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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祁御泽点头,米小小笑得很不好意思道:“额,你这样的解释倒还能让我释怀,不新鲜所以没有那种美好的滋味,如果到时候真验证了它压根儿就不好吃,那多遗憾。”

“不必遗憾,你想想那题目,我爱故乡的杨梅,故乡的东西,那味道可能都有点失真的,估计,让作者长大了再去吃,他不一定能吃出记忆中的味道来,文字就是这样,让想象力无限勃发,仅仅如此,已经让生活增添了很多的趣味了。”

“嗯,也对,记得学到一碗阳春面的时候,我回家问老爸,什么叫阳春面,他说不知道;

后来他问了很多厨师,最后他得意洋洋地告诉我说,‘阳春面就是清水煮的白面条,手工面,最原始简单的面,没有一点菜花花,这样说来,老爸我很早就给你煮过阳春面的’;

我都被他的解释打击了,觉得他一定是糊弄我,那时候我就想,等有一天,一定专门去日本吃一碗传说中的阳春面。”

米小着咂咂嘴巴。

祁御泽这才终于哈哈笑出了声:“你真逗,去日本就为了那碗阳春面的话,你恐怕更要失望了。”

“怎么?你吃过?”

“嗯,你爸爸说得没错,就是那什么菜都不放的白面条。”祁御泽咧着嘴兀自笑个不停。

“你骗人,鬼才信。”

“这个哪里需要骗你啊,其实坐到日本吃那碗阳春面,只是特殊的体验,吃的是文化;就像咱们大街上卖的肉夹馍和汉堡店里的汉堡相比,营养差不多,可是价钱就差多了,多也不过就是多了那片生菜;难道你读了我的叔叔于勒就一定要去法国尝尝于勒落魄时候卖的牡蛎?”

祁御泽总结得很到位,反问得很巧妙。

米小小傻眼,嘿嘿尴尬地笑笑:“额——你怎么知道我有过这样的念头?”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劝你还是品尝止于文字的好,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去编一本菜谱,更容易把你拐跑。”

祁御泽说得相当认真。

米小小耸肩偷笑,埋头喝粥。

祁御泽回想她说话时候的神态,不由揣测她话里传递出来的信息。

什么样的家庭,能那么小就让孩子做饭?

妈妈呢?一家三口的预想中没有把她排除在外,估计身体非病即弱。

什么样的男人,能忍心责骂这样乖巧可爱的小女孩,估计看着她受伤,心疼一定大过生气,自责一定大过悲伤。

当时,他以为她父母不过是商于海手下的商户,贪图赚钱的机会,让她攀附过来的,如今,恐怕其中另有隐情,抽空一定要问问清楚。

“现在的女孩子,会做饭的不多,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好手艺骄傲过?”

祁御泽好奇地问。

米小小扒着饭想了想,说:“做饭炒菜时,只是希望饭好吃一些,妈妈能多吃点,至于一家人开饭馆的事情,我知道爸爸是哄我的,那时候,我压根儿就不曾想过自己会有离开家的那一天,会有进入大学的机会。”

祁御泽听着她的话,看她只是低着头喝粥,连菜都不夹,知道她可能还有些放不开,联系到商于海送她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说是为了给妈妈做手术,体会到生活压在她单薄的肩膀上的艰辛,他有些心疼地瞧着她,给她夹菜说:

“多吃点,正长身体的时候。”

“嗯,你也是,喜欢吃什么菜,就和我说,我会努力做出你期待的滋味来的。”米小小看他这么体贴自己,有些小小的甜蜜。

“呵呵,我在想,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所谓的独门佐料是什么了。”祁御泽看她眼睛里满满明亮的笑意,忍不住来了兴致,和她开玩笑。

“噢?”米小小显然不信,“说来听听。”

“猜对了可有奖励?”

“有,说吧。”米小小做事情一贯爽快,见不得别人卖关子。

“那独门佐料就是用心用心再用心,做饭菜的时候,努力想着,这样的菜色怎么样配好看好吃有营养,希望那个吃菜的人,吃出些心意和希望来。”

祁御泽没有信口胡诌,只需要联系一下她前后的言辞,就可以推出这样的观点来,毕竟,他厨房内常见的佐料味道他还是很熟悉的。

米小小有些诧异地琢磨片刻,觉得他的话和她当初随口说出骗他出去时心思差不多。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米小小笑得眉眼弯弯地点头:“你话里提到的用心,说得很好,用心思在菜上味上色上,还有吃饭的对象上,比如中午正餐,你在餐厅吃的,一般都是米饭菜蔬,晚上,粥类带着清淡菜,会宽慰有些疲劳的胃;这是我的阐述,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从我做的这顿饭里,吃出了什么样的心思?”

祁御泽听她的话,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也有些意料之外的小惊喜,听她又把球踢回来,当即笑着瞧她:

“吃出了你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

——这粥,无论怎么挑剔的人,晚餐看到都不会太过排斥,所以,选得很巧妙,毕竟,冰箱里有速冻水饺、馄饨之类的,胡乱应付一餐饭,轻而易举;而你竟然用了四十分钟煮粥,是挺把这餐饭当回事的;

——这菜,以素菜为主,清淡加小辣,估计这顿饭吃下来,不用我开口,你可能就已经咂摸出我的基本口味了。”

米小小听他这么说,不好意思地扭捏道:“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复杂,我也就是那么信手一做而已。”

“呵呵,不是这样最好,我喜欢咱们能处得轻松一些,顺其自然,你不用太过小心,部队里混出来的人,这嘴巴很好打发的;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让我吃了顿可口舒心的饭菜。”

祁御泽说着,鄙视了自己一把,这么耐心地琢磨小丫头的心思,风魔了?

米小小笑笑起身,对他做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

起身进入厨房,一会儿就端了一小碗热气腾腾的东西出来,放到他跟前:“这是你的奖励,尝尝,真正文火慢炖的粥是什么滋味的。”

祁御泽纳闷地拿起勺子搅了搅,除了觉得更稠一些,并无不同。

“尝尝嘛!”米小小看他只是看、并不吃,不由娇声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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