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家”——这名词在江湖上不仅代表一个家族而且还代表一种特殊的势力。
姓费的人家每个大城里都常见但一直到隋唐时“饮马黄河双枪大将军”费耿正出来时费家才慢慢在江湖人心中建立了独特的形象。

直到宋初费天清武功高强又在西土一带练得各种异术尽悉传予其子;费盂亭、费弗亭、费季亭三人自此之后“费家”逐渐成为一个武林人心目中相当不可思议的家族。

到了费渔樵的曾祖父费玫不但精通天文、数理、医术、相学。卜卦还在东瀛一带练得忍术、剑道但他回到中土时己然垂老将绝技悉传费金人后、即撒手尘寰。

费金人即费渔樵之祖父并有四个儿子即费飞天、费晴天、费殷重、费仇。四兄弟继其父正式创立“费氏世家”在武林中熔赫一时。尤其是老四费仇武功最高在一次武林盟主竞技赛中连败十七名一等高手几乎跃登室座后被慕容世家中的慕容世情打败差点活活气死了费金人。

慕容世家除武功高绝有名的“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外对易容等杂学也十分渊博;费仇被慕容世情所击败心怀不甘因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两家斗争。

慕容世情是时虽然年轻但惊才羡艳这一场两族之争继续了整整二十年结果费、慕容两家俱元气大伤费殷重、费飞天早年战死费金人因要苦练绝技结果走火人魔全身瘫痪

而费家嫡系仅存的费晴天与费仇又起阅墙;费仇锋芒过人费晴天忍无可忍终于成仇于是费家分裂费氏力量大力削弱。

故此届年选拔的武林四大世家中只选了“慕容、墨、南宫、唐”费家只名列三奇门中的“慕容、上官、费”之未。

费晴天与费仇苦斗的结果要到下一代解决。费晴天有一子一女男的叫做费骨送女的叫费维维;费仇却有两子一个叫费耕读一个就是费渔樵。

费家的人依然拼斗不休。费耕读与费骨送就是这样互拼身亡。费晴天巧施暗狙斩掉了费仇一只脚却误信了费渔樵的投诚终于被这年方二十岁的冷毒侄儿所毒杀。

更荒谬的是费晴天之女费维维竟下嫁杀父仇人费渔樵于是两家合并又成一家不从者皆被费渔樵的人诛杀。

费渔樵在二十五岁统一了费家。于是费家声望又告大增。费渔樵在三十岁时名气如日中夭使得费家重振声威并角逐“武林四大世家”而且野心极大欲居座。

这次他横扫武林先后击败上官、南宫世家再险胜墨家代表却命运不济遇要了唐老太太之得意传人唐尧舜终于一败涂地。

这下对费渔樵打击甚大三十五岁后全心掌理门户一旦牵涉江湖时多下手狠辣动辄杀人而且钻研异术费家的人变成了武林中的一个“神秘帮派”据说有十二件巨案、惨事可能都是费家一手策划的。

这个费渔樵有二子二女长子费逸空次子费士理都在江湖上令人闻名色变的人物;女儿的名望也不低长女费鸦子下嫁长安封家次女费鸣儿则早夭。长子费逸空丧妻次子费士理已娶妻并且是皇甫家的后嫡:“摘叶飞花”皇甫漩。费宫娥则是费渔樵之远亲。

费家的旁支、分系不算门徒弟子也除外单止嫡系的高手就有费渔樵本人费逸空、费士理、费鸦子、皇甫漩、封十五等。而费逸空有两子:费洪与费晓虽然年青在武林中也大是有名。费鸦子亦有二女一子江湖人称“封家费氏二剑一刀”亦是相当难惹之辈。还有一个费家中极有实力的年轻高手:费丹枫。

也就是等于说萧秋水欲要救大侠梁斗等则等于与费家为敌。

要与费家为敌。至少也得与以上那么多不易惹的高手为敌。

——这种梁子就算权力帮也未必愿意挑。

也许就是因为不愿挑而费家又加入了朱大天王的背景柳随风等人正要藉费家来除去萧秋水或藉萧秋水来除去费家。

无论是哪一方面获胜对权力帮都大大有利。

萧秋水苦笑。

他感觉到连阳光罩下来的光线也是苦的。

紫凤凰临走时头还翘得高高她人也高就像一只很倔傲的凤凰。

“你要与费家为敌我也不阻你我在这儿等你是柳五公子要我完成的责任。”

“你的死活本就不关我事。”

“反正费家现在正要到处引你出来。你只要去到终南山就会遇到费家的人。”

“也许……我也会去终南山或者上华山亲眼目睹你怎么死去吧!”

萧秋水终于上了终南山。

终南山云烟围绕宛似仙境。

萧秋水想起:他一生中很多重要的战役多在山中或水边进行。

山是名山水是名水山水能留名千古但他那些战役呢……随着山的风化、水的流逝如人的消殒般逝去……

——他在水边望见唐方渐小的身影在崖边……

——他在山上目送唐刚带走了受伤不知生死的唐方……

他真想折回川中去找唐方。

可是他还是到了终南山。

而且往华山翻越。

到目前为止他还未遇见所谓的“费家的人”。

萧秋水往长安南行约五十里经“弥陀寺”后至“流水石”再转至“兴宝泉”“白衣堂”、“大悲堂”、“甘露堂”“竹林寺”“五佛殿”但见山中森林蔚绿清石灵泉秀莫已类近江浙山水。

然后再经“朝天门”景色至此仰望可见三峰并峙高耸云端云烟围绕有说不尽的舒情与苍寞。

过“五马石”后即登“一天门”。“一天门”虬松苍藤石隙奇状。岸岩奇突与“胜宝泉”的“漱石枕泉”各具奇胜。

然则萧秋水却无心赏胜只从“圆光堂”的沙弥处得知近日在终南岱顶亦即北五台(就是“文殊台”“清凉台”“灵应台”“舍身台”与“岱顶”共列五台另岱顶之西有“兜率台”“太乙台”等不在此列)、常有陌生人来往。此乃自岱顶“圆光台”所传达的消息。

萧秋水于是决心上岱顶。

如果费家的人匿伏在华山那终南山就是他的前哨欲图攻到中心先毁了前哨再说。

上访顶的险道上一直有两个人跟在萧秋水不远处高谈阔论。

萧秋水初以为这两人是为跟踪他来的所以十分留意后来听他们的谈话知并无恶意。

“你看一路上来的寺庙挂满了什么御赐的匾牌每个皇帝都有好像替他们供奉长生殿位似的真是无聊。”较为高爽利落的男子说。

“简直讨厌死了。小时候母亲强迫我念《论语》啊呀呀一个字七八个意思五六种读音什么古今字呀、考证呀、注释呀真是我的妈。孔子的话很有道理这点我承认就是文章太刁难人了。”另一个精明精悍的女子接道。

“胡说”那高的男子道:“你真没念过书孔子是‘述而不作’书不是写的而是他说的他弟子来誊抄就是手抄本啦。”

“嘿”那矮的女子说“那么文字艰深势不于孔老夫子的事了。我知道了孔子可能写作慢讲话快他就请人来当他的文书他来说别人来写……”

“是了。孔子写作不擅长这点倒是人所未见呢……”

“说不定他在创作上还有挫折感呢……他弟子促他成书之后还到七十二国去周游定必是推广他的著作……”

“喔当时他的名声一定是不够响各路关系没有搞好……反观老子就聪明得多了。”

“何解?”

