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建一个邓州,这不是有可能,而是有必要。
老邓州以点带面的商业思路,为大宋提供了全新的视野。

赵祯也觉得这个模式很好,不论是政,还是军,又或是农商之法。在一地先试一试,通则用,败则改。

改革已经逐步起动,大宋正需要另一个试点来为革新增加信心。

只不过,这个试点不太可能由唐奕亲手来建。

君欣卓深知这一点,只当他说的是醉话。可是唐奕却有另一番计较。

......

——————

第二天。

唐奕起床之后,就真接去了赵祯的行在,以至于贾子明来找他提钱扑了个空,只得耐着性子在唐家小楼外苦等。

而此时,在赵祯的住所。

殿上只有唐奕与赵祯两人,连李大官都回避出去。

“你不是不愿与朕说话吗?还来做甚?”

唐奕在底下暗自腹诽,看来,赵祯也是有脾气的,上次三个时辰就蹦出一句话的事儿,这还记恨着呢。

“草民此来,有一事上请。”

“草民草民草民!!”赵祯腾的站了起来,指着唐奕大骂。

“再叫草民,朕撕了你的嘴!”

“呃,小子此......”

“你都多大了,还叫小子!?”

“......”

得,咱还是装鹌鹑吧。

草民不让叫,小子也不让叫,“臣”咱还当不起,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哗啦啦......

唐奕正在运气,赵祯已经不耐烦地把一纸诏书扔了过来,散了一地。

“不是不知道怎么自称吗?看看吧!”

唐奕不情不愿地捡起来一看,“哦靠!!”

一着急,直接暴了粗口。

抖着诏书,一脸见鬼地看着赵祯

“陛,陛下......”

“这,这这不合适吧?”

“哦?”赵祯玩味地看着下面那个气人的小子。“怎么不合适了?”

唐奕一声哀嚎:“我可还没死呢啊!”

“哈!”赵祯被他气乐了。“朕倒觉得挺合适!你不死,朕却快让你气死了!”

“那这也不合规矩啊?”

赵祯更乐,还是极尽嘲讽,“难得啊!唐疯子竟然也讲起了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祖宗规矩不可轻废,但也不是不能改。权事而立,并无不可!”

哦去!唐奕心中大骂不已,怎么今天这么痛快了?

“那您......能不能换一个啊?这个也.......也太扯了吧?”

“呵呵......”

赵祯冷笑连连,“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自称吗?这不是正好!”

唐奕都快哭出来了,“我嘴贱,小的嘴贱,孩儿嘴贱,晚辈嘴贱,您饶了我吧!”

“饶了你?”

攒了好几天的闷气,可算是今天一下子出出去了。赵祯哪能让他几句话就说过去了?

“就这么定了。”

......

日!!

唐奕捧着那份诏书,眼泪都快下来了,心道:

这一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宋,这一定不是那个严肃认真的赵祯,这是要被玩坏的节奏。

只见诏书上写道:

唐奕为国为民,复燕有功,忠义无双。不领恩赏,不居功自傲,仁德无二。

天子请天从愿,上议宗正寺......

反正磨叽了一大堆,最后的重点就一个——

封王。

封王啊!

唐奕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大宋立国百年之后,第一个活着的异姓王竟然要出世了,而且还是自己!

这里面的阻力、忌讳、影响。唐奕都不敢想。

他甚至觉得,赵祯是不是疯了?

而更让他蛋疼的是,这个王爵还不是常爵,非是秦晋齐赵燕鲁魏之类的亲王,也非北海、汝南、南平、荆越之流的郡王。

而是,癫王!

疯癫的癫......

我去他大爷的!

这哪丢得起这个人?

癫王——唐奕?

特么还不如那些斗争失败,被贬黜的什么“幽王”、“废王”来得好听呢。

赵祯这得有多恨他?纯粹就是让天下人看他的笑话。

“我不干,打死也不干!”唐奕不管了,耍起了无赖。

“不干也得干!”

赵祯少有的硬气,金口一开,你不干也得干。

“就这么定了!下午令大宗正签押,报政事堂复议,明日早朝宣旨!”

“不是......”

“你的不是,朕的不是!?”

“不是,那我还娶不娶福康了?”

唐奕是急中生智啊,我都封王了,还怎么娶公主?

赵祯扬起嘴角,“早就给你想好了。异姓王,不领国姓,怎么不能娶?”

“我......”

“好了,先下去吧!”

根栖不给唐奕分辨的机会,赵祯起身就要走。

“别啊!”唐奕急了。“我还有正事儿没说呢。”

“累了,不想听你聒噪!”

......

————————

癫王......

癫王!!

唐奕从赵祯那出来,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癫王啊,不让人活啊!

反过劲儿来,第一时间就冲向老师的住所。这个时候,也只有范仲淹能救他了。

可是,把事儿和老师一说,范仲淹沉吟半晌。

“我看行!”

日!

“老师你到底哪头儿的啊?”

范仲淹笑了。

“你先别急,听老夫与你说。”

“这是陛下的一招妙棋。”

“妙棋?”唐奕瞪着眼珠子。“老师,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我看,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小心眼儿,让所有人看我笑话。”

“明日早朝,这旨颁得下去,颁不下去都不一定,可是一但传开,我这脸还往儿哪儿搁?”

范仲淹轻笑,“这个你放心,依我看,这旨多半是颁得下去的。”

唐奕听了直咧嘴,“我不放心!”

“您醒醒吧,大宋朝近百年没出过活着的异姓王了,朝臣们能同意?”

“还真说不准呢。”

范仲淹解释道:“今时不同往日,百年前,天下分崩,太祖、太宗为免兵权旁落,再起唐末之祸,才定下不封异王之规。”

“可是现在,大军禁军尽在京师,地方武备薄弱,不存在当年之虑,有没有异姓王其实关系已经不大了。”

“况且,以一个戏虐的‘癫王’破了这道口子,对诸臣来说,倒也是容易接受的。”

“最主要的是,革新已经开始,陛下以不先平下,而先开上的手段为有功之臣打开一个进爵王侯的希望,更有助于稳定。毕竟大宋那么多国公爷,谁不想更进一步,得王衔之荣呢?”

唐奕算看出来了,“和着官家得了安抚群臣之利,朝臣得了升迁之机,百姓也看了‘癫王’出世这个笑话。”

“到最后谁都有好处,就特么损了我一个!?”

“错了。”

范仲淹大笑,“得利最大的就是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这是陛下给你下的一道护身符!”

......

护你大爷啊!

癫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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