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南越将领一声令下,南越士兵大刀挥起,长剑舞起,带着细碎的银光,带着淋漓的鲜血,交织出一片血腥的混乱。
夜狼身手矫健的加入战斗,用它的獠牙和利爪,配合着玉凌从南越士兵手中夺过的长剑,形成一道屏障,很多获得自由的女子纷纷逃窜到玉凌的身后,依靠夜狼的庇护,获得暂时的安全。

而大凌的男儿们此时正双目欲裂浴血奋战,很多人已经身受重伤,可是仍在战斗,特别是年轻一辈,那是一份不屈不挠的精神,一份保家卫国的激烈情怀。

紫凝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左右移动,虽然混乱不堪,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得了她的身。

她逆着混乱的人群,一点点的朝玉凌的方向走去,人海茫茫,她的目标很明确。

玉凌此刻也看到了紫凝,却碍于身后有好些女子需要她和夜狼护住,不敢轻易离开,只能抬眼看着紫凝,见其它女子都有男子护住,唯独她,只身一人,在这混乱当中格外显眼。

那一刻,玉凌竟然升出了一份愧疚之情。

是她将紫凝带来这翠微山的,现在自己却护不了她,心中惭愧万分。

只是玉凌根本不知,紫凝根本不需要她护,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一步步坚定沉稳的朝玉凌走去。

花容此时已经在混乱中被松了手脚,他一把捡起地上的刀剑,一边胡乱挥舞,一边为自己的同伴们划开缚住手脚的绳子,让跟多的人获得自由。这些人中有好些是习过一些功夫的,所以一旦获得自由,进攻力更是大涨,再也没有刚才的那般被动。

所有人情绪就如已经爆发的火山,胸中的怒火不断喷薄而出,身为最为繁盛的大凌子民,那份傲气让他们不甘羞辱,所以挣扎,所以反抗。

这也许也正是大凌能够如此繁盛的原因之一,国家子民的不屈之心。

数百年前,宰相楚风云用了二十年,想尽各种办法为这个王朝注入这份傲然之气,这份不屈之心,也为大凌的延续遗留下一笔巨大的财富。

所以八十年前,大凌面对四国围攻没有落败,五十年前面对全国惨烈瘟疫没有丧失信念,四十年前面对异族入侵没有投降,这就是大国傲然之气的气概。

人群的最中间,太后和镇远王颜峻远就像风暴的中心,竟然相安无事,南越士兵有一两个想要近他们的身,却被颜峻远一脚踢翻,倒也不慌不乱,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的光景。

不知道这场混乱持续了多久,只是突然远处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之声,带着雷霆翻滚之势,由远极近,以异常快的速度到达了翠微山脚之下。

玉凌抬眼望去,就见月色当中,好几个路口皆尘土飞扬,虽然看不清事物,一张显眼的焰火旗帜在尘埃中翻滚,就如那黑夜中的火炬,给这里的混乱带了曙光。

突然,震耳欲聋的马蹄之声齐声停住,戛然而止,可见这数万焰火骑训练绝对严酷,否则这么多匹战马竟然能够在同一时间定住,不发出任何声音,单就这一点,就可以预见这只部队的战斗力绝对强悍。

随着马蹄声绝,尘埃慢慢回落,一人骑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之上缓缓而出。

颜羽仍旧一声夜行黑衣未换下,但是此时这身黑衣却带着浓重的煞气,将他那份逼人的压迫之势衬得更加让人窒息。

他的发简单用一根绸缎随意的绑在脑后,整张脸俊美异常,却在这满月的光辉照射下染上一层银霜,将他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更是通透如玉。

颜羽眼神清冷得就如那星月湖底的千年寒冰,他微微扫射四周,一挥手,简单而利落的道:“杀。”

这身杀,声音不大,也不高昂,但是却如鬼咒般扣在南越士兵们的心头,也如天籁之音般,涌进大凌子民们的心头。

随着颜羽一声令下,两万焰火骑士兵整齐划一的下了马,变幻阵型,不喊不吼,安静却整齐,果断而又凌厉,就如一只悄无声息的利刃,直直冲向南越士兵。

焰火骑的出现无异于给大凌的官员和贵族带来了生的希望,他们在焰火骑的掩护之下,纷纷逃到了颜羽的身后,来到了安全地带,这时候很多女子才来得及哭喊。

这是为劫后余生的哭泣,也是为自己的父亲,儿子,丈夫,朋友的哭泣。

很多人都受了伤,也有一些咽了气,事实是残酷的,但却带来了更多人的生存希望,以及,

尊严。

玉凌骑在夜狼之上,缓缓朝颜羽走去,两人视线相对,包含着太多的一时难以说得清,道得明的情绪。

玉凌抬起手,将掌心的聚火令交给颜羽,颜羽视线垂落,没有看她掌心的这枚令牌,而是直视着玉凌,静视片刻。

周围有些眼尖之人,看到这聚火令在玉凌手中,暗暗心惊。

这聚火令的令牌看起来小,却重如泰山。

谁能够拿到这块令牌,谁就能够调集焰火骑两万骑兵,而这两万骑兵攻城略池不再话下,倘若是有反心之人拿到这块令牌,这大凌都城都会岌岌可危。

而颜羽毫不犹豫的就将它交到了玉凌手中,将大凌帝都都交到了玉凌手中,这份信任压得玉凌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到有些事情在变,就如一方明镜,开始出现丝丝裂痕,开始打破四平八稳的平衡,开始带来一些玉凌不愿意面对的狂风暴雨。

“陛下,微臣有辱使命,并未入得了城调集焰火骑。”玉凌低了头,避开了颜羽有些压人的视线,双手虔诚的捧着聚火令,打算物归原主。

颜羽收回视线,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拿回了聚火令,不再多言,转眼看去,草地当中战事已经接近尾声。

南越士兵只有两千余人,而这焰火骑则是两万精锐,所以这样悬殊的强烈对比之下,焰火骑就如探囊取物,速战速决。

南越的那个魁梧的将领最后被活捉,留下唯一的活口,被焰火骑的副将李义江拖到颜羽马下,李副将行了个军礼之后,铿锵问道:“陛下,仅剩一个活口,如何处置?”

“杀。”颜羽的话仍旧简单干脆。

“陛下,真的要杀此人吗?不留活口逼供吗?”这时浑身是血的花容出声问道。

虽然这人确实该千刀万剐,但是这里面还有很多事情未弄清楚,比如说他们怎么入得这翠微山,怎么能够悄无声息的杀掉那么多的侍卫,这一切都要有个交代。否则此人一死,哪里在能够来关键信息?

“不必。”颜羽眼神一扫大凌的底下的众人,眼角微微瞥过人群中的太后和颜峻远,继续冷声说道:“这里除了刚才战死在草地上的人之外,还有谁不在场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颜羽的话中含义。

这么混乱的场面,谁还顾及得到谁不在场,谁又在场。

当时他们只顾得拼命反抗,还真的没有时间清点人头。

就在很多人云里雾里的时候,颜峻远却挤出人群,来到最前面,对着颜羽沉声说道:“陛下,本王的弟弟常山王颜贺有谋逆之心,此时想必已经陈兵翠微山外,请陛下早作准备。”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颜峻远的意思是这常山王颜贺勾结南越之人谋逆早朝,狼子野心,但是这作为哥哥的颜峻远则大义灭亲,率先告知!

玉凌抬眼看了看颜羽,就见他脸色却不像其他人般震惊,反而蕴含怒意,脸色黑如锅底,双手紧紧握住马缰,眼中暗流涌动。

而此时的太后则震惊不已,她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颜峻远,就如看一个陌生人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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