“老子的道德经人人朗朗上口都不是‘道德’两个字吗?!”

“有道理……没料你我两位大学问家在此明山秀水间研究得出一段学者们皓穷经未解的公案!”

——诸如此类的无聊对话实令人喷饭而两人犹津律乐道;

萧秋水心下里倒有点觉得这两人的疯疯癫癫有点像死党邱南顾和铁星月。

不过他为求小心起见一路上还是用他母亲一路上所教的易容法化妆易容扮成一个镖头打扮的人。

费家跟萧家原有渊源但费家既心狠手辣杀死萧秋水之祖父。母在先萧秋水也与之情断义绝即准备与之展开一场舍死忘生之战。

登顶后但见大气沉沉俯视群山如浪波之折叠真不知是俯视海洋还是尽瞰群山。

萧秋水心头感慨眼界空阔但心中依然有蔡回。那两个“怪人”即行去圆光寺萧秋水尾随进得了寺里香客、杂人、游旅都非常之少萧秋水忽闻一似甚熟悉的声音在问:

“请问大师近日来可有见到一名姓萧的青年施主谪居贵寺?”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敝寺并无此人。”那僧人又道:

“真是奇怪近日来常有人来此间起萧姓檀越不知所为何事?”

萧秋水听得心里一动返转头去只见探问的人就是那两名两女。

只见那两名男女十分失望、怅恫的样子一个大声道:“萧秋水是位好汉我们是闻其名负长剑、背行装、带一腔热血来找他的大师若知道请赐告。”

另一人也道:“我们久闻萧大哥令名所以来投可惜一路找下来萧大哥似已不出江湖直到长安才得一渔人指点说是先行赶到终南或可遇见所以才前来……”

那老和尚歉意道:“阿弥陀佛世俗事之**贫僧久己绝缘不知世间出了这么个人物……可惜贫僧并未见过。”说着作礼离去。

这两人十分懊恼。萧秋水本已隐绝失意了一段时间现听得二人闯关万里前来寻找自己心下十分感动一腔热血都贫腾起来在这沁凉的灰蒙山间空气里直想长啸作龙吟。

这时忽听一人冷笑道:“萧秋水有什么了不起?”

另一人冷笑道:“他只配替我倒洗脚水。”

还有一人慢条斯理地道:“只有猪才会找他供宰。”

三人说毕哈哈大笑。

有三人几乎在同时间霍然回。

其中一人就是改装易容过后的萧秋水;另外两人就是那两疯疯癫癫的男女。

只见在膳食堂的桌上斜里歪气地坐了三个人。

三个年青人。

一人十分桃达一脚屈惭挂在长凳上一眉既高一眉既低地望昔对方;一人一脸煞气一手卧案样貌十分威凛。

另一人则双目垂视始终没有抬起头来似场中生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这时五人对峙所散出的杀气顿令全场都蓦然感受到截然静了下来。

那高挑长青年一拱手道“在下人称秦风八这位是义妹陈见鬼请问有何得罪之处阁下何必出语伤人?”

那较矮的女子也正色道:“你伤我们不要紧要骂萧大哥却要交待则个。”

那桌子上三人中的两人又哼哼嘻嘻地笑起来愈笑愈忍俊不住终于抱腹哈哈大笑起来。

那两名青年气得鼻子都白了。

而且笑声越来越响原来他们背后也有一男二女在捏着鼻子嗤笑。

秦风八怒问:“笑什么?!”

那两个女子中浓妆艳抹的那个嗤笑道:“这么怪的名字呀男的却似女的女的却似男的!”

另一个装模作样的女子道:“——找他?萧秋水是你干爹么?”

那个阴阳怪气的男子也道:“你们要找萧秋水不如找我们:费家”一一”

他接着说下去:

“萧秋水的冗弟朋友全在我们处作囚中客哩。”

费家的人!

萧秋水立起警惕。

猜这两女一男的形貌显然便是费鸦子的一子二女“二剑一刀”。

而那在座中的三人又是谁?

萧秋水此番度与费家的人接触。

费家的人显然不知道那镖客打扮的人就是萧秋水。

陈见鬼怒道:“你们擒萧大哥的兄弟朋友有何居心?!”

那浓妆艳抹的女子道:“你这是多问!”

陈见鬼瞪眼道:“就算是多问因为是我的事我是要问的——”他昂然接下去道:“我虽未与萧大哥谋面但私下当他作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装模作样的女子道:“那你就先在黄泉路上等萧秋水好了。”

一说完“刷”地抽剑。

同时间另两人一人拔剑一人猛拔刀。

在拔刀剑的刹那阵势己布成。

三人双剑一刀已围住秦风八与陈见鬼。

三人包围气势凌厉。

秦风八兀自笑道:

“没想到未见着萧大哥却先打了这一场。”

陈见鬼哗道:“也好先杀这一场好给萧大哥作个见面礼。”

萧秋水听得热泪几乎夺眶而出。而“二剑一刀”阵势即要动就在这时只闻一个女音呼道:

“慢着!”

另一个女音叱喝道:

“萧秋水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要打架算我们一份!”

萧秋水一听这语言:好熟。蓦然回只见两人已掠入场中正是:

“疯女”刘友与紫金阿水!

广东五虎中的两名女虎将!

萧秋水一见心中大悦但他们却认不出萧秋水来。

只其见疯水跳入场中劈面对秦见八、陈见鬼就“嗨”了一声道:

“我门也是从老远来找萧秋水的。‘神州结义’盟主的事萧秋水非去不可但至今仍未露面我们也是得一蓝衣女子指点上山来找……恰好碰见你们哈!可真是同一道上的啊。”

阿水想挤上来说话一不小心却给炉角绊了一交“叭”地跌得荤七素八刚齿怒道:

“可恶!”

萧秋水看见为这两个不客而犹在莫名其妙、愕在当堂的陈见鬼与秦风八不禁暗笑顿忆起昔日的风云人物——

——大肚和尚之奇特、铁星月之放屁、邱南顾之歪理、李黑之古怪、洪华之朴实、施月之急直、林公子之自命风流……

终南山绵亘不知若千里兄弟、朋友——你们都在哪里?

那浓妆艳抹的女子叫费心肝装模作样的女子叫作费宝贝那阴阳怪气男的就叫费澄清。

这二人都是费家之后除了精干刀剑之术外都有一两手绝艺、他们眼高过顶本就没把中原武林高手放在眼底里。

费澄清膛然问道:“……你们……是一伙的?!”

疯女刘友道:“既都是萧秋水的朋友当然是一伙的!”

秦风八“得”的一弹拇指道:“对!既是萧大哥的兄弟自然是同一路的!”

