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二癞子,如今的二爷,虽然只是名号变了变,但实际上,他的内在也发生了变化。
当年的二癞子只不过是个在乌衣巷小有实力的小混混,如今却是跺跺脚都能让西京的黑帮震上三震的黑道人物,虽然如今他的下半身已经不能再动了。

当年二癞子被好勇斗狠,被人差点打死,若不是赢玄出现,恐怕二癞子早已经是个孤魂野鬼了。

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二癞子也变成了二瘫子。失去了下半身的二癞子却因此因祸得福,得到了赢玄的资助,一下子成了赫赫有名的二爷。

西京作为大秦的国都,乃天下风流财富汇积之地,尤其是皇宫,从古至今天下万民供养皇帝以及诸位贵人,源源不断的将天下奇珍异宝送入宫中,供贵人把玩,而服侍皇帝与贵人们的太监宫女们又会偷偷摸摸将这些东西偷出来,反哺天下万民中的某些人。

宫中的奇珍窥视的人自然是多的数不胜数,却没有几个人敢真正的去要,所以这些暗地下的黑活就落到了二癞子这种生长在黑暗的人的身上,见不得光的事儿,自然得有见不得光的人来完成。

皇宫如此,各大府中,也是如此,而且太多见不得光的奇珍珠宝都需要换成各州郡里的银票,而做这种事情的自然只能是底层的那些专业人士,这便是所谓的洗黑钱。

洗黑钱是极为赚钱的,所以全天下真正有些实力的帮派都会在京都留个小分号,这些江湖人士不敢与朝廷做对,但做做朝廷的下水道,挣些零碎银子花花却不会客气。

而且,京中的贵人们都喜欢找黑道上的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黑道也紧紧的与这些贵人联系在了一起,自然混的也是风生水起。

一年前二癞子成了二爷,专门从事各大黑帮在京都销赃第一环节的事宜,所有的黑帮所得到了脏货,必须全都交到二癞子的手中销赃,这也是各大黑帮在赢玄暗中施压下不得已的决定。

二癞子看着赢玄满意的笑容,得意说道:“据说这是当今圣上赐给华阳公主大婚贺礼中的一块儿,弄出着玩样儿可花了不少的气力。”

赢玄心头一动笑道:“贵人们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东西,随意搁在库房里,不过个几十年也不会想起来用用。”

二癞子感叹说道:“是啊,这块玉的价钱如果放到隋国去卖,转手费只怕都可以买上几十亩良田了。”

赢玄不想陪着他感慨,于是将玉收好,说道:“到了我手中,他比你卖了有用,走了,自己注意着点,周围也不安排些手下,身边也不找个娘们儿伺候着,活受罪。”

二癞子点了点头,叹道:“毕竟是做犯忌讳的事情,身边多了个人,反而会有顾忌。”

此时,赢玄不再多说什么,走出了这个阴暗的房间。

行走在乌衣巷污泥一片的街道上。

天上依然阴沉着,而赢玄那阴郁已久的心情却放松了起来,他已经想明白了整件事情应该如何操持。虽然这个计划确实有些繁锁的到了令人厌烦得地步,但赢玄也没有办法,为了保障最后的成功,为了让自己一直隐在幕后,总是需要这么百转千折地去接近真相,去让别人揭开真相。

如今计谋在胸,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总比没去做的好,如今鱼饵已经到手,只等鱼儿上钩了。

一应流程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只是需要静等当今陛下英明神武的看破阴谋了。

赢玄一直觉得延平皇是个敏感多疑的人,而长久站在政治顶端的人物,对于一切阴谋总是会往最坏地地方去想像,所以赢玄越想越放松,就越觉得皇帝老子这次要被自己好好地玩一把。

多年来被延平皇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郁结今日突然释放出来,让赢玄喜不胜收。

能够阴人而不让自己陷入其中,赢玄十分得意,虽然他如今是大权在握的权贵人物,可他一直保持着心神的恬静,只是今天这份儿得意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八月十五,秦国民间又称中秋节,乃是一年之中合家欢乐的日子,是一年里比较重要的一天了。

虽然不像过年时那般万人出游,但是大街上也是热闹非凡,确定下所有事情的赢玄显得特别轻松,带着完颜初雪坐着马车在京都里逛了半天,才在妻子不停的催促下改了路线直接驶往了离皇城并不遥远的襄阳王府。

