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小人全身不着一缕,一点毛发也无,形神枯槁衰败,气息奄奄。藏海脸色大变,全身便是灵光大作,浓浓的白色雾气自周身散出,往李渡身上裹去。掌间又是灵光闪动,便见一枚金光闪闪的丹药自袋中取出,往李渡嘴中喂去,双手又是不断翻动印诀。
孙谷呆呆的愣了半响,忽地全身一抖,面露疯狂神色,大吼道:“你干什么?”便是全身灵光闪烁,期身上前欲对藏海出手。

孙谷身形方动,眼前灵光一闪,身子不由得便是一滞,只见黄奇站在门口,指尖灵光闪动,面色苍白,显是其施法所至。平一山与纪若尘两人自门外跃进,一把将孙谷按在地上,便又是灵光闪耀,瞬间便将孙谷制住。

这时三人才转过头来,待见得李渡模样,又见那裂开的大鼎,瞬间便已明悟,俱是面露惊怒之色。平一山将大刀一抽,便是向藏海头上砍去。之旁两人脸色大变,好在纪若尘手法迅疾,指尖灵光一抖,便弹出一道清光,将平一山逼退数尺,才让这一刀落空。

平一山瞬间也醒悟过来自己太过冲动,重重的哼了一声,仍是凶声恶煞的瞪着藏海,却也不再妄动。

藏海全身心力尽数放在李渡身上,对周围的情况一点也不曾察觉,只见其指尖不住翻动,道道印诀打出,身上白雾不断涌出,往李渡身体而去。李渡形貌依旧枯败,却是全身金黄色光芒闪动,灵气流转,渐有生机回复之象。之旁的三人见此,俱是面色一松,却又见藏海面色逐渐苍白,额头汗渍滚滚,呼吸渐至沉重,不由得便又是心中一紧。

如此过去约莫半个时辰,只听嘭的一声,便见藏海全身一颤,竟是直接摔到在地,三人又是脸色一变。好在纪若尘眼明手快,瞬间取出一枚丹药往其嘴中服下,掌间灵光闪动,助其炼化药力。平一山两人忙将李渡从地上抱起,见其全身金黄光芒不断闪动,气息仍在,心中便是一松。

两人方一放下心来,便是忽听得一身痛哼自李渡口中传出,两人便是脸色一变,只见李渡身上忽地淡黄色光芒大作,满面痛苦神色。两人一惊,一时手足无措,满脸惊慌。

“让我来。”纪若尘眉头微蹙,自平一山手中接过李渡放在地上,便是指尖翻动结印,灵光闪耀,许多纷繁的印诀往李渡身上落去,两人不禁一愣,却看出其所施之法当时与藏海同为一体,

如此又过去约莫半个时辰,纪若尘面色泛白,呼吸粗重的停下来,道:“他体内丹药多次被引发,也只能一时镇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两人见得李渡面色红润,身上隐隐有灵光闪耀,却是神色安详,想是无碍,便又都松了一口气。这时藏海却已醒来,只是眉头紧蹙,神色复杂望着李渡,一言不发。

平一山见得藏海无事,心中便又是火起,手上便抄起大刀又要向其砍去,却好歹被黄奇拦住。平一山道:“你这人……你们,真是什么心肠,居然用活人炼制丹药。”

藏海埋头不语,躺在地上的孙谷虽是动弹不得,却也是目中神光昏暗,之前的疯狂神色不在。

平一山满脸愤然,还想再说,却听李渡哼了一声,见其缓缓睁开眼睛,便即止住话头。李渡虽是睁开眼睛,却是双目无神,过得几息,似才真正醒转过来,眼中逐渐恢复神色,眼睛合上又睁开,愣楞的看着屋顶,忽地便是全身一震,惊慌的扭头四望,待看清四周情形,又是一愣,便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几人都是一愣,见得李渡无事,方才真正放下心来。纪若尘手上灵光一闪,解去孙谷身上束缚,见其情绪低落,便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李渡哭过片刻,见得藏海在身旁,便是忽地跃起,一拳便向其脸上砸去。藏海方才为救李渡,精力早已耗尽,李渡一拳砸来,竟也不躲,只听嘭的一声,便见其身子重重的向后飞去。李渡一愣,便又欲上前,却被纪若尘拉住。

李渡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神色复杂,目光不断闪动,过得许久,一动不动。

纪若尘道:“藏海方才为救你性命,精力耗尽。”