——萧秋水在江湖上名气大但武功本来不高有这么多人矢志同心追随不依靠势力的支持、或世家的撑腰、更无钱财的力量做后台他的倔起全凭是志气、侠气、正气的感召才使到素不相识的人服膺。

费澄清大喝一声一刀扫了过去。

刀锋本来砍向秦风八中途一回反扫疯女。

疯女陡遭此变急危不乱张口一咬竟咬住刀身。

费洽澄甫动费心肝与费宝贝的长剑也就动了。

两柄剑如两柄闪动的银蛇直向秦风八、陈见鬼背心刺来。

阿水怒叱一声:

“让我来!”人已如旋风抢了过去起时撞向费心肝抬膝顶向费宝贝。

于是阿水与疯女跟费家“二剑一刀”就打了起来反令原先的陈见鬼、秦风人二人有无从插手之感。

这“二剑一刀”配合起来至少已经变幻了二十六个阵势随时因情况而改换对疯打狂斗的刘友和阿水说来是无比的压力。但刘友和阿水奋勇闯阵也是这“二剑一刀”的克星。

陈见鬼、秦风八见五人打作一团难分高下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座上三人举上轻桃的也引颈张望样貌威煞的也凝视场中惟有中央那年轻汉了身裹锦衣依然不抬头不举目望着桌上他前面的一双筷子宛若那双筷子长了对翅膀似的任何事物都换不掉他的专注。

第十二章秦风八与陈见鬼

费家三姊弟的刀剑之阵一波三折原本是冲杀千军万马之中而又能回身互救尾呼应的战阵、普通都是在以寡敌众的情形之下施用费家姐弟一向自恃过高所以此战阵换作敌寡我众之时围杀一、二人之战术反而无从挥。

疯女的疯癫泼辣拳法、阿水的跌撞碰砸拳路把费家三姐弟打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情势又变。

费澄清的刀身“嗖”地逐然遽长成了扫刀费心肝与费宝贝的剑身也骤然加长变作长刺刹那间兵器机簧动而变形使阿水与疯女猝不及防身上都挂了彩。

但是这两人不挂彩倒好一旦受伤更加凶猛:“两广十虎”无一不是从市井中一层一层打上来的身经何止百战所以越战越勇疯女使出“疯癫拳”阿水则使出“跌撞拳”。

“疯癫拳”的秘诀就是“疯疯癫癫”“跌撞拳”的秘决也就是跌跌撞撞这本来都是犯兵家之大忌但在最险中求胜却是兵家之上策这两种拳头故意破绽百出但因以绝对个人意旨为中心反而把对方千变万幻的攻势消解于无形。对方只能打起十分精神以应付这种疯狂的拼决。

疯女为人甚是大路不像一般扭忸女子作风所打法大开大合眼看几次要被刺中可是对方也怕与之拼个同归于尽只好跳闪逃开。

阿水天生残缺马步浮摇她却利用这个特点碰撞顶靠连消带订反而逼住了敌手。

一时之间费家“二剑一刀”大力吃蹩。三人忽然长呼一声刺、刀骤折为二三人俱变成双剑双刀展开奇异刀剑之阵砍划而至。

但也在同时间阿水和刘友同时长啸一声:

“破锣!”

这一声长啸过后两人猝然抢攻。阿水一头撞入费澄清怀里费澄清双刀不及封锁“砰”地被撞得口喷鲜血。

费心肝挥剑求救疯女大喝一声双脚飞起费宝贝双剑一拦反斩疯女双腿但突然间“嗤嗤”两道飞快的影子“啪啪”地打中了她的脸颊上只觉臭味难闻人却金星直冒一交坐倒。

原来疯女在刹时间踢出了所穿的鞋子击倒了费宝贝费心肝疯病女阻得一阻阿水己返转过身却一交跌了下去费心肝只觉前人影空双腿却已被人紧紧箍住:疯中“嗖”地一口沫液吐在她脸上一时不能见物“砰”地挨了一拳飞了出去半晌爬不起来。

一时间费家二姊一弟尽皆倒地不起。

原来阿水与疯女的“破锣”一句是彼此的暗语此语一出.两人就将平时配合无间的“疯癫拳”与“跌撞拳”得精华挥力挫强敌。

两人虽已击倒“二剑一刀”但受伤亦不轻气喘吁吁。这时场中忽又多了两人原来是那座中三人也没见他们怎么动却一下子来到了场中。

那两人自报姓名浮滑的青年说:“我是费家费洪。”威猛青年道:“我是费家费晓。”费洪嘲讽地道:“你俩居然汀败了费家的三个没用的人、就让我们教训教训你们。”

原来费家成员也各有成见费逸空、费鸦子两系因承继费家衣钵问题也闹得颇不愉快;但费渔樵昔日深受家庭分裂之苦所以全力压制才不至酿成分裂但也成势成水火的现象。

“不公平!”只见一镖师打扮的黄脸汉子道:“她俩已战累你们此时挑战不公道!”

费洪、费晓相顾一眼心中都暗想:此人易容!但都不知这两撇胡子的堂堂大汉是什么来路费洪当下冷笑道:

“什么公不公平!看所谓的广东侠女是不是盛的!”

真是吹胀不如激胀阿水第一个憋不住跳起来大呼道:

“好哇!小兔崽子就算是车轮战老娘也挑下了!”

阿水一跳出来疯女当然没理由让她独战也跃了出来叱道:

“呸!有胆放马过来!”

费洪嘻笑道:“这就对了。”

一说完手上多了一柄剑。

这柄剑也没什么奇特但费洪眼睛不瞧敌人只盯着他自己的手中剑。

阿水、疯女因此也戒备起来全神贯注。

费洪忽然将剑迎风一抖剑身居然寸寸断裂、又似被一条细链穿在一起般变成了千蛇百星犹如暗器又如千百道剑向两人罩来。

就在此时费晓也出手了。

他用的是十字抢。

阿水、疯女惊退十字枪就拦在她们背后。

阿水一弯臂一闪身箍住了十字枪正想运力一锄扳断枪身但十字枪一抖旋转“嘶”地割入了阿水的胁下去。

疯女那边也同时遇险那口“千蛇百星剑”突然却似有什么力量一般迸喷了出来千身点剑片扫向疯女身上。

才一照面疯女、阿水已然不敌。

费逸空嫡系的高手果然比费鸦子外系的子弟强多了。

就在此时一声断喝一条人影飞来一阵急抓乱拨居然以一双空手把剑片尽皆扫落铿锵落地。

也在同时另一条黑影一闪一出脚不偏不倚把十字枪予尖挑起血肉飞溅另一脚却阿水踢走。

疯女与阿水死里逃生犹有余悸回一看却见陈见鬼、秦风八二人心里都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费洪、费晓二人脸上却变了颜色。

费洪这才重视起来怒问:“你们……究竟是哪一帮哪一派的人……?”

陈见鬼冷笑直:“你总听说过‘丐帮’吧?”

秦风八冷冷地道:“那你也听说过‘丐帮’有两大护法吧?”

费洪变色道:“两位可是……可是外号‘阎土伸手’和外号……”‘钟馗伸腿’的……两位高人?”语态上已不知客气了多少倍。

陈见鬼道:“我就是‘阎王伸手’。”

秦风八道:“我就是‘钟馗伸腿’”。

费晓插口道:“我们费家……跟丐帮素无怨隙两位因何来汤这趟浑水?”

秦风八脸无表情地道:“因为是你们先惹上我们。这两位……姑娘……是因为救助我们所以才伤成这个样子的。这原是我们的事我们当然不能坐视。”

——他讲到“姑娘”时目光斜瞥阿水、疯女两人邋里邋遢的凶巴巴的真是有些尴尬几叫不出口。

费洪暗笑道:“那我们赏面给两位兄台也不对付这两个婆娘这下两不相欠可得了吧?”

陈见鬼板了脸孔:“不行。”

费晓勃然问:“为什么不行?!”

秦风八道:“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已刺了人一枪又有千奇百怪的剑狙击差点都害你们弄出人命——就这般算了?”