襄阳王府的大门今日大开,来的宾客却并不多,襄阳王赢战此时正站在石阶上等着西北王府的马车。

黑色的马车停在府门口,赢战望着赢玄,冷笑道:“老十四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啊,这么晚才来,让你十哥我等了这么久,呆会儿可别想先溜。”

赢玄牵着完颜初雪的小手下了马车,讪讪一笑,道:“十哥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幽怨啊,是不是十嫂对你太苛刻了?哈哈哈。”

赢玄话中的意思赢战等人自然是懂的,此时襄阳王妃不知道从何处钻了出来,一脸埋怨的瞪了赢战一眼,这才走过去挽起完颜初雪的手,狠狠地瞪了赢玄一眼,道:“哪儿来的疯话,今晚初雪妹子就和我住一块儿了,你和你十哥一块儿住吧,别想着一个人先走,不然你家的王妃也就别想出了我襄阳王府。”

襄阳王妃或许是与赢战生活久了,染上了赢战的那股硬起,直来直往,从来不带弯儿的,一阵抢白,让赢玄好生尴尬,只能悻悻的陪着笑。

今日赢战宴请的大多都是平日里比较亲密的人,有自家的兄弟,也有军中的弟兄,自然也有代表延平皇来的花有福。

花有福跟随了延平皇一辈子,众多皇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他只是个太监,但他今日坐在宴席之上,与赢玄赢战等人同桌却也没有人感到有半丝的异议。

晚宴结束之后已经是深夜了,花有福自然是回不去了,便在赢战的府上住了下来,准备明日一早再回去。

而赢玄,自然也是住下来的。

在襄阳王府后院的一个安静的房间中,花有福正安详的静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房间里的光线忽然折了一下光影,产生了某种很细微的变化。

“谁?”花有福突然睁开双眼,警惕地转身却没有将这声质问喊出口来。

穿着一身寻常百姓服饰的赢玄,揉了揉自己有些生痛脑袋,对花有福比了个手势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玦递了过去。

这块玉玦正是前些日子他从二癞子手中搞到的那块玉玦。

花有福有些纳闷地接过玉玦,看了一眼觉得这玉玦看着十分陌生,但似乎是宫中的用物而且这种制式与玉纹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华阳公主府上的东西。”赢玄轻声说道。

花有福抿了抿嘴唇说道:“我要怎么做?”

赢玄说了一个日期,皱眉说道:“华阳公主每次去东宫应该是这个日子,你在宫中消息多,看看是不是准确的。”

花有福回忆了一下又算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赢玄这才放下心来,这个日期是这些天里狐影天天蹲点得出的结论。

赢玄盯着花有福地眼睛说道:“我记得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绣布入宫,而且会按常例分给各宫,东宫应该也会分到。皇后让宫女送绣布至东宫的时间你能把控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那那就把这批绣布入宫的时间拖一拖。到时候,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送布到东宫时,华阳公主会正好在东宫之中。”花有福老神在在的说道。

花有福抬起头,看着赢玄似笑非笑的脸颤着声音问道:“这块玉玦……怎么处理?”

“自然是放到送绣布入东宫的那个宫女的屋中。”赢玄想了片刻后叹息说道:“接着要做地事情很简单,你让皇后娘娘发现并想起这块玉玦。”

“然后会发生什么?”

花有福是个老成精的人马上明白了过来,但是还是饶有兴致的问开口道。

只是赢玄没有更多的时间解释,他听着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凑到花有福耳边叮嘱几句。让他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把这三件事情做到位便成,其他什么多余地动作也不要有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被牵扯进去了。

第二日,花有福一大早便起身回到了宫中。

按照礼制,赢玄一早也要入宫给刘妃请安,一路行走在朱宫之中,赢玄迎面碰上了太子赢睿。

此时正坐在软娇上的太子殿下正想方设法的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赢玄说着话。赢玄抬起头,看着这位穿着淡黄衣衫的东宫太子,看着他那张看似很诚恳的脸想到不久以后的事情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歉意。

此时太子正在缓和两人的关系,看得出来太子说的很真心。

“以前的事情都算了,那些早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何必影响到我们的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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