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血之术!是源自于造倡秘法‘充汞为血’的普及法门吗?”
李尘立刻就想到了这个。

“充汞为血”这一法门,主要是以灵汞炼就血液,填充于机关傀儡体内,用于传导法力和各种元气,后来也有人将其运用于偃者肉身之中,成为傀儡化的开端。

肉身傀儡化,也被称为“巧夺天工”,目的是以天材地宝取代凡胎肉身,成就道体!

道体乃是修士达到一定修为境界之后,修炼肉身所达到的成就。

因为法力玄奥,无比神奇,修士拥有法力,无形之中便能改变体质,达到一个全新的生命层次,因此,亿万物种生灵修炼有成之后,肉身便开始向着道体转变,生命本质渐趋于同。

只要修成道体,无论过去是神是魔,是人是妖,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全部都将转变成为同一物种。

也正因为如此,古往今来,才会流传许多人妖之恋,人仙之恋种种动人的传说。

外道修士大多依靠辟谷食气,修出阳神,而偃者,靠的就是肉身傀儡化的法门!

“大概那位步师匠是一名获得过‘充汞为血’传承,于此道造诣极深的偃者师匠。”

“如若他日我能晋升师匠,也可以向外传授所谓的换皮之术。”

游安果然道:“正是如此,我已经向人打探过,步师匠擅长炼制灵汞,应是获得过相应的传承,这次肯出来开讲,当真是造福广大修士啊!”

李尘闻言,笑了笑:“呵呵,不要以为他传道授业就是没有私心,倘若此道流行开来,广大修士都把资粮投入其中,他们那一派系炼制的灵汞就非常畅销了。”

“世间的强化晋升之法多如繁星,但有一句话叫做贪多嚼不烂,身为修士,短时间内所获资粮必定有限,也实在难以齐头并进,兼顾各道发展,于是便有了道途之争。”

“此道流行,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多了竞争对手,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多了可供收割的韭菜,到时候,自己的身份地位也能水涨船高。”

但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我们也没法要求别人不怀丝毫私心,当真一味奉献。”

“这次的换血之术,若是学到手了,的确会是个不错的法门,灵汞此物更是传导法力元气的极佳介质,若能掌握其炼制之法,好处极大,我们可不要错过了,到时候一起去听听。”

游安有些犹豫:“我也去吗?我又不是跟你一样的偃者工匠。”

李尘道:“了解多一些,始终是件好事嘛。好比噬金灵种,大多数人不求知道它的炼制之法,但好歹要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好处与缺陷如何,才能决定是否使用吧?”

游安道:“那倒也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听听看吧。”

……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战争堡垒果然都在讨论步师匠要传道授业的事情,往来于此的各路修士,不管是傀儡师还是偃者,都自发的把消息传扬开来。

一时间,竟是人人向往,几乎忽略了此间诸人本职的猎妖之业。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毕竟妖魔天天都有机会猎杀,师匠传道,可不是想要就能碰上。

真论起来,平常讲课的机会总是有的,奈何那些知识不是零碎散乱,就是高深晦涩,大部分人都听不得要领。

而“换血之术”,好歹是一门偏向于实际运用的技艺,修习之后,能够派上用场。

趁着众人热议的功夫,李尘也终于弄明白了,游安之前说得不够清楚,实际上步师匠所要讲授的内容,是偏向于“换血”一术的运用。

也即是,如何使用成品灵汞替换自身或者机关傀儡血液的技艺手法,对于自己真正关心的制备灵汞之法,只是顺便带过。

那是《百工其一》当中有所记载的东西,市面上也广为流传,李尘完全有机会自学入门,但若步师匠肯在其中多作讲解,说不定能够加快习得。

三天很快过去,时间来到了七月初一。

这一天,正好就是步师匠准备开讲的日子。

李尘和游安来到了三楼,结果发现里面早已人头涌涌,似乎一夜之间,方圆百里讨生活的散修们都赶回来了。

有几名学徒模样的人在维持秩序,看到李尘身上所穿的偃者法衣,眼前一亮,竟然主动迎了上来。

“这位工匠大人,你也是前来听讲的吗?前面有座位,这边请。”

“竟然还有座位可坐?”李尘之前来的时候,发现这个大厅也就十丈来长,只有前方摆了几十个座位,但是现场来的人数远远超过。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能和大部分人一样站着听讲,甚至被挤到厅外走廊,没想到正式偃者的身份竟然能够带来如此的便利。

不过他看了看旁边的游安,还是犹豫了一下:“算了,我还是就在这边吧。”

学徒听到,笑言道:“你的朋友也可以一起过去的,反正别人也没法多说什么。”

“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李尘说道。

他这时候才算是真切体会到了偃者地位的崇高。

或许在草莽江湖之中,他并没有丝毫特权,猎杀妖魔也得凭真刀实枪去干,但这种场合,工匠却无疑远胜其他尚未入门之人。

就连游安都沾了他的光,一起昂首挺胸的走到前面,在旁人略带羡慕的目光中,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附近还有几名同样偃者身份之人,有些见着李尘年轻,便特意过来攀谈。

结果当中大半都是宗门背景的出身,对于李尘这样的野路子实在兴趣寥寥,同样草莽出身的,也因为年龄多在三十以上,一时难寻共同话题。

李尘并不在意,因为他也无心结交这些人。

他又不靠着同为偃者的圈子上进和争名夺利,终归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为最好。

“哎,哎,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我们这才走开一小会,怎么都坐上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从后边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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