李渡一顿,转头看见孙谷,便又是忽地一拳头扬起,狠狠砸下。岂料那孙谷似神思不属,竟也全不躲避,被李渡一拳砸在脸上,也是满脸鲜血,身子微微一动,却没向后飞去。

李渡心中正是万般怒火无处消撒,顿时又是拳头砸下。纪若尘方要阻拦,待看得李渡一脸神色,不由得手上一顿。

不过片刻,孙谷已是满头鲜血,满脸瘀肿全无一块好处,李渡尤自不解恨,一拳拳打下,直至精疲力尽,拳头再也提不起方才作罢。

纪若尘见孙谷虽是受尽皮肉之苦,却是性命无碍,也不去管他。李渡仍是一脸愤怒,嘴中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三人无法回答。藏海从地上爬起,走过几步到李渡身前,长叹一口气,过了半响,才道:“此回却是我的不是……”说了一句,便又止住。

过得片刻,藏海又叹气一声,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几人俱是一愣。李渡也是愣住,转而神色变换不定,心思起伏难平。忽地便是眼中神光一闪,又是一拳扬起,重重的打在藏海脸上,瞬间藏海便又是鲜血泼洒,重重的向后落去。

李渡道:“好。”便是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不可!”平一山大声吼道,“你怎能拜他为师,他可是想要取你性命啊!”

纪若尘与黄奇两人俱是一脸疑惑的看看李渡,又看看藏海。藏海从地上坐起,哈哈大笑不止。李渡转头道:“多谢平大哥费心了,我自有分寸。”

平一山便是忽地大怒,道:“你有个屁的分寸!你若有分寸,又岂会被人装进炉子里,差点就连命也没了。”

李渡沉默片刻,道:“这便是我的命罢!”

平一山全身一滞,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渡又道:“多谢两位挂怀。”

见得平一山忽然不再说话,黄奇便是脸色一板,道:“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我两兄弟苦口婆心劝你不要回来,你偏要回来。这倒好,给人装进炉子里练成……这幅模样。如今我两又劝你不要拜那人为师,你又偏不听。”

说着黄奇心中更是火大,又道:“你虽救过我两性命,但那也不过是你意外为之,我两也将你的恩情还尽,如今又费尽心思救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哼!”

李渡又道:“两位之恩,我必当铭记在心,他日若有差遣,尽管说来便是。”

黄奇心中火气难消,忽又念头闪过,我又何必这样生气?便扭过头去也不再说话。

平一山却道:“李渡,你可知我们为何会知道这两人要谋害于你?”

李渡心中已有猜测,却道:“为什么?”

平一山道:“那日你道,说是不管是否采齐药草,三日内必定回返,由此我们便猜测,你所采之药或许并不重要。不然的话,这孙谷明知那药在息梧派手中,又为何要让你去采?”

李渡点点头,先前心中便有所猜测,此时平一山一说,便即明悟过来。目光往孙谷望去,只见其仍旧是目光昏暗无神,愣愣的盯着地上,对三人所说全无所闻。

平一山又道:“我两跟踪于你,岂料这断肠谷的地势太过诡异,竟失去你的踪迹,如此倒好,反遇上这位。”平一山向纪若尘看去。

纪若尘眉头一皱,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神色,道:“原来如此!师弟让我去采药,不过也是要支开我罢了。呵呵!”

李渡又点点头,不禁心中后怕不已。

平一山目中神光闪动,又道:“你可知我们为何要苦苦救你性命?”此言一出,几人目光都向其望过去,就连黄奇也是满目不解。

平一山却是忽地止住话语,道:“你和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便向屋外走去。李渡随即跟上。

不过片刻,李渡便即回返,却是面带悲色。黄奇忽地向外跑去,瞬间又是满面怒气的跑进来,见李渡手中握着一柄大刀,正是平一山从不离身那刀,便是脸上一变,灵光闪动向李渡袭去。

纪若尘脸色一变,将黄奇隔开,道:“你干什么?”

黄奇忽地全身一颤,往地上一坐,面上神色甚是悲惨。纪若尘眉头一皱,神识往外一扫,便也是脸色一变。方才平一山叫李渡出去,显是有隐秘事要说,旁人也不便窥听,不料片刻间此人便已惨死在门外。其身上一道伤口穿胸而过,当是那大刀无疑。

纪若尘目光往李渡身上一放,便道:“李渡怎会杀他?”

黄奇自然知道此理,却是心中悲痛,他与平一山相伴多年,何止过命的交情,此时竟然突然惨死,又怎能接受。

李渡道:“他有事嘱咐于我,你不必悲伤。”

黄奇道:“什么事?偏偏就要告诉你!”语气中带有几分质疑。

李渡微微摇头:“他告诉我,便是不想让你知道。”

黄奇一愣,似有所思,接着便是笑了出来,笑声中满是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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