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忠实抽着旱烟,瞥了一眼,没说话。
沈柠立刻走到沈忠实面前,把自己脸上一个五指印给沈忠实瞅瞅,“支书,这个老婆子跑到我姑家门口又是骂又是踹的,我就说几句公道话,她倒好,上来就给我一个大嘴巴子,这印子还在呢,你瞅瞅!”

沈忠实瞅了一眼,点点头。

又被将了一军,邹曹氏勃然大怒,“你这个贱货咋能胡说八道?”

沈柠怼过去,“这话可不是我瞎说的,咱大队的人都能作证,是你这个婆娘先打的我,我实在气不过才还手,咱大队的女人还能随随便便被其他大队人欺负不成,说出去我都没脸见人!”

“再说,我男人从来都舍不得动我一下,她倒好,连巴掌都打了,我男人要是回来,我可真是怕他拿着菜刀子把你们这些王八蛋都给砍了喂狗吃。”

邹家兄弟一下子想起上次来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的魔鬼,那个男人的身手着实恐怖,几个兄弟一起往上冲,三两下就被打得动弹不得,这要是被他知道媳妇儿给老娘打了,还不得……

邹家兄弟心肝颤了,邹家老二用手肘捅了捅老大,示意他说句话。

邹家老大立刻跟老娘说:“娘,算了,我看你也没啥事,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吧!”

邹曹氏第一次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憋屈得差点得心脏病,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吵过这么累的架,这个沈柠太难缠了。

她都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刺激她打人,然后才有借口往死里揍她。

这个女人能言善辩,逞凶斗狠都不在话下,越看越像个女~流氓。

可是最怕流氓有文化。

瞧她那个嘴皮子利索的,无坚不摧,邹曹氏自认为骂遍全大队无敌手,可是在沈柠面前就是矮了那么大半截。

罗爱仙瞅着沈柠的脸,都肿了,又气又急,“这要是被阿铮知道了,还不得杀人啊!”

说着罗爱仙就冲邹曹氏骂,“你这个臭婆娘,糟践我女儿不说,还要欺负我侄媳妇儿,我可告诉你,我侄子不好惹,他要是在,你这个四个儿子都不够他练手的。”

邹曹氏当然知道她侄儿的厉害,就是瞅准人不在才来的,谁知道她侄媳妇儿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她气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坐在凳子上直喘气。

气得心脏真不好了。

沈忠实听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便开了尊口,“所以,你们邹家今天来究竟是为了啥来的?”

邹家老大说:“我三弟被抓,都是因为跟他媳妇儿何秀芳闹了点矛盾,何秀芳怀恨在心,利用娘家兄弟把自己男人弄进了号子里,所以我们兄弟几个就是过来商量商量,都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啥大不了的事情,能调解就去公社派出所调解一下。”

沈忠实看看沈柠,再看看何秀芳,“你觉得呢?”

何秀芳摇头,“这事儿没啥好商量的。”

邹曹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这个娘们咋那么狠心呐?你们做了十年的夫妻,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何秀芳死死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邹曹氏不断进行道德绑架。

沈柠气不打一处来,“天底下的好话可真是让你们一家子说干净了,十年夫妻啊支书,你听听,十年啊,媳妇儿肚子六个月大,说踹就踹,女儿也养了九年,说卖就卖,这是人干的事情吗?邹婶子,都说养儿防老,可你也不能畜生一个接着一个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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