陈见鬼接口道:“更何况……你们刚才语气中侮辱了萧大哥……”

费洪诧问:“萧秋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陈见鬼断然道:“没有关系。”

秦风八道:“家帅裘无意对萧大哥的印象很好这趟西来也无非为了劝萧大哥角逐‘神州结义’盟主一事。”

裘无意是丐帮帮主。——但萧秋水却不认识裘无意。裘无意如何得知萧秋水可敬之处倒教萧秋水费解。

——但是在权力帮未崛起前丐帮属天下第一大帮声势骇人现在虽然声威大减但费氏兄弟依然不敢随便树此强仇

费洪强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位对萧秋水也并无什么渊源不如就此算了。……”

只听秦风八冷冷地道:“如果费兄这番话在咱们亮出字号之前说的话那一切都好商量……”

陈见鬼斩钉截铁地道:“等到现在才说不过是趋炎附势——投人情讲!”

费晓佛然道:“***的王八羔子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下成?!拼就拼吧!”

一说完十字枪“呼”地一划戳了出去!

陈见鬼闪电一般双手已扣了十字枪的交叉点上。

就在这时十字枪突然断了。

原来不是断了而是从中折而为二费晓左手执另一端端尖突然弹出一截棱形铁刃直捅了出去!

这下变化极快棱刃己刺入陈见鬼的左肩。

陈见鬼却丝毫不觉痛苦右拳己挥击打中费晓。

“嘶”地棱刃撕下陈见鬼丘臂一截衣衫才看出陈见鬼的这只左手是铁铸的:

费晓被打飞出去咯了一口血可是他手上的兵器又有了变化。

十字枪的枪尖猝然离柄飞出!

陈见鬼飞起仍被枪尖钉中大腿。

在电光石火一接触间费晓被打得重伤倒地但陈见鬼也伤了一条腿。

只听秦风八冷冷的道:“费家的兵器神奇得紧呀!”

费洪皮笑肉不笑地道:“费家的暗器也不逊色!”突然一掌拍出秦风八一拦掌格开一招:费洪又一招手打出四颗琉璃球!

费洪一出手秦风八已跳起霎时间他已踢十四脚把琉璃球都踢了回去。

本来他这一下是反守为攻但可怕的是那四颗琉璃球才一触及他的脚尖便炸成烟雾。

浓雾红色。

“不要呼吸!”秦风八一面捂住鼻子一面大呼他是怕庙里的香客吸着了会不得了谁知刚呼叫完脑中一阵昏眩只听费洪桀桀笑道:

“倒也倒也。”

原来费洪这琉璃球是没有毒的.但与秦风八先前所对的一掌却含有剧毒烟雾一起秦风八要捂住鼻子便中了他手上沾有的迷药全身软费洪得意地笑着走近。

就在这时秦风八忽然跳起踢出。

费洪早料到秦风八会濒危反击所以早有准备一杨手又打出六道晶光。

这六道晶光有快有慢有的呼啸、有的问光、分六个角度攻击秦风八。

但是秦风八却并不是向他跳来。

所以费洪的出击落了空。

秦风八是跳向那烟雾袅袅的大香炉一脚踢过去。

香炉夹着灰与烫辣的香火迎头罩下来。

费洪大叫闪身因吞着香灰声音一哑眼不能视秦风八一脚喘出刚好命中费洪一面捂脸一面咯血情形甚是狼狈。

但是秦风八已然力竭萎然软倒想是毒药作了无法再支撑下去。

费家费澄清、费心肝、费宝贝、费洪、费晓与阿水、疯女、陈见鬼秦风八力拼的结果是两败俱伤玉石惧焚。

这时在战斗中、烟雾中一直没有抬过脸来的青年忽然抬头目光如上大喝桌子粉碎拔刀飞跃十上人到了秦风八身前一刀斫下去!

这下突变陈见鬼、阿水、疯女三人鼓全力截击但三女虽分三道防线分袭来人但在同时却被反弹了出去伏在地上喘息不己。

到第三道防线来人才稍停下只见目光锐厉一张脸不知怎的就是不像人的长相全脸黄目光黄像患了黄疽病的人一般.可是却令人不寒而栗。

他稍停着双手抱刀竖与眉齐

费洪忍痛笑道:“这是我们费家年青一代第一高手:费丹枫。”

陈见鬼等听到这名字知道:“自己真的快要见鬼了。

费丹枫在江湖以及世家中的地位、类似昔日费家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费仇。

费仇连挑十九高手几乎重振费家声威差点就跃登“武林四大世家”座——如果不是遇到了慕容世情。

费丹枫是六十年后费家最出色的后代。

费渔樵最赏识的就是费丹枫——虽然费丹枫并非嫡系所出但他却是在费家子侄中最具才华及最有杀伤力的一人就像一颗大海中的明珠虽非人造的夺目抢眼却自具连城价值。

但这几年来费丹枫因练奇门杂学不但人心大变连容貌也大为变更——也许他一心想承继费家的衣钵吧但这点利欲也唆使他成为费家中杀人夺权取名获利最凶最狠的一人。

然而费丹枫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他十七岁即击败大行山之王薄小天、二十岁在一夜之间连败“长山四四义”而且在诗坛上被称为“诗鬼”诗风淬厉狂诞在书坛中也被誉为斧笔每一笔俱有大点刷下来如惊天地位鬼神一般的厉烈。

费丹枫主掌在终南山就是等于守住了费家在华山的咽喉。

而他阵守的三年来从来没有人能过得了他这一关。

他决定要杀死秦风八再杀陈见鬼、阿水、疯女这一干人。一个活口也不留。

他不希望与整个丐帮为敌。裘无意的威名虽略不如少林天正、南少林和尚、武当太禅但绝对在其他十四大门派掌门人加起来之上。费丹枫还想闯荡江湖且还要崭头露角这还得要“神行无影”裘无意的提携他野心愈大愈不想开罪裘无意。

所以他更加决心要杀人灭口。

杀掉丐帮两个护法也许有一日这使到他更容易当上丐帮的长老。

——这就是费丹枫无所不在的野心。

就是费丹枫踌躇满志的时候——他每次杀人因掌握着‘生杀大权”的这个意念而兴奋得全身抖——忽然有人喝道:

“住手。”

费丹枫勃然冒火他慢条斯理地斜盯过去其实要掩饰自己被人所阻的愤怒——只见一两撇胡子的黄脸汉子。

费丹枫马上意识到:这人是经过易容的。

易容的手法是费家的而且十分粗陋令人一看就看得出——但是这人却令费丹枫感觉到此乃平生劲敌!所以他又兴奋得全身微微抖着。

“你是谁?”

那人掀开了易容之物好一个眉清目秀但英悍神气的青年!

费狄不希望多结怨隙:今天上终南山来的人看来都不怎么好惹。于是问道。

“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不跟你有关。”

那汉子道:“跟我有关。”

费丹枫冷冷地冷冷冷冷地再问了一次:

“你是谁?”

那汉子静静地静静静静地回答这句话:

“我是萧秋水。”

——萧秋水来了!

——萧秋水终于出现了!

受重伤的阿水和疯女忍不住雀跃欢呼但都不能宣泄心中的喜悦。陈见鬼与秦风八却直瞪了眼。

——这人哪原来就是我们要我的人!

费丹枫目光收缩一字一句地道:

“你是萧秋水?”

萧秋水没有答这一句话。他反问:

“我的朋友呢?”

