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家宴,相谈甚欢。
原本要回客栈休息,但是孟百川极力挽留,凌寒最后只得暂歇于孟家。

期间,孟家果然请来了县内医师,对孟婉婷做了诊断。

结果正如凌寒此前说的一样,孟婉婷已经是微量毒素入体了,按照中医理论来说,就是毒素只入体服,并未内渗脏腑。

这让孟家的一众人纷纷惊诧,惊诧一个少年竟然仅凭眼观,就可以精准断人病症。

当这位医师听到这个情况后,比孟家的人还要震惊不已。这名医师立刻研究了那一包花草的药性,结果更是让他万分意外。

“罗医师,这一包花草……”

孟百川听了眼前老先生说的病情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包花草了。

“妙哉,妙哉,真是没想到啊!”姓罗的老医师,抓着花草闻了又闻,甚至还将那五色马缨丹放入口中咀嚼。

这一举动,可是吓坏了孟百川:“罗医师不可,此物有毒!”

“无妨,区区微量还伤不了人,令爱不过是长期与此花草接触所致。”罗医师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嗯,此花虽是有毒,但确是入药良品,至于诸如芙蕖子等物不过寻常罢了,但有了此物入药其中,反倒是成了上好的解药,而且对令爱身子有滋补之效?”

“当真?”

“呵呵,老朽行医几十年,何曾有过诓言?”

“如此,孟某也就放心了!”

“这味药,当真是一名少年所配?”

此时此刻,罗医师已经不再纠结花草药理,而是对配置解药之人有了极大兴趣。

“这……”

孟百川刚要回答,一旁孟芊娇却开口:“那是自然,他只是随意从院中抓了几手,就配了这稀奇古怪的药方。”

“唉呀,若果真如此,那真是一位少年名医,老朽真要见一见此人!”

罗医师这一句话,瞬间将凌寒地位拔高了。

孟百川心中除了心头吃惊之外,更是庆幸自己眼光独到,没想到一次偶然结交,竟然会是一个医术如此精湛之人。

古人对于医者的尊重,远高于商贾,甚至于一般文人士子,都要对医师给予足够的尊重。

因为古代医疗体系并不完备,即便是一座璧山县,也不见得有几名真正医师,而且还有不少是跳大神的土巫郎中。

因此古人的生命十分脆弱,随便一个头疼脑胀都可能丢了性命。

所以这就形成了两个独到风气,一个就是对医师普遍尊重,一个就是但凡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别人称呼他X翁或X老。

如此,凸显一种长寿之意。

与小鲜肉时代相反,小鲜肉时代都忌讳别人说自己老。

所以,罗医师一句少年名医,顿时又让孟家人高看了凌寒三分。

“罗医师,随我来吧!”不等孟百川表态,孟芊娇已经走向了门外。

“这丫头……”

孟百川看着女儿离去背影,眼神中流露复杂神色。

大女儿孟香怡走了过来,低声笑着说:“爹,依女儿看啊,三妹也不小了。”

“爹,大姊,私下议论什么呢?”

这时,二女儿孟婉婷从内室款步走了出来。

孟百川回首看了孟婉婷一眼,叹了口气自语道:“即便如此,那也要长幼有序,先操办了你二妹婚姻大事再说!”

“爹!……”

论及婚嫁,二女儿孟婉婷俏脸一红。

西院,幽静厢房中,凌寒正打算铺被子就寝。

砰砰砰!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凌寒有些不耐烦,正准备去开门,却不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这突来的意外,吓得凌寒急忙倒退了两步。

“又是你!”凌寒看着眼前熟悉面孔,“三小姐,你还有完没完,三番两次私闯我的房间,你究竟想做什么?”

原本一脸兴奋的孟芊娇,却被凌寒这劈头盖脸的数落,宛如一本盆冷水当头泼下。

好在这时罗医师出现,才不至于冲突再起。

“听闻孟家来了一名少年名医,老朽心中猎奇,这才夜间冒昧打扰……”

“额,实在不敢当,前辈此言真是折煞晚辈了。”凌寒见对方如此客气,自然也客气还礼,“方才晚辈并非针对前辈您,而是与孟三小姐有过……咳咳!”

“无妨无妨,杏林中人达者为先,不讲究俗套规矩。老朽罗奎山,不知小友尊姓大名?”

“晚辈凌寒,表字三余,若是罗翁不嫌晚辈鄙陋,称晚辈三余便是。”

“凌寒?此名……”

罗奎山口中低语着这个名字,觉得似乎在何处听过,但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凌寒将罗奎山让进房间,彼此一番寒暄后,就开始了一番医学上的交流。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于罗奎山这种医者,所醉心的话题,就是医学上的探讨交流。

这就等同于狼友之间,聚到一起必定会谈丰乳肥臀一样。

原本凌寒以为,孟芊娇会因此而离去。

不曾想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女汉子,竟然托着下巴,安静地听着两人口吐莲花。

罗奎山起初对凌寒只是感到好奇,毕竟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医术,是一件十分少见的事情。

所以,与其说他是谦虚拜会,倒不如说是来此试探。

而凌寒也深知对方来意,但是他并没有表露敌意,因为无论什么都是学无止境,一切地沦丧与落后,都是起源于固步自封。

况且他还没有到名医这个高度,最多是多读了几本医书,承袭了一套神奇针法,以及后世较为大众的医疗知识。

真正地中医神髓,他可能连门径都没有找到。

所以,这番交流也是他所期待地,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停学习,不停地完善自身医术。

凌寒是抱着学习态度,而罗奎山越是聊到最后,就越是心中惊诧万分。

他倒不是因为凌寒的理论而震惊,而是被凌寒的博学强记所折服。

无论是神农氏的《神农本草经》,还是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亦或是孙思邈的《千金方》等等,只要交谈中提到涉及,眼前少年竟然毫不犹豫地逐字逐句道出。

罗奎山诧异了,他发现眼前这名少年,简直就是一本活着的医典全书。

这究竟是何等地家学底蕴,才能成就如此医学少年?

一个时辰的交流,罗奎山仍旧是兴致高昂,不过也深知夜色已深,不好意思逗留打扰,于是就略显不舍的告辞了。

凌寒送走罗奎山,回身就看到孟芊娇依旧托着下巴,神态显得有些呆滞:“喂!梦游呢?”

“额什么?”

回过神的孟芊娇,眼神闪烁不定。

“明日凌某还要赶路,还请……”凌寒说着一伸手,做了一个请字状。

“哦,那你……早些休息。”

“三小姐,你的鞭子落下了。”凌寒刚拿起桌上鞭子,却发现孟芊娇已经不见了人影,“冒冒失失的,真是个疯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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