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二货直接攀爬绳梯,翻入顶楼。我接受不了这般惊心动魄的方式,所以乖乖的绕到楼前。老校工死了之后,学校再无人值守,教学楼大门没有上锁。我轻而易举的步入高二楼,爬了数不清的台阶,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高二九班,宁疏影早已将灯打开。
我推开门,望见授课台上,朱毛三绑得严严实实,他的脑袋被抚琴女等人拿个不透明的黑袋子罩着,仅露出了一条管子用来呼吸。

朱毛三犹如一只剥光皮毛的山羊,他袒胸静躺,观其不停起伏的胸口,不知睡着了还是昏迷着。

似乎没受到啥实质性的伤害,我指向他的脑袋道:“这……”

宁疏影警惕的道:“凌宇,你来把袋子抽掉看看……建议先做好心理准备。”

“为何是我?”我郁闷的道。

宁疏影挪了挪肩膀,他弱弱的道:“之前在楼顶,抓抚琴女的时候,你没怎么出力,我的小心脏不平衡唉…”

天哪!我揉动眼睛,没看错吧!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宁二货竟然在卖萌!

想了数秒,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索性心一横,抓住黑袋子的顶端,手臂猛地一抽,袋子脱离了朱毛三的脑袋!

望见露出的面部时,我瞬间惊的尿意上涌,只见朱毛三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均拿针线缝合住,脸色跟死人无异,像复印纸般惨白,分毫无血色!一个细胶皮管子插入其腮部,维持身体需要的空气,这便是传说中的封死七窍?朱毛三的舌头断为两半,已经够可怜的了,万万没想到抚琴女拐走他,将其折磨成这样!

缝住朱毛三七窍的线,较常见的线要粗上数倍,好像通常用来缝扎麻袋的口。瞅他皱巴巴的脸皮和干裂的嘴唇,像数天滴水未尽的模样。抚琴女肯定不会吝啬取之不尽的水,我猜是为了防止他产生大量唾液致其自行呛死!

“唉。”宁疏影有点看不下去了,取出一柄寒铁飞刀,他翻动数次便割断了缚住朱毛三的绳子。

扑通——

朱毛三一个咕噜滚落授课台,身子在地上弹动了数下,他摸索着墙壁站起身,想睁开眼,却无济于事,想张开嘴巴,线牵动皮肉疼得冷汗直流!

他恐惧不已,外加上头脑有问题,很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

我和宁疏影站在授课台前静静的观望,一时半会儿没弄清状况,不知从何入手。

朱毛三像是被面临的情形惊住了,呆若木鸡的他背脊紧贴着黑板。仅过了五秒,他双手慌乱的抓向面庞,欲要撕扯缝合的七窍!

“赶快打昏他!”我凝重的道,敢打赌朱毛三绝对能听见我们说话,可音效必然极小。

宁疏影离朱毛三只有半米之遥,他搁下飞刀,疾速地劈出掌刀。“啪——”命中了朱毛三脖颈,倍受摧残的他却仿佛不死小强般,倒退了数步,右手艰难的移向脸皮,你说他抓哪儿不好,第一个扯掉了腮部提供呼吸的胶皮管。

血光乍现,流了他满腮邦子尽是!

朱毛三无法呼吸了,因为粘稠的血液和黄浓封住了通气孔,他腮帮子鼓得溜圆。怎么说呢,像练了蛤蟆功的武林高手,真怕走火入魔把口腔鼓炸!好在压力达到临界值时,小孔鼓出一个血色的泡泡。

他双手扼住喉咙,陷入窒息的痛楚!

我倒提着手枪,猛地将坚硬的枪托子砸向他的后脖颈,这次他没再坚挺,轰然栽倒于地。宁疏影眼疾手快的将胶皮管子丢了过来,我接住立即插入朱毛三腮部的孔,左手托着他脑袋向下,千万不能让血液唾沫滚入喉咙呛死!

宁疏影手持飞刀,小心翼翼的割断了缝住朱毛三嘴巴的粗线,一口血水淌出嘴角,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朱毛三的命挺硬的,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在他身上能不能灵验。

我和宁疏影抬着这倒霉连连的精神病人,花了挺大精力抬到一楼。蒋天赐憨乎乎的凑上前,他惊讶的道:“这人再不就医,恐怕撑不了多久。”常年混迹在战场,他经验比谁都老道,一眼便瞧出了朱毛三生命体征渐渐衰弱的迹象。

“老蒋,你现在速度打120,我们给他搬运到大墙外的街道。”我谨慎的道,之所以如此在意朱毛三的性命,是因为接处过朱富贵夫妇,想起在护航村时,这老两口子抱着舔刀断舌的朱毛三的情景,心一个劲的打颤。

市区学校的周边通常伴有医院。

蒋天赐一手扶住肩膀的丁少珂,一手掏出手机。我和宁疏影将朱毛三运到校墙之外,约过了五分钟,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将朱毛三抬上担架便装入车厢,与此同时,无暇分身的我打通了朱富贵夫妇的电话。

农村睡觉很早,响了二十秒才接,朱富贵迷糊的道:“警察小兄弟?我儿有下落了?”