费丹枫一脸狠色道:

“闯得过了我这一关再到华山去找吧。”

费丹枫说完心里却一凛怎么能这样子说话!好像这人已能过得了他这一关似的自己已透露出他朋友的困囚处!他转眼一看。萧秋水眼睛里己有了笑意。

可恶!

——不能愤怒。愤怒易败。

费丹枫立即这样告诫自己可是他又因自己意识到“败”而懊恼着。

然而秦风八、陈见鬼都亮了眼睛。萧秋水果然是萧秋水!一上来第一句后就是问他朋友的下落!

第十三章第二次决斗

费丹枫信任他自己的刀他的刀有十六种变化任何一种都足以使一流高手丧命费家的所谓“变化”.不是招式上的“变化”而是致命、恨辣的、融合各种奇门异木的“绝招”。

“你既是萧秋水便活不下终南。”

萧秋水淡淡地道:“我不下终南。我上华山。”

费丹枫怒道:“把‘天下英雄令’拿出来!”

带秋水眼光注视远处仿佛只有终南那山、那水方才值得他一看得。

“你配吗?”

费丹枫一下子愤怒得全身抖了起来。

一一不要生气费丹枫不要生气!

他暗自警告自己一面抑制愤怒。

偏偏萧秋水的眼里又似乎有了笑意仿佛以为他的抖是闲为惧怕——

一一我才不怕你!

费丹枫终于按捺不住一刀劈出!

刀风霎时间布满了狭厌的膳堂。

萧秋水的身形已飘出了膳堂到了神殿。

刀风立刻又追到了神殿且充斥了神殿:

萧秋水又逸上了神殿到了门槛、

刀风又粉碎了寺前门阶的宁溢。

萧秋水义飞了出去到了摆在天坛前那一日极大的、六人合抱宽的繁茂香炉边缘上。

——你这岂不是找死!

费丹枫心忖。他跟着也飞上了香炉边缘。

寺里的人都追出来看:只见灰蒙山景两人宛在天边衣快飘飘来往闪忽背后是一片空茫的天色好像连沁凉的空气袅升的香烟也是一般无情。

大家却没有注意到围观的人丛里多了五条戴竹签的鲜衣大汉静静地默视着。

费丹枫一刀劈下去这一刀尤腾虎势不但可把人劈成两半、也可以把铁炉斩成两半。

但是到了中途刀势全改。

刀改由刀背拍落击在香炉里!

“逢”香灰激扬全进喷向萧秋水1

然后费丹枫的刀横扫却在刀柄间忽忽二声喷出大量的毒液。而他空着的左手也打出四、五种不同的暗器!

有些已经不可以说是暗器而是毒物——活着的毒物。

随便任何一样毒物或一件乓器只要沾着萧秋水——萧秋水必死。

可是萧秋水没有死!

他突然脱下镖客的披风一张一罩便把费丹枫连人带刀带暗器包住。

——当然连香灰也裹了进去。

费丹枫才挣扎了一下——才挣扎了那么一下子便不动了。

萧秋水打开布包费丹枫七孔流血“砰”地倒在香炉里身子炙着了香灰“吱吱”地烧响了起来。

——也许他以刀拍香灰亵渎了神明吧?死了后连香都要烫他。

费丹枫中了自己的毒——连香灰给他那一拍都是有毒的。

所以他死得很快——虽然死得双目凸露死得不服气!

这是萧秋水第二次决斗。

——其实应该说萧秋水得“无极仙丹”之助受武当、少林、朱大天王一系及权力帮一脉“八大高手”相传后第二次单打独斗面对高手的对决。

——萧秋水是用了章残金、万碎玉连使“残金碎玉”掌法时的“金五游龙”身法退出寺内而在香炉上乃运使“东一剑、西一剑”的“东忽西候”轻功与之周旋——但这一战最令萧秋水愉悦的是:他在博杀强敌时用的却是他自己的手法。

他已经越过前人有了他自己。

他在与娄小叶一战中以对方断剑绝招搏杀对手已经稍具雏型:而这与费丹枫的一战更能确立他的未来趋向。

他望着空蒙的天色;大意无情、是在人心。每一个人都有他特殊的形式而也有特殊的安身之地所以也有特别适应他的生存方式和死门。

只要运用高的武艺与智慧找寻那安命之所就能无敌就像蛇畏硫磺大象惧鼠蝴蝶都知道季节流变飞往一个地方一佯。只有天地是阔大宽逸的所以无理可袭。

萧秋水站在香炉上怔远眺苍白的天色加上深锁的剑眉袅袅上升未灭的香烟倒在脚下的尸使萧秋水看来犹如诛杀恶魔的天将在替天行道后又生了大慈悲故有忧色。

要不是有这样的感觉:阿水、疯女、秦风八、陈见鬼等必定已欢呼。

费家的其他五个人没有上前来收尸他们已不见了。

费丹枫一死他们就溜了逃得一个也不剩。

这尸后来还是萧秋水亲自挖的亲自埋的。

他在墓碑上用剑刻了几个字:

“费家的人”。

——生为费家人死是费家鬼。

他以为费丹枫会喜欢。

——他当然不知道费丹枫是因为不想仅止作为费家的人所以才野心勃勃自诩高明结果死于横逆成为费家的冤魂之一。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反正终南山多雾不久墓碑即生青苔连那几个字也被蔓长得看不见了。只是那青苔不似一般绿茵反倒是生得一片惨黄长在墓碑上乍看来就似一张人脸不像费丹枫生所的脸一样。

萧秋水决意上华山。“我也去。”陈见鬼说。“我们一齐去。”秦风八道。

“我们本来赶到陕西来是要接萧大哥过去参加‘神州结义’同盟盛会。我们皆一致认为这领导非萧大哥莫属故此才要萧大哥去一趟。”疯女道。

萧秋水这时再没有谦让。因为他已看出了这武林的情形要一个年轻的“盟主”出来一定要能代表的正道力量而不只是“荣誉”而已更重要的是“责任”。以及负担起这个“责任”的“责任心”。

所以他只是问:

“是在哪一天?”

“三月十二。”

陈见鬼即道:"那天阴雨."

秦风八皱眉道:"腥风血雨。”

这两人是丐帮的重将在裘无意严训之下对星象,卜卦、气候.时令等都有特殊了解的异能。

“我会去的”萧秋水道:“但是我要先办完这件事再说."

“那未我们一起去”阿水说。

“反正要回去就一道回去."刘友也道。

“一齐去闯荡也好”萧秋水对阿水等笑着调佩道“可别又摔交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于是一行五人同上华山。烟雾空蒙,山风飒烈他们自终南山。

到了玉泉书院萧秋水等人虽艺高胆大但也素闻西狱华山的。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他们在这“千古华山一条路”下酣饮清泉然后才背上行囊出.

所谓行囊秦风八与陈见鬼二人大大小小的麻袋背了十七八包也不知是什么物事。萧秋水等人都知道丐帮门户中有许多奇文异规所以并不过问。

阿水换上一袭朱赭劲装膝上还是照惯例开了两个洞以免摔交时把裤子磨破。刘友还是疯疯癫癫神经兮兮的不过也有几分姿色僚人。萧秋水心想:要是那好色的林公子在一定过去打情骂俏那说不定会被忽花痴的刘友咬上一口。

他心里想着不觉暗笑。旁人看去只见他眉带优色却精悍过人穿白衣长衫介于文秀与英气之间很难捉摸。

“萧大哥如果你当上了‘神州结义’的盟你有什么打算?"

