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韩夕站在花洒下,冷水沿着她头顶淋下。从计划利用韩烨让千儿逃走她就想到触怒墨瑾辰的后果,她并不在意。只是理智告诉她不必在意,心里终究还是有些犯痛。
她嘴角扯了扯,有些苦涩。

突然,浴室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韩书瑶轻柔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夕,你在里面吗?”

韩夕瞳孔微动,韩书瑶,她怎么来了。

从花洒下离开,经过洗漱台前的镜子,里面的她身上到处是血,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

她眉头皱了皱,用浴巾将自己擦干净,而后穿上浴袍,将头发挽起,在镜子里审视了一番,除了脸白一些,其它都还好。

打开浴室的门,韩书瑶站在浴室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夕——”

“有事?”韩夕冰冷的声音淡淡道。

韩书瑶纤长的眉头微蹙,微微摇头,“睡不着,所来找你聊聊天。”

韩夕冷眸看了韩书瑶一眼,已经快十二点了,以韩书瑶的体质早就该上床睡觉了。睡不着这样的借口用在常人身上或许管用,但韩书瑶。

她嘴角冷冷地动了动,韩书瑶还是没变,连说谎都那样笨拙。

两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卧室里一片狼藉,她想以韩书瑶脆弱的心脏还是不见的好。

韩书瑶满眼复杂地看着韩夕,犹豫了半天道:“小夕,虽然你们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但我知道你和阁下之间似乎有些误会。是不是和我有关?”

韩夕冷眸看了韩书瑶一眼,没有回话。该如何说了,她和墨瑾辰之间太过复杂,但又不可否认和韩书瑶有些牵连。毕竟六年前就是因为她的疏忽让韩书瑶差点死了,而墨瑾辰也是因此才会流放她。

而她也因此过了六年生不如死的地域生活。所以她恨,她恨墨瑾辰的狠,但对韩书瑶却没办法恨。因为她终究亏欠了韩书瑶。

韩书瑶见韩夕不语,满眼地难受,“还是因为六年前那件事吗?”

韩夕睫毛微动。

韩书瑶咬了咬嘴唇,伸手拉住韩夕的手道:“小夕,六年前的事我记得的很少。但他们都说是你安排的。但我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的。所以如果真的是因为那件事让你和阁下有了误会,你去跟阁下解释清楚好吗?”

韩夕锐利的双眼在韩书瑶身上打量,她从小生活在社会最阴暗的角落,她从小所学到的都是利用别人来保全自己。她不相信这世上有绝对的善良和仁慈,即便曾经相信,但经历过与野狗争食的日子,那仅存的信念也都不信了。

所以韩书瑶的善良在她眼里曾有几分是虚伪。以至于六年前她那般不计后果地想要撕破她所认为的假面具,就因为墨瑾辰的一句话,“韩夕,你肮脏无耻让人厌恶。不要拿你和瑶儿的善良纯洁比较。”

拉回思绪,她看着韩书瑶睫毛微动,“其实,你知道刚才我和墨瑾辰在屋里做什么对吧?”

善良些许韩书瑶是有的,但愚昧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韩书瑶身上。毕竟韩书瑶和她都有一个那样的厉害的母亲。

而韩书瑶没想到韩夕会突然问这个,脸色微僵,慢慢地埋下头,僵持了半天最后点头。

“那为什么还要劝我和墨瑾辰解开所谓的误会?”韩夕尖锐地问道。她不是一个喜欢扭扭捏捏的人,有问题她会当面问清楚。也许就是因为如此的莽撞不计后果才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韩书瑶却沉默不语。

韩夕冷眸凝视着韩书瑶,“你不是爱他吗?”

韩书瑶肩膀微抖,而后苦涩地一笑看口道:“我爱阁下,从我十五岁第一次见到他就爱上了他。但我有自知之明,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即便再爱却也不能自私地霸占着阁下。”

“爱不就是自私占有吗?”韩夕道,至少从她懂得何谓“爱”开始,墨瑾辰就是如此教她的。

韩书瑶微微摇头,“当两人齐心且能白头,爱是自私的占有。但如若不是,爱就该是伟大的成全。”

她静静地凝视着韩书瑶,想要从韩书瑶的眼里找到一分一毫的虚伪,但她看见的却是不能大胆地爱的卑微。

卑微?她从来不知道韩书瑶对墨瑾辰的爱是已这样的形式存在的。仅仅是因为羸弱的身子的吗?

韩书瑶看着韩夕苦涩地一笑,“你知道吗,曾经我很羡慕你。那样自信地站在阁下身边。而我只能偷偷地在角落里看着你们。其实曾经有那么一刻我好想变成你,哪怕是用我的一切去交换。”

韩夕睫毛微动,“你如今得到了他的呵护。”而她成了他所厌恶的人。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特。

韩书瑶微怔,凝视着韩夕,似乎是想从韩夕眼里探得些什么,但除了淡漠她却什么都看不见。

韩书瑶伸手握住韩夕放在腿上的手,“小夕,我爱阁下,也爱你。我真的不想看着你跟阁下如此。所以就当是我求求你,不管和阁下有什么样的误会,想办法解开好吗?”

她没有允诺韩书瑶什么,韩书瑶也不是个会咄咄逼人的人。韩书瑶和她不一样,她如同周身长满刺的仙人球让人无法靠近,而韩书瑶就像风铃草以温柔包裹着爱让人心动。也许这就是六年前为何墨瑾辰会选择韩书瑶的原因吧!

韩书瑶离开没多久,夜安走了进来。冷着一张脸走到她身边坐下,而后一把抓起她的右手,揭开浴袍的袖子。

她洁白的肌肤上横着两、三个伤口,不是很深,只是微微的血珠朝外冒着。和上次被她自己用水果刀拉的口子相比,轻多了。

但看着夜安眼里还是不由地皱眉头。

夜安拿起消毒水给她清理伤口,然后仔细检查确保没有玻璃的碎片留在里面。

“我说韩夕,你这是有自虐倾向吗?几天不在身上拉出口子,心里就不舒服是吧。要不咱看看心里医生,省得浪费我这儿宝贵的消毒水、药和纱布。”夜安没好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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