“有,但情况很不乐观,我才把你家毛三从犯罪者中救出来。”我撂下句话,转身问了急救随行的医生所属医院,我攥紧手机道:“城北中心医院,他现在被我们送到那抢救,你和阿姨往医院赶吧!”

“我儿!”朱富贵嚎啕恸哭,他推醒旁边的褚英,道:“孩儿他妈,醒醒……”

滴——电话挂断。

接下来,我和随行医生说了发现朱毛三时的情况,他惊忧的钻入救护车,看来是个挺负责任的医生。望着救护车的远去,我擦拭掉额头的汗珠子,跟宁疏影翻上墙头,等待周振宇的武警队伍。

蒋天赐闲不下来,他将丁少珂甩给我们看守,便独自跑向高三教学楼的方向,约过了五分钟,他呼哧、呼哧的扛了一个抚琴女的手下,大肩膀猛地一抖,手臂顺势撅动,把人抛向大墙之外,像装满了沉重垃圾的破麻袋,“砰——”闷响声震动了我们的耳膜。

校墙外并非水泥地,均为绿化带,摔不死人的。

我心说好在对方中毒昏迷,如果有知觉的话,按这七荤八素的摔法,吼叫声必然扰的方圆百米不得安宁!

“老蒋,行了。”我见他马不停蹄要重返高三楼的架势,眼皮狂抽的道:“歇一个小时,周振宇他们就到了,来,先聊会天。”

“没事儿,我不累。”

蒋天赐有力气就是任性,“嗖”地箭步冲入夜色。很快,第二口“破麻袋”砸入校外,“砰!”我和宁疏影面面相觑,眨眼的功夫,老蒋再次消失……“砰!”、“砰!”他竟然一次性扛回来俩人!

我懒得制止,躺在墙头,无聊的数着夜空中黯淡的星光。

……

“砰——”最后一声闷响传入耳中,老蒋憨呆的笑道:“累死个人。”

“你怎不继续啦?”我打趣的道。

“呼~没得搬了,三十九人,包括高二楼有俩被你搞昏迷的!”蒋天赐嘿嘿憨笑道:“我的心敞亮了。”

我不可思议的瞧向墙的另一侧时,差点栽下墙头,一堆失去行动力的男人叠七叠八的,被玩坏了的节奏!值得一提的是,有个女人,像那天假扮护士在分院拐走朱毛三的那位,但老蒋哪知道怜香惜玉,摔的小姑娘衣领裂开,露出了胸口的雪白。我狐疑的道:“老蒋,你为何非搬不可?武警人多,他们来搬岂不是很节省力气?”

“这次行动,我没能帮上忙,觉得挺惭愧的。”老蒋露出排白牙,他朗笑的道:“始终守着累赘,憋得我肾都疼了。”

宁疏影撇了撇嘴,身形飘落下校墙,他意姿风发的道:“有劲儿没处使,来打一架!”

“强弩之末,拒战。”蒋天赐抹了把汗水,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道:“高三楼那两间教室还有五十多把枪,让周队那边的人来搞,我得好好歇歇脚。”

……

约有二十分钟,周振宇领了一只武警小队赶到十六中,近四十人将大篷车塞得满满的。擒住的男人直接拉到看守所,清理出武器,我拿着缴获明细,示意周振宇将唯一的女人和武器送回D.I.E。眼下朱毛三重伤又被封了七窍,铁定不能满足林慕夏的好奇。如果我们撬开了这女人的嘴巴,没准能获知关于抚琴女抓朱毛三用意。

唉!我们原计划审完“横沟矢介”而后酒醉的,远没料到波折四起,先意外的发现横沟矢介就是丁少珂,然后顺藤摸瓜的擒住了抚琴女!

这一夜,注定是最不平静的夜晚。

风起云涌。

惊涛骇浪。

摘星手和长孙如玉的功劳最大,抚琴女选择跳楼没有死掉,二人在无形之中化解了一场祸及天南市的危机!天南D组织再次陨落了一支分舵,颓势渐露!交换计划如若成功,凌应龙即将恢复清白,离开警备森严的贺坝山监狱!

正义警方与D组织的交锋,最为关键的一个转折点!

……

意念一动,我想到校工室遇难的老校工,关乎的勘测、验尸等,没见过警察办案还得偷偷摸摸的,碍于封门的那些家长我们实在难以应付,所以交给重案组去头疼好了。我拿起手机拨出了蔡桑拿的电话,腹黑的报了个警。没敢说十六中的名号,我隐晦的报出这学校的地址,把校工室的情况絮叨了一遍,蔡桑拿起初没反应过来,满口应下,表示很快赶到城北这所中学。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蔡桑拿打来电话,他指定回过味记起这十六中是近段时间警察的禁地……,我心想傻瓜才接,坑的就是你!直接按住关机。我跟老蒋、宁疏影返回停在附近的军用越野,惬意的躺在后座,老蒋了发动车子,驶往D.I.E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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