这时阳光照在松林中一络一络的阳光好像到了树枝遇到了弹性似的反照下来洒在人的身上好像细雨一般舒畅。萧秋水仰着脸好像在鹊饮蓄无私的和照的阳光。阳光好金好亮当华止的风挥过全座山的松树都摇摆脑出“呵呵”的声音。这就星华山有名的松涛。

“没有打算."萧秋水答。“我是从一座山走至另一座山。"萧秋水笑得温照如春阳:

“我不是去打猎的我爱这些山."

疯女和阿水都似懂非懂好像松风在诉说些什么是华山上那秦宫女玉姜的故事吧,还是齐天大圣打翻太上老君炼丹炉的传说……她俩不懂。

陈见鬼说:“不过一般的领袖都是先有所允诺他出任后要做什么做什么的……"

萧秋水望着对面的山.这边的山柔静阴郁对面的山被金色的阳光洒得一片亮晶。

真是好象仙境一样有什么喜乐的事如升平的音乐在那儿树梢间荡跌着、回乐着的……

“我不是领袖我只是决斗者或宁写诗、给画、沙场杀敌."

秦风八道:“那你跟什么决斗?"

萧秋水脸中掠过李沉舟那空负大志的眼神……他说。

“我跟自己决斗."

“我不懂。”连秦风八也嚼咕着。

“要跟自己决斗……”

萧秋水笑了“先要择剑,排除万难、找到自己……”他诵咏着两句: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

他信步前行走上千尺幢。石上写“回心”两字。还有石壁右书“当思父母”左书“勇猛前进”。这千尺幢扶摇直上不知深远仅一铁练供手攀扣上天开一线几至爬行始能宜立是谓万夫莫开之势。萧秋水微笑把他头上的儒中濒掉绑在"回心石"上然后洒然前行。四人茫然相顾只有跟着过去。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少年脆弱的萧秋水进入成熟生命的伊始……

回心洞夭插壁立登华山仅此一道。

蹬道共二百七十四级既陈且长阴森逼人阴凌凌空出口只有一个圆若盘盂古称天井。

在此狭厌的洞口有一块铁板只要一经封盖即与山下的人断绝了。

此刻“天井”没有封盖。

萧秋水的身子几与蹬道梯级平行昂望去犹可见一丝天光~

但萧秋水望不到“天井”旁的事物。

所以更不知道那儿匿伏着有人。

四个人。

费洪和费晓。

费洪和费晓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费洪与费晓身边的两人。

一个人书生打扮但脸色惨青一柄扫刀就搁在从千尺幢登百尺飞峡的蹬石上。

这人不曾抬头但没有人敢走近他:连费洪、费晓都不敢。

在“天井”隘道上有一妇人高大挽髻长脸高颧双手高高举起一柄劈挂大刀。

刀漆黑至少重逾七十来厅而妇人脸上凝市之煞气却至少重若万钧。

他们正在等待。

等候萧秋水一步一步走上来。

萧秋水扶级而上。千寻的壁谷群山深远处那么静静的翠谷真该有唐方迎照在阳光下吹小笛……萧秋水是这般想。

仰头可眺重蟑叠翠奇峰丛峙的高山;俯视则可见潺潺长流清可鉴底。那高山是我那流水是唐方……不知是什么乐曲给萧秋水改了歌词这样地唱。

然而危机布伏在蹬道的尽头。

那是必杀之机。

那一男一女是夫妇而且是费家的要将。他们就是费鸦子与封十五。

费鸦子是费渔樵的长女她专霸之名传遍武林使高傲慢倔的没落世家子弟封十五也有平常之癖。

封十五就是那惨青脸色的汉子。“封家扫刀”本是天下闻名的“八种武器”之一后来封家败落为唐家所摧毁封家使扫刀的高手只剩他一人。

他向自负做岸又不肯将绝技授人“封家扫刀”于是没落他也因此入赘费家心里有怀才不遇的志魄所以出手就似每一刀每一扫都要别人以血来洗他的耻辱一般狠绝。

费鸦子的劈挂马封十五的扫刀……在江湖上、武林中是二绝。但他们骄傲得从不肯合击过。所以费鸦子守着“天井”封十五则望着山谷。

费鸦子的劈接刀高高举着……

还有十来步就到“天井”之处了萧秋水俯手仰着看过去望不到什么。

然而那歌遥在萧秋水心里蒙回不绝。那松风籁籁地吹过林子催动了萧秋水的衣角:是要细细地告诉我什么吗?萧秋水没有听见他想一定是唐方寄溪流传山风写在云上、水上的话语。

他真懊恼他未曾听见。

然而风是逆着吹的。

也就是说风是钻过“天井”吹送下来的风穿过费鸦子高举挂刀的衣角费鸦子全神贯注双手高举所以不能捺住衣袂。

“来的确定只是萧秋水和丐帮的人吗?"

“还有广东五虎的人."

“那不打紧。肯定上官族的人不在吗?"

“不在他们的人,都出来了?"

“你们二个去通知山上”费鸦子道“你们四个留在这儿."

“几个小毛贼还用这般阵仗?"

封十五冷冷地、毫无表情地讪嘲着

他被费渔樵安排到这山隘上截杀上官族的人他本就觉得大材小用很不服气。所以他就采取个合作的态度把扫刀放在一旁,闹着没理。

费鸦子也没理睬他。她也自信她应付得了不过她是费渔樵爱女遇事甚有分寸先嘱她自己的子女费澄清、费宝贝、费心肝等人先上山报告去却把哥哥费逸空的一对儿子:费洪与费晓留下来。

“能杀丹枫的多少有些能耐."费鸦子道:“不可以轻视."

她明知一个萧秋水没有什么了不得但她定是要在这隘厌的进口里施狙击除此强敌这是她的本性。

费洪与费晓目睹过萧秋水的本领。他们知道萧秋水并不好惹所以弄了一块巨大石头对着瞪道准备姑母一击不中时再推落石块瞪道如此狭隘石块滚下时一个也躲不掉。

——其实谁能躲得忏姑母那百百中,且意想不到的一击呢!

——如果躲得过也成为这石下冤魂罢了!

——就算连石也砸不死他还有姑父的扫刀——他们虽是费家的人但敢知道谁也躲不过封家的扫刀。

所以萧秋水是死定了。

萧秋水离石蹬隘口只有几步路了。

然而他心里还是在响着他认识唐方时的那歌……

郎在一乡妹一乡;

有朝一日山水变……

第十四章第三次决斗

萧秋水踏上了最后一步石阶。

下一步石阶该通向哪里呢?

就在这时萧秋水突然感觉到一件怪事。

风自“天井”的缝隔里吹来本来渐次强动使他的眼有些睁不开来。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想着唐方冥想着走上来的。

但是风势忽然弱了。

迎面的风势陡然终止但两侧与下摆的风劲依然。

萧秋水心念一动:洞穴那边有物事在挡路。

但在窄狭的蹬道上不可能植有树林:如果有人也该有声音

就在这瞬间他边思想着头手已穿过“天井”。

也在这瞬间费鸦子尖喝一声:

“暖呀一一"

以泰山电砸之势直砍而下!

