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突然传来隐隐的喧闹声,叶清歌蹙着眉,竖着耳朵听了听。
“叶小姐。”杜宛筠幽幽开口,语气飘忽空洞。

叶清歌回头,疑惑地看着她:“嗯?”

杜宛筠道:“……此次,会有什么结果?”叶清歌沉默了一下,朝外面指了指,轻声说:“案子既然已被拿到台面上来说,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陛下都必须要重新调查此案。如今许清已死,锦州调进京城的人,就只剩下兵部侍郎贺山和京城城防营骁

骑将军周大同……这两个人,也请杜小姐放心,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外的面喧闹声比之前大了一些,认真听来,似乎是皇帝在训人。只是,不管是叶清歌还是杜宛筠,都没有过问的心思。

“麻烦叶小姐了,大恩大德,宛筠永世不忘。”杜宛筠低声说。

“不必谢我,今天的事,你要谢就去谢辰王和慕容煜吧。”

叶清歌有些赫然,锦州的案子,能有现在的局面,都是慕容煜和楚辰在后外搅风搅雨弄出来的,她自己不过是恰逢其会,无意间掺合进来罢了。

杜宛筠点了点头便又沉默下来。

从叶清歌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杜宛筠一边侧脸。雪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的脸像是凝住了一般,看不出半点情绪。

叶清歌暗暗叹息着开口:“杜小姐,左……”

左字才说出口,沉默着的杜宛筠突然开口,打断了叶清歌的话,“叶小姐,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叶清歌怔了怔,只得点头。

“好,我先告退了,你好生休息……有什么变故的话,我再告诉你。”

杜宛筠点点头,低声音道:“谢谢叶小姐。“

走出内间来到正殿时,殿内的喧闹似乎也已接近末尾。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什么也没……”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过后,毓贵妃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敷着厚重妆容的脸上浮现出悲痛和惊恐。

跪在地上的楚珣猛地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毓贵妃,然后愤怒地瞪着皇帝,“父皇,母后她做错了什么?”

皇帝缓缓收回手,冷声道:“她做了些什么她自己清楚!还有你,你好大的胆子!有这功夫关心别人,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做的那些破事!”

楚珣犹自不服,阴沉着脸仍想说什么,却被毓贵妃拉住。

“陛下,臣妾知罪,请陛下责罚。可珣儿他是无辜的,锦州的案子他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只不过受了奸人蒙蔽,才犯了些小错……”

“小错?”皇帝冷笑不已:“锦州是幽祁之地的后盾,地理位置何其重要,锦州军若出了岔子,则边关危矣!你还敢说他犯的只是小错!”

毓贵妃不服气地争辩:“陛下不也被蒙蔽了吗?调许清入京,是陛下的旨意。连您都被人骗了,珣儿他还年轻,哪里懂得人心险恶……”

皇帝不等毓贵妃说完,便冷笑着挥了挥手:“来人,送毓贵妃回宫,三个月内不得出昭华宫半步!”

几个宫女上前,却被楚珣一把推开。

“滚开!本王看看谁敢!”

皇帝勃然大怒,指着楚珣怒吼:“你想造反吗?朕还没死呢!”

“来人,将楚珣送回珣王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府!”

皇帝发了怒,禁卫军不敢怠慢,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楚珣面前,为首之人行了一礼,沉声道:“王爷,得罪了,请随本将出宫。”

楚珣怒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出毓秀宫。只是临走时,他又回头,阴鸷的眼神在楚辰和叶清歌脸上扫过,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叶清歌耸耸肩,并未放在心上。

反正她与楚珣之间,本就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

毓贵妃也被宫人带走了,一路上仍在叫骂个不停。骂楚辰,骂杜宛筠,连带着叶清歌也受了点池鱼之殃。

毓贵妃母子被带走之后,殿内顿时安静了许多,皇帝扶着扶手慢慢坐了下来仍不停地喘着粗气,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累到了。

许清的尸体,不知何时已被人带走,只是地上仍残留着一大片血迹,看着有些骇人。

皇后关切地问:“陛下,您没事吧。”

楚辰也道:“母后说的是,父皇龙体要紧,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还敢说!”

皇帝狠狠瞪了他一眼,半晌才指着他道:“你,跟朕去御书房。”

慕容煜面无表情地上前,连行礼都有些漫不经心:“臣告退。”

皇帝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在叶清歌身上。慕容煜了然,淡淡补了一句:“臣改日再带叶清歌进宫拜见陛下。”

皇帝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慕容煜转身,拉着仍有些懵懂的叶清歌向外走。

“哎!等一下……”叶清歌有些诧异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这就结束了?”

慕容煜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不然的话,你还想要怎么样?”

男人说着话,脚步可没停下,叶清歌有些费力地回头看了看。却只见皇帝也已走身,在一行护卫和宫人的拥护下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在他身后,楚辰一脸不情愿地被皇后拉着,似乎在交代着什么。

叶清歌:“锦州案啊?左云峥呢?还有今日毓秀宫里发生的事……”

“锦州案由楚辰接手,不久之后就会重新调查。左云峥是重要人证,又受了重伤……你出来之前,楚辰已将他送走了。”

慕容煜说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幽幽道:“至于宛妃娘娘那边……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叶清歌怔了怔,随即有些丧气。

今日之事,若单单只是毓秀宫里的事,皇帝对毓贵妃的处置,必然会比现在严厉。但如今锦州案被翻出来,楚珣更被牵扯其中,若是数罪并罚,只是楚珣的王位都有些危险。

所以,这种情形下,皇帝的惩罚高高扬起却又轻轻落下,便也不难理解了。

毕竟,皇帝想看到的,是一个安稳的朝廷和庆国。

叶清歌沉默了一阵,有些闷闷不乐地开口:“那杜宛筠怎么办?”

身边的男人半天没话说,叶清歌不由朝他看向,“喂,本姑娘问你话呢!”

慕容煜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冷道:“杜宛筠的事,你为何事前不对我说明?”

叶清歌缩了缩脑袋,有些心虚。

“这个……”

慕容煜冷哼:“这个什么?出了事才想到我么?若不是今日我也在,你可知你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叶清歌轻咳两声,顾左右而言他:“慕容煜,你给我说清楚,那毒是不是你下的!”“是我下的。”慕容煜随口答道,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他中午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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