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非要从武库粮场里往外倒腾粮食啊?”
“武库粮场里的粮食都是那来的?不也是各地粮商运过去的么?”

白玉瑾搓着下巴想了想:“咱们就不能在粮食入库之前,就先从粮商手中买下来?”

老熊一呆:“这倒不是不可以,只要咱们加高粮价,那些平价贩粮的粮商,肯定是愿意多跑五百里路的……”

“那还有什么问题?”

“自古三山盆地,就算得上是天府之地。”

“虽然比不得传说之中,极南之地的那些,往床板底下撒把种子就能长,一年四夏的‘炽炎洲’。”

白玉瑾理直气壮的道:“可一年两季的粮食却也收得起来,从来就不缺粮!”

“咱们又不是把粮食买来囤积居奇,诸国筹备了半年,也不差这一星半点的粮食储备。”

“私兵也是兵,吃饱了好歹也能帮忙干掉几个蛮子嘛……对了,咱们的钱财还够买多少粮食的?”

“银钱倒是充沛的很!”

“早前卖牛种、羊种和战马,撇去修筑麸子城、采买材料和雇佣人手的花费,大概还剩下数十万万大钱的积蓄。”

作为三房的管事,老熊自然清楚还有多少家当:“加高粮价的话,约莫得百余大钱一石,才能从粮商们手中截买。”

正如白玉瑾所说,三山盆地不缺粮,难的是粮价低贱又不好运输。

若不是为了支援南边,诸国强令商贾运粮,谁会没事把粮食往临江城,这本来就是产粮之地的地方运?

所以若不给足了粮价,那些运输粮食的诸国商贾,肯定不愿意多生事端,为了一星半点的毛利铤而走险。

“咱们麸子城,现在养了一帮子吃不死的大肚蛮子,再加上操练战卒,也得把他们喂饱了才好使唤。”

“一天少说得消耗几千石粮食,可到春暖花开的四月还有三个多月,少说得准备百万石粮食才够。”

“可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南蛮什么时候才退去,为了预防万一,多准备些肯定是没错的,能买多少买多少好了。”

白玉瑾盘算了一番,道:“那些银钱也别屯在地窖里长毛了,全都取出来,只要能买到的物资都买回来!”

“另外,咱们手里的大量南蛮蛮牛、毛羊,对北方诸国来说,可算得上是稀罕东西!”

“咱们留着那么多也没什么用,老熊叔你看能不能联系上北方的商队,能出手都给出手了去。”

“全部换成盐巴、铁料等紧俏物资运回来,到时候总能派上用场的!”

白玉瑾眼神闪闪发光的琢磨道:“要是能买到甲胄、兵刃等军械,那是最好了!”

“那些畜种要是能留到开春,以咱们临江城临近南蛮,方便牧养牲畜的地势。”

“到时候细水长流,那可是一门传家的产业啊!”

老熊一听到白玉瑾要把蛮牛、毛羊都给卖了,心里都在滴血,心疼的不行。

其实燕氏本身就是经营粮食的田亩大户。

族产下的几十万亩田地,一季可产两百多万石粮食,一年下来就是四百多万石。

光靠燕氏族城里的那几千燕氏族人,那里吃得了那么些,还不都是转卖四方。

据说在燕氏的祖地秘境之中,还修建有十方巨大的地库,每一座地库皆可存粮百万石,以秘法封存之后可保百年不腐。

虽然除了燕氏族老堂的那些老不死之外,没人知道燕氏的祖地秘境究竟在哪。

可是每隔十年,燕氏就会清出地库中的积年陈粮,重新存入新粮,以确保地库中的储备始终如新。

这也就是说,燕氏手中最少囤积着千万石粮食,这还不算每年的产出。

哪怕遇上千年难得一遇的大灾害、大饥荒,这些粮食储备也足够全体燕氏族人,躺在被窝里横吃竖拉几十年的。

若不是三房已经跟燕氏宗族势同水火。

族老堂的那些老不死,宁可将粮食烂在地库里,给钱都不卖,也绝对不肯多调拨一些粮秣供给麸子城。

不然现在他们那里用得着,为了供应区区十万人的粮食这么头疼。

“这有什么好心疼的?”

白玉瑾满不在乎的道:“卖了到时候再去抢蛮子的就是了,还省得这大冬天的,咱们还得寻草料喂养。”

没了再抢蛮子的?

老熊的脸都是绿的,这话也就是你小子敢这么说。

蛮子要是那么好抢,往年怎么没见过有人在北地售卖南蛮牲畜?