这下间不容萧秋水无可退闪电般出剑。

他拔剑的动作与出剑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

出剑的动作与收剑的动作也是在同一刹那间。

费鸦子掣刀的手停在半空——仅差萧秋水额前不到半尺萧秋水的剑己闪电般刺入费鸦子的胸脯又拔了出来。

在费鸦子背后的费洪和费晓只见姑母高举起劈挂刀只到一半忽见她背后“突”地露出一截剑尖又“嗅”地缩了回去——。

然后姑母的劈挂刀就止住在半空。

费洪十分机警他知道姑母完了。

他立刻与费晓招呼两人推动巨石直滚落了下去。

就在费晓与费洪一怔之间萧秋水的身子已完全穿出了隘道看清了当前的情势。

费鸦子却完全看不清。

她不相信她已中了剑。

但是事实上她不但中了剑而且对方已经把剑抽了回去。

她的体能力量已被这一剑粉碎但精神力量未死她还为那惊天动地的一剑而诧异着。

就在这时一股大力自背后撞上了她。

当她省及这股莫可形容的大力就是两个子侄推动之巨岩时她已经被辗在石上直向蹬道撞落!

萧秋水乍见那妇人还凶神恶煞向他扑来吓了一跳马上觉她背后有块大石。

萧秋水原来得及跳避因他己穿出“天井”;但他知道他背后的人在狭窄的蹬道这大石滚滚无论是谁都死定了。

所以他没有避反而迎上去双掌拍出!

就在石块仅开始滚动但未带起长距离的飓力之际他已以深厚的内力双掌极力镇住了巨石!

他顶住巨石的瞬间头上白烟直冒陈见鬼秦风八这时己双双穿过“天井”!

巨石顿住费洪费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竟有此神力!

可是封十五已确定了一件事:他妻子死了。他铁青着脸比什么都还快地抄起了地上的扫刀!

这时疯女与阿水也掠过了“天井".可是因为太急阿水因一个不留神在石瞪上摔了一跤。

萧秋水大吼:

“快跑!"

巨石轰然滚下萧秋水似游鱼一般在电光石火刹那已自岩石沿侧穿了出来。

费洪、费晓两人立时迎上了他。

惊魂未定内力耗尽——正是除掉对方的好时机。

所以费家兄弟要把握这个绝好时机。

同时间封十五己横执扫刀冲了过去!

秦风八陈见鬼二人要拦全被这铁青脸孔的人凌厉逼人的心魄和气势震开。

疯女也不敢挡封十五冲人四人之间疯女尖叫:

“阿水小心一一!”

但是已迟。阿水刚刚起身封十五一刀横中阿水哀号倒地。

封十五回刀摆起架势正要再斩忽然背后碰到一人的背后。

两人同时回身眼睛里交击着夺人的精光!

背后的人是萧秋水。

费洪、费晓已倒下:萧秋水同样用“东一剑、西一剑”的快招迅雷不及掩耳地杀了他俩。

可是他背部触及一人回头只见一铁青脸色之汉子横是着扫刀疯女撕心裂胆的呼号而阿水已倒在血泊中。

他日中坚定地出必杀的厉芒:

他知道他与这铁青脸色的汉子之间只有一人能活下去。

风势很大。

群树在远方哗然。

但封十五却无法利用风势。

因为他平时太高傲:明知费家的人很会利用天时气候地势……等等环境但他总认为一个高手必不屑学这些……

就算是利用风势使萧秋水无法全张目瞳乃至于费鸦子利用“天井”地形暗算——封十五都以为无此必要。

现在他认为必要了:因为他的拦腰扫刀气势还完全无法化解萧秋水的端然。而且山风直往他眼里吹…

他稍微有些后悔的时候:萧秋水就出了手。

千尺幢上是百尺峡。

百尺峡高高耸峙远较千尺幢力险不攀石壁上的铁索根本无法登步。

蹬道犹如直上青天。

这一行人哀伤地上去。

这广东五虎中的女虎将之一阿水未咽气前流着眼泪很是脆弱。

萧秋水凑过去跟她说了一句话:

“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了。”

阿水也流着泪说一句。

“我这一交摔得好重……是我自己没有走好……”

她断气的时候封十五被萧秋水打落深崖的身体大概也落到了崖下作为了豺狼虎豹的午宴。

——华山还是要去的。

——尤其因阿水之殁更是矢志要上去。

——待解决的问题是何处埋葬她的尸身?

四人默默地前行而景色渐渐迫入华山精毕之所在,奇峰怪石苍松青藤山色叠翠重嶂千峰。可是四人却怀了四颗哀伤的心。

群山似在远处又似在近处在这孤寂的山谷里却像哀伤的笛韵流露出人间侧排的哀息。不知萧秋水此刻经过山里的迎着阳光或者躲在松荫里的小花招招曳曳有没有想起唐方?

在寂静无声大气薄凉里萧秋水没有回头却说了后。

“在我们后面跟有五个人不知什么来路。”

三人俯视下去从百尺峡望千尺幢的细路上果然有姗姗而行头戴竹笠的五个人穿鲜花色泽的衣服正停在适才“天井"一战之所在

“不知是谁."陈见鬼喃喃自语。

在其他人俯瞰的时刻刘友却抬头只见萧秋水冷静深沉精悍的体魄衣袂随风飞扬。

——这跟昔日在五龙亭救拯的萧秋水有多大的不同呀。

疯女心里边如此寻思。

千尺幢原来的瞪道上站着五个人他们各穿红、蓝、黄、绿黑五种颜色的鲜衣。

“好厉害。”黄衣人判视现场这样说。

"萧秋水方面也死了一个同伴只不过已给他负走."绿衣人指着地上有一滩鲜血无尸处道。

"连被打落悬崖的封十五一共四个人全死于萧秋水一人的剑下;萧秋水这个人诚如老大所说不可轻视."红衣人凝重地道。

“封十五掉落山下至一半攀住岩石却恰遇我们经过……我补他那一轮他那惊骇欲绝的表情!哈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萧秋水替我们打前锋……”

黑衣人用拳顶起竹笠仰脸阳光照在他纵横刀疤的脸上他截断了蓝衣人的话语。

“萧秋水也不简单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在上面已现了我们."

“车箱入谷无多路”一是杜工部的诗。

萧秋水等人这时己到了车箱谷。

华山雄奇严峻共有五峰分东峰,南峰中峰西峰。北峰五峰笔立高出云表远远望去如指微张这五峰亦宛若莲瓣故名华山。华山虽属秦岭山脉但却孤耸于太平原上千切峭壁与但但平原眉目分明。

秦风八由是问:”华山有五峰费家的人把梁大侠等掳去哪一峰?"

萧秋水当然不知道。

"唯有从最近的山峰开始找起。”

陈见鬼瞠然道:“如果都没有呢?"

萧秋水淡淡地道:“那就一寸一寸的找遍华山."萧秋水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失踪的是我们梁大哥也会这样来寻索的。而且……”

萧秋水领引了引向山下道:

“山下跟踪我们的人已经现我们现他们了。”

三人随而望去山下的路道上寂寂果然已不见了五人的踪影。

——那五人躲到哪里去了?悄然身退?躲在松林里?还是伏在峭壁上?他们到底是谁?

“不管他们是谁但都不是费家的人。”萧秋水说。

“为什么?"这两个在裘无意座下相当足智多谋、博学广识的人也不禁迷糊了。

“我把封十五打下山崖他的叫声到半途好像攀着了什么没有再叫变作呻吟……”萧秋水回忆道:

“然后又一声惊骇欲绝的惨嚎。是那五人杀死了他."

