

来到唐朝已有半个月,李元婴从其他人口中也了解到自从去年他这个二嫂在九成宫染疾后就没有痊愈过,尚药局名医无数,前些天为自己看病的尚药奉御许孝崇就是一代医家,这些人都没有办法,更何况是自己呢,除非是能找到传说中的药王孙思邈。

郭迁和王伦看李元婴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当然不敢打扰,只是在心里嘀咕,自从腾王殿下从昏睡中醒来后,就感觉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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