不过这胆子长毛了的小子,到也有资格说这话,他已经抢了不是一趟、两趟了。

这一回连兀骨氏赤罴部都给灭族了,把人家整个部族都给打包了回来。

抢回来的十几万只毛羊、蛮牛,把麸子城周近都给堆的没处立脚。

每天光是喂养那些蛮牛、毛羊的草料,就得从附近大几百里的城镇、村寨收购秸秆。

其实以北地多山、多林的地理环境,并不适合大规模的饲养牲畜。

麸子城留着那么多牲口,的确除了宰来吃,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就算想留着来年耕地用,也用不了那么多。

被白玉瑾说服了的老熊,只好接下了这差事,匆匆的带上人手操办去了。

而白玉瑾则留在麸子城,安心发展他的“乌龟建设流”。

和赤罴部的一战,虽然获得了一场大胜,却也让麸子城所属的战卒元气大伤。

的确需要修生养息一段时间,用来操练战卒、归化俘获的蛮族俘虏。

在恢复过来之前,不宜再冒险深入蛮族盘踞的区域,引发大规模的战斗。

但修生养息,并不意味着就要躲在被窝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养膘。

跟赤罴部的战斗,不但暴露出来了麸子师,高端战力不足的弱点,也暴露出了那些归化蛮战的无组织无纪律。

虽然多亏那些同样出身于赤罴部的蛮族战士凶猛拼杀,麸子师才勉强扛住了赤罴部。

可也正因为他们在战场上乱冲乱撞的战斗习惯,才将战阵搅和成了一锅稀烂的浆糊,导致最后损失惨重折损近千。

白玉瑾在抚恤完牺牲的战卒家属之后,立刻就火大的给麾下的战卒头目下了死命令。

操练!

往死里操练!

什么时候把那近万新丁和蛮子,操练的跟放羊的蛮獒一样听话,什么时候算完。

这个命令一下,所有麸子师的战卒哀声一片。

麸子城的伙食和待遇,虽然是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丰厚。

可操练起来却也太让人痛不欲生了,简直就是把人当牲口在操弄。

牲口还有喘口气吃食的闲暇呢,可他们从早晨睁眼,到傍晚晕过去为止,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吃饭都是在急行军的过程中,边跑边往嘴里塞的。

你以为晚上晕过去了,就能睡个好觉?

做梦!

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说为了预防敌人夜袭,给加了一项紧急集合的操练项目,大晚上的不折腾七八趟不算完!

睡的迷迷瞪瞪的听到哨响,就得蹦起来全副武装的披挂好,跑到校场上集合点号。

要是五十息内没有整好队,还得打包铺盖背着出去,跑五十里地才能回来接着睡。

三天下来,麸子师上下就集体尿血了,睡觉都是两只眼睛换着睡的。

因为等他们好不容易习惯了夜哨,结果不知道那个狗日的,又想出了个“摸营”的缺德主意。

在营房里睡的好好的,这回连哨都不吹了,鸟悄的摸进来一群人,摁在炕上就是一顿爆锤!

这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最坑爹的就是,下一批“摸营”的,就是上一帮被锤肿了的牲口!

好么!

老子不能睡,狗日的你们都别想睡了!

结果就是被锤了的想报仇,刚锤过人的不想被人报仇成功……摸营被发现了的,惩罚的更惨!

两边就对着耗吧,总有坚持不住睡过去的时候!

在这种可怕的操练环境下,要不了三五天,战卒们都磨练出了一身睁着眼都能睡,睡着了还能跟你聊天的本领!

最强一个哥们,据说一晚上紧急集合了八趟,还出去武装越野了一百里,等回来了都没醒!

要说这么可怕的操练,就没人炸刺?

有啊!

炸刺的都哭晕在茅厕里了!

为了对付那些炸刺的家伙,麸子师的各种惩罚项目,都翻新翻出花来了,给全营尿血的臭老爷们,洗裹裆那都不叫事。

据说审讯营的那批“刑讯专用羊”要退役了。

首领打死不批新羊下来,说是浪费,让审讯营的头领庖九刀自己想办法解决。

庖头领一想,跟各营的头领一商量。

算啦,这南蛮毛羊精贵,得留着卖钱换粮食的,别糟践了。

四条腿的毛羊不好找,两条腿的骡子还不好找?以后就那那些炸刺犯错的牲口代替了!

这个消息一传开了,全麸子师的刺头们,别说是全身的汗毛了,裤裆里的啾啾毛都吓的炸直了。

“刑讯专用羊”一般是用来对付谁的?

那是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蛮子的!

这要是被当成“刑讯专用羊”使唤上一回,估计比连皮带毛生吃了一头毛羊还腥臊的慌!

仅此一条,整个麸子师海晏河清,你看还有谁敢炸毛?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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