秦、陈二人这才省及适才在蹬道上萧秋水把封十五打下山涧好一会仍默立原来是随风仔细地聆听从封十五堕崖的讯息来辨识来人的意图。

“不过要我们打前锋的也绝不是我们的朋友。”萧秋水冷然道。

这时来到几处瓦舍几槛很有山水画的意境。岭上还有群仙庙建筑清丽真令人感叹其建筑材料是怎样运上山来的。

但是到了一处:只见迎面飞来一道白练如万丈银河泻入深谷若似静止一般不闻其声。这刻情景如图画里万壑千谷壁上一道飞瀑云烟处茅舍几间、小桥一抹画意诗情。

四人看待怔忡。萧秋水忽向刘友问:

“就葬此处了刘女侠您看……”

刘友抚然道:

“好."

萧秋水横抱阿水走入瀑下碧绿的深潭中。如此一步一步下去寒沁也愈渐甚深。直到没顶萧秋水一沉即起阿水已然不见。萧秋水喃喃地向周遭苍葱的绿茵满壁道:

“就葬在这里吧……”

此时风至瀑布半途忽然如花雨散开没有直接垂下来而变成雾雨洒落在水边哀悼的三人身上疯女把手往脸上一抹也不知是雨是水还是泪。

萧秋水此时却想唐方有一种暗器叫"雨雾”……他休在瀑布下心中的哀伤如同那置放的尸身沉入潭底……而心头的志向、却如纷飞白瀑、散飞如雨……

萧秋水在泉水中闭目。乍然张目只见云上又一徘石壁峻雌若削壁中有一裂缝直如引绳凿石为梯高入天庭。

在这一片几百丈刀削般的绝壁半腰上用铁索挂着一巨大的铁犁便是传说中太上老君所用的开拓华山之犁。

这就是著名的夭险“老君犁沟”。

在阳光下这尖壁上有一道人影。

萧秋水缓缓走出了水潭。他虽不知这人是谁但却直觉到这必是他第三次决斗…

背着闪的的阳光那人的黑影硕大无比……

那人手上也有一张犁却举重若轻。

那人就在这“老君犁沟”的蹬道上充满了必杀的信心。

背后的山影犹如幢幢魔影一夫当道万夫莫开……

可是他看见萧秋水慢慢拾级而上;从眼中间望过去萧秋水渺小的人影越来越大就在距离他还有十一个蹬阶之遥止住。

那人忽然望见了自己的鼻尖布满细微的汗珠。

“你是萧秋水?"

那人用他一贯傲慢的声音问就像问一个后辈小子。可是这对萧秋水没有生效他没有答。

于是那人几乎用愤恨的声音报出自己的姓名:

“我就是费逸空”看到萧秋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他喊道:

“我派去的人呢?"

“他们暗算我."这次萧秋水答了:“已经给我杀了."

费逸空几乎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费鸦子的三个怪物——费逸空常这样叫.因对这脉“外嫁女"的歧视——回来报说萧秋水居然在终南山杀了费丹枫已够令他不信而今萧秋水居然抢得过“天井”杀得了……?!

费逸空无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秋水的确是穿过了百尺峡与千尺幢上到“老君犁沟”来了而且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怒极。可是他很快地抑止了自己的愤怒。

他当然已经看得出来:在这青年面前愤怒莫抑只有死一途而已。

他毕竟是费渔樵手下第一人。

所以他反笑拔出了一根竹简厉笑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

萧秋水当然不知道。

费逸空也当然会说下去。

"这是信号。你杀了我儿子我一燃引信峰上的人便杀光你有朋友哈哈哈……"

他大笑却姿态不动眼睛全无笑意只要萧秋水也躁急稍动上来抢爆筒他就即可惜此有利形势一举击杀萧秋水。

可是萧秋水没有动因为他自水中上来经阳光一晒使他身上升起蒸腾的白烟令人看不清楚。于是他决定燃起了竹筒

这地方群峰如剑天绝地险是有名的地方就叫做“猢狲愁”。

火花一旦放上去轻功再好的人也无法飞身去颓。

——除非萧秋水不关心梁斗等人死活。否则一定得分心。心意一乱即置死地如果萧秋水不关心便不必来华山硬闯了。

——就算萧秋水不为所动但先把梁斗等诛杀以防万一,而且无疑给萧秋水心理上一个重击也是好的。

费逸空作如此想。

萧秋水勒然未动。

但火花忽敛;原来萧秋水背涉张出二面小网撒向半完一左一右收入竹筒抽了回来。

原来萧秋水背后有人!

也不知怎的费逸空的心神像给萧秋水的气势吸收过去似的而且他自蹬道一直延蔓上来角度刚所遮去了藏在萧秋水背后的人物。

而在萧秋水背后一直匿伏着三人一字成行地拾级而上且没让费逸空现。

其中两人在萧秋水后说:“不要怕他燃起信号。”“我们有办法."

——所以萧秋水才不急的才不动的。

这两人当其时打开其中一个麻袋即放出小网套住竹筒收了回来。费逸空的讯息费家的人是收不到的了。

这两人是裘无意座下的高手——丐帮的有袋弟子向来都有很多出人意表的法宝与绝技的。

萧秋水就在此时冲了上去。

风势向下极厉故此陈、秦二人向萧秋水低声说的话位居其上的费逸空丝毫听不见。

但上冲之势因此而稍慢。

这一慢正在费逸空因竹筒被网心神震动时。

两人所处地利在这瞬间恰好扯平。

萧秋水冲上挥剑费逸空一犁劈下。

“蒙"的一声星火四溅连太阳乌金亦为之失色。

阳光本来照在萧秋水的脸上萧秋水要眯起眼睛才隐约可以见敌。

但星火四溅的一刻两人皆目不能视物。

这下又恰好把天时之利扯平。

萧秋水就在目不能视的这一瞬间以原来认准地形的直觉闪身而上。

他间不容地在费逸空挥舞犁锄的缝隙穿了过去。

费逸空再睁目时只见下面石蹬是三个陌生人。

萧秋水已不见!

糟糕!费逸空猛回身山风扑脸阳光耀眼费逸空用臂遮眼就在这刹那间他看到了萧秋水就在自己上面。

也在同时间萧秋水猛蹲身费逸空只觉金阳乱舞而“嗤”的一声萧秋水的剑自下胁刺入他胸里!

他狂嘶一犁击下!

这一下开山劈石势无可匹!

萧秋水斜飞落于山壁所谓半个足尖的“鹞子翻身”之处贴壁稳住。(在此石壁悬有一铁轭凿有石孔传为老君挂犁乃由太上老君骑青牛附会而成谓触此铁犁者可获莫大幸运也但历经万难始获幸福之寓意却是甚好。只容半足之石孔乃供人攀登之途径。)

费逸空挥犁乱挥乱舞追上数尺倏失萧秋水踪影。乱挥数十下眼前一片金垦铁犁飞脱落入涧中。

费逸空摇摇欲坠萧秋水飘然而下“刷”地抽回他体内的长剑鲜血乍然狂喷萧秋水轻轻叹道:“你去吧."

费逸空想说话却喷出一口血箭终于错踏一步呼——地坠落到万丈深崖去。

这时阳光罩在秦风八等人的脸上只见萧秋水高大黑沉的身影配合着远处背影耸峙如魔峰的峦嶂脸目甚不清楚只传来了一声低沉的语音:

“这是第三关."

*风云阁主扫描校对.nease.net/~jerryb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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