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我们抵达了D.I.E,把塞在后备箱醒来已经的丁少珂移给李东看押,然后推开办公室的门,林慕夏和林婉婉伏在桌前睡觉。天色太晚了,我并没扰醒她们,与老蒋、宁疏影来到休息室,匡正侧躺在沙发上睡得很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酒味。没多久,周振宇的武警队伍返回,武器暂时入库,抓捕的女人与丁少珂一并关押。一切宣告结束,我仨打好地铺,每个人倒了杯匡正的陈年女儿红,喝完很便进入梦乡。
……

次日清晨,“砰——”响亮的枪声炸醒了我,以为谁的枪走火了呢,老蒋和宁疏影警觉的跳起身。这时,我们望见林慕夏手中持着把手枪,她的手指还勾在扳机,我疑惑的道:“林大脚,你要搞谋杀啊?”

但并没有火药味,像是放的空枪。

“三只懒猪呼噜噜!”林慕夏揣好手枪,她鄙夷的道:“你们喊了半天起不来,跟木头疙瘩般,只好来点猛料。”

“搞得太晚,累到了。”我打了个哈欠道。

林慕夏满眼笑意的道:“蒋男神和宁二货可以继续睡,但是凌宇,你得和我主持D.I.E大局。凌晨送了那么多抚琴女的手下到看守所,D组织和三岭四山得到风声,如果不出意外,相信很快就有客人来了,我们得遮好事实,并把江湖贼王和毒王横插一手掠走抚琴女的事,漏给对方。凭咱们单方面的消息,对方未必信。等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把抓抚琴女的消息放出,剩下的连三岭四山都管不了,纯粹的是D组织与摘星手之间的事,D.I.E就此脱离干系。”

“为了老爸,拼了!”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跑到洗手间拿凉水浇了浇脸,换了身警服,瞧着镜子前的我充满了正派气质。婉婉今天休假,接着,我驾车将她送回了家,折回东街买了四份早餐,和林慕夏、匡正填饱肚子。

丁少珂失魂落魄的缩在角落,我们拎着早饭步入拘留室,他犹豫了下,关切的道:“琴姐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不清楚。”林慕夏把饭放在他身前,她不冰冷又不亲昵的道:“珂珂,你现在吃饭,大概中午,移交你给看守所。等你重见天日时,好好的生活。一辈子没几个六年可以虚度,你有天会发现,最美不过阳光下的风景。”

瞳孔无神的丁少珂道:“我知道了。”

“凌宇,你将这女人背到审讯室。”林慕夏吩咐完,转身离开拘留室。

长孙如玉说抚琴女手下们的中毒效果顶多在今天午时消退,午时指的是11点到1点之间。我抱起女人的腰,扛到肩膀走到一楼的审讯室,离她清醒还有四五个小时,我们总不能时刻盯着她,倘若没注意她采取极端的方式自尽怎么办?我意念一动,给她手脚烤好,找来绳子绑上了审讯椅,拿匕首割了块她的外衣塞进其口腔……

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我拍了拍手来到办公室。

林慕夏站在窗前,左手端着杯热咖啡,右手捏住勺子一圈又一圈的搅拌,她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有点失神。

“你……”我清了清嗓子,道:“不觉得遗憾吗?”

“破坏了想像的美感,有什么可遗憾的。”林慕夏笑了笑,她释怀的道:“活着的过程像无数个岔口组成的,我们谁也不知道最终通往何处。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一旦抉择了某个方向的某条路,就意味着放弃了无数的可能。路有殊途同归,走错了可以重来和绕弯,方向不对能重新调整,但……人生呢?”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隔着虚空朝她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打趣的道:“想那么多不累啊?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

林慕夏背后没有长眼睛,浑然无觉的她道:“一步之差,我陷入了矛盾,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没有决心收回这一脚。”

话里有话,可我没听懂她的意思,坐在电脑旁,三岭四山的人不知何时能来,抚琴女并没落在D.I.E手上,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索性翻了个电影放松大脑。《三傻大闹宝莱坞》,这部片子我始终与之擦眼而过,因为宝莱坞和好莱坞差了个字,我一直以为三个逗比跑到山寨的好莱坞搞乐。

哪知我随意的点开,漫不经心的看了五分钟,就沉浸其中……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度过,在暴雨停电的情况下,主角临时拿吸尘器做的设备帮女主姐姐接生时,激动的我热泪盈眶,感受着生命的伟大,我心中祈祷一定要成功生下来,母子平安!

关键时刻,一只手“啪——”地关掉了显示器,我抬起头与林慕夏的眼神碰撞到一处,“大脚,你干嘛?”

“三岭四山的人马上到了。”她冷哼道。

我手扳动她的手指,祈求道:“我想知道结果!给我一分钟好不好?”

“不用看了,生下来的是个死婴。”林慕夏耸了耸肩膀道。

“死……婴?”我入戏太深,心情瞬间如降冰窖,我情绪低迷的道:“你没骗我吧?”

