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院走廊,傅恒初一脸沉肃地问面前的中年医生:“刘主任,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太太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傅太太伤到脑部,没有这么快醒来,但按一般情况来看,这两天也该醒了。”

傅恒初颔首:“我明白了,刘主任,这几日我太太的病情有劳您多加费心了。”

“傅少哪里的话,这本是我的职责。对了,傅太太醒来可能会有间歇头痛现象,这是正常现象,注意休息即可。”

“多谢提醒。”

刘主任离开后,傅恒初扭头问季霖:“警局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季霖摇了摇头,“警官说,那段路的监控器在太太发生车祸的前一天刚好发生故障,还来不及抢修,发生车祸的时间又早,基本上没有目击证人,调查起来有难度。”

“这么巧?”傅恒初眸色沉了几分:“邵阳的情况怎么样?”

“还未脱离险境。”季霖拧了拧眉,又道:“傅少,从车祸现场来看,在发生车祸前邵阳临时转了向,这才将伤害大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若是邵阳没有及时转向,那么只怕……”

“只怕如今待在重症病房的是蓁蓁,也许会当场毙命也不一定!”傅恒初眸子危险地眯了眯,声音冰凉透骨:“这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冲着蓁蓁来的。”

季霖心中已有猜测,听完还是不免心惊:“太太在江城应该没得罪什么人才对,谁会下此毒手?

“你忘了上次那个明星的事了?”

“您是说二少爷?”

“老爷子前阵子把傅氏的董事资料交给了蓁蓁,我听刘姐说,二弟曾经来找蓁蓁试探过口风。”

季霖闻言思忖了片刻,才蹙眉说:“傅少,有一点我不明白,若车祸真是二少爷找人做的,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傅恒初手指在腿上点了几下,才开口:“傅兴宁还不至于那么蠢,此事应该不是他做的,但也应该和他脱不了干系。警局那边你多盯着点,不要错过任何蛛丝马迹,有什么新情况马上跟我汇报,去吧。”

“我明白。”季霖推开病房门,让傅恒初滑进后,这才转身离开。

病房内,刘姐正拿着棉签沾水给秦蓁润唇,傅恒初止住她的动作,说:“刘姐,我来。”

刘姐把棉签递给他,端着水站到一旁。

“你不用这里照顾了,先回去。”傅恒初接过水搁在桌子上。

刘姐有些担忧:“少爷,你这一周都没好好有休息了,要不今天就让我留下来照顾太太,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无妨。”傅恒初淡淡应了句后,拿着沾了水的棉签轻轻润着秦蓁干涸得有些脱皮的嘴唇。

刘姐见他心意已决,也没有再劝说:“那我先回去了,您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

傅恒初头也不抬:“嗯。”

给秦蓁润了唇后,傅恒初拿起季霖刚送来的那一摞文件,开始审阅、批复。

不多时,文件便被分成两叠放在桌上,傅恒初放下笔,按了按有些倦怠的眉心。

他放下手,看了眼病床上依旧嘴唇又再次起皮的秦蓁,重新取了根棉签给她润唇。

把棉签丢弃后,傅恒初掀开被子,刚要把秦蓁的手放进去时,却发现掌心被轻微挠了挠。

傅恒初顿了顿,抬头看向秦蓁,却只触及后者依旧闭合的眼睛,他想了想,压下被角,没有把秦蓁的手放进去,而是轻轻握在自己的掌中,然后靠着轮椅阖上眼睛,闭目小憩。

傅恒初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病床上的秦蓁嘴唇动了动。

疼……

脑子炸开一般疼,秦蓁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一片暗无天际的泥沼之中,四周涌过来的气息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要摆脱这片泥沼,但脚下却好像有股力气,扯着她往下坠,疼痛蔓延全身,让她几乎没有力气挣扎。

在秦蓁的意识再度陷入虚无时,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握住了她,那只手很温暖,手掌很宽阔,还带着她熟悉的温暖气息。一股强烈的光亮穿过了黑暗,秦蓁眼皮子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鼻尖漂浮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秦蓁蹙了蹙眉,她不喜欢这股味道。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声微哑的声音响起,秦蓁偏头,正好与傅恒初的视线对上。

秦蓁看了眼二人交握的双手,问:“我怎么了?”

她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得可怕。

“你出了车祸,已经昏迷一周了。”

车祸?秦蓁记得自己陪韩则输液出来后,便让邵阳来接她回家,然后后面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了……

脑中钻进一股疼痛,秦蓁疼得蹙了蹙眉。

傅恒初察觉到她的异常,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疼。”

“医生说车祸伤到头部,疼痛是正常的,不要胡思乱想,安心休息。”

秦蓁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我出了车祸,那邵阳呢?”

“重伤昏迷,还没有脱离危险。”傅恒初顿了顿,又道:“你不用担心,只要熬过今夜就没事了。”

秦蓁这才稍微放下心,她在手指在傅恒初掌心挠了挠,哑声说:“你都知道了?”

她出了车祸,想必之前见韩则的事情已经瞒不过傅恒初了。

果然,傅恒初闻言只冷脸不说话。

秦蓁嘴角扯了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怕你不高兴。”

“那你现在出车祸了,你觉得我会高兴?”傅恒初的声音亦是冷冷的。

秦蓁理亏,垂眸不说话。手指却下意识地往他掌心蜷了蜷,看起来有些委屈。

傅恒初叹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声音依旧是冷冷的:“先好好休息,其他事等你伤养好再谈。”

“哦。”秦蓁闷闷地应了声,她咬唇沉默了片刻后,看向傅恒初:“口渴。”

傅恒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命地让人来进来把病床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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