林慕夏手指点动按钮,屏幕“滋~”的亮起,主角怀抱的婴儿一动不动,众人伤心失落的痛哭……算了,没心情再看,接下来老教授肯定将责任加于主角并按之前的决定逐出学校,一个电影至于这么虐吗!

狠狠地关掉主机,我屁股顶着椅子后挪半米,站起身发现林慕夏眉开眼笑,我声音颤抖的道:“这都能笑得出来?你太冷血了!残忍!”

“三岭四山这次派来的是省警厅的二号人物和市局二号and咱的顶头上司景思沙,打着视察工作的旗号,嗯……你衣服皱了。”林慕夏抬起手扯住我左肩的位置,道:“我真好奇,你似乎比丁少珂还单纯、感性。”

“这完全没关系好吗?”我神色一怔,特别怕她误会,我急忙解释道:“最感动的莫过于新生命的降临,我从小到大,看见狗生产都掉眼泪。”

“熊样。”

这时,院门外传来刹车的动静,林慕夏拉着我的胳膊道:“走啦,不能失了礼数。以前裴sir在时,我们可以不用在意,现在形势大不如从前,对方若心存不满暗中使绊子,D.I.E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面子工作还是要做足的。”

我们赶到门口时,望见纯黑色的奥迪A6停在那,景思沙坐在副驾驶,省二号和市二号坐于后座。

景思沙朝我这边使了个眼色,意思说过来迎接。

不得不说,来者架子够大的,我和林慕夏行至车门前迎接时,仨人才推开车门。省警厅二号人物象征性环视D.I.E的建筑和守卫,他皱眉道:“这么小的部门,派这么多人驻守,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林慕夏花了半天口舌解释着省警厅的满腹疑惑,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不外乎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我心里犯着嘀咕:“你来才是小题大作,嫌小,那你来作甚?”但哪敢明说,板着脸站在景思沙身测。武云峰桥的警犬冲着省警厅的人狂吠不已,吓得他慌忙走入院子,这狗倒真给D.I.E争气的,我决定事后买包肉肠奖励它!

此刻,我才注意到戴墨镜的司机竟然是烟姐,她比上次见时可有女人味多了,皮肤光亮了许多,谚语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十有八九为宁疏影来的。

烟姐伏在景思沙耳边低语了数句,女性化的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小声问我宁流风呢?我说D.I.E没有宁流风这个人,她拧紧了眉头,本性暴露无遗,单手钳住我脖子道:“人呢?”

“重新改回宁疏影了。”我缩动脖子道:“他和老蒋休息室睡觉。”

“哦。”

烟姐听到“宁疏影”三个字,有点失落,她趁着我们陪这俩大佬视察时,偷偷溜向二楼。

约过了半个小时,省警厅二号总算扯到此行目的,他含笑道:“听说昨晚你们抓了一个邪派的组织者?性质挺严重的,省警厅一致决定,近期对于省内邪派严打,此案的主要组织者做为典型,将移交上去,打响剿灭邪派的第一炮!但D.I.E虽属于警部系统,毕竟直属军部,我们不好越界,所以与省D.I.E的景部长沟通,将由她亲自授理此事。”

“没有。”林慕夏淡淡的道。

他愣愣的道:“什么没有?”

林慕夏不卑不亢的道:“恕我们部门的成员能力微薄,年轻经验不足,没抓到组织者。”

“究竟怎么回事?”省警厅二号以教育的口吻道:“小林呀,做事留一线,过刚易折,要识大体才对嘛。”

“唉!”林慕夏脸色一变,她气愤不已的道:“本来凭掌握的线索,邪派余众必能一网打尽!没想到,江湖上的贼王和毒王先一步抓走了行动的主要目标,我们的人赶到时,仅剩下剩余的邪派余众,均有中毒症状。经过检查,他们没有生命危险,所以送到了看守所。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问昨晚前去抓人的周队长和负责接收邪派余众的看守所管理人员。”

他瞳孔燃着愤怒道:“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我和林慕夏异口同声的道。

“凌晨归来,你们这些参与行动的人都去过哪里?”省警厅二号挑开了天窗说亮话,他掐住一支录音笔道:“望见谅,此事关乎重大,你们仔细的说下。”

林慕夏冲我努了努嘴道:“我没前往现场,在D.I.E等消息的。这是凌宇,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您问他。”

我故意的装作想了数十秒,有恃无恐的道:“离开城北十六中,我和蒋天赐、宁疏影,驱车返回D.I.E,处理好后续事宜,暂存所缴武器。由于凌晨了,便没回家,我们在二楼休息室睡觉。今早我送了名同事回家,然后在东街买早餐,此后寸步未出,就是这样。您可以质疑我的话,但有诸多驻守的武警和道路监控为证!”

“噢!原来如此!”

省警厅二号一拍桌子,他义愤填膺的道:“我好像听说你们昨晚抓回来一个女人,别藏着掖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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