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他求救地看向楚珣,却正好对上楚珣冰冷如刀锋的眼神。许清愣了一下,心头忽地闪过一个不详的念头。
“但凭此事,又能说明什么?”楚珣冷笑道:“只能说明许清为人糊涂,与锦州案又有多少干系……”

“你自己看看!”皇帝一声怒喝,用力将手里的册子朝楚珣扔了过来。

楚珣接过册子,只略略看了几眼,脸色就变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帝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由于起得太急,皇帝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身后的太监赶紧扶住他。皇帝用力推开太监的手,一步步朝楚珣走了过来。

“朕给了你权利,你就是这么用的吗?”

楚珣在皇帝面前跪下,语气沉痛地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误信奸逆之言……”

一旁的许清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楚珣,“王爷,王爷……您不能这么做……”

“住口!”

楚珣厉声喝道,同时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许清面前,阴鸷的眼中闪着冷冰冰的杀意,“都是你们这些奸贼,花言巧语糊弄本王,让本王错杀朝廷重臣,你可知罪!”

皇帝在他身后忍不住皱了皱眉,沉声道:“这册子上,不过记些些疑点罢了,尚未证实之前,你此言未免有些武断吧?”

“对对,陛下说的对!”许清大叫:“微臣冤枉啊,微臣对陛下,对庆国都是一片忠心,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楚珣眼中的杀意丝毫未曾因为皇帝的话而减少半分,他直勾勾看着许清,语气冷厉:“你欺上瞒下,构陷朝廷命官,单只这一条罪名,便能让你人头落地!”

许清被楚珣眼中的杀机吓到了,不停地后退着,楚珣猛地踏前几步,一把抓住许清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摸向腰间。

“住手!”

“不可!”

皇帝和楚辰同时出声。

楚珣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他的手里已经握了一柄精美华贵的匕首,这是楚珣作为皇子的特权,平日里这柄匕首也只是作装饰之用。便匕首就是匕首,是杀人的利器。

“王爷饶命,饶命啊!”许清惊恐地大叫。楚珣眼中闪过狠戾,抬起的手重重落下,伴随着利器刺入肉体的沉闷响声,许清身子顿时一僵,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他缓缓低头,看着深深扎进他胸口的匕首,以及开始疯狂涌出的鲜血,脸色

瞬间煞白。

“你……你,你好狠的……”

楚珣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拔出匕首,然后再次刺了下去。

“够了!”皇帝怒吼。

楚辰眼眸微闪了闪,不动声色地挡在皇帝面前,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冷眼旁观的慕容煜则悄无声息地后退两步,好巧不巧地,正好挡在楚珣和叶清歌的中间。

叶清歌何等眼力,立即就注意到了男人的动作,心下有些微微的感动,更多的则是不满。

这男人,把她叶女侠当什么了?她有弱到那个份上么,连楚珣都对付不了,那她这些年的武功的毒术不是白学了!

许清身上已被楚珣捅了四五下,这位出身锦州的许大人,顷刻间便了丧了命。

楚珣将匕首扔在地上,缓缓转身,迎着皇帝暴怒的眼神跪下,然后大声道:“父皇,奸贼已经伏诛,儿臣在父皇面前擅动兵刀,甘愿受罚!”

场中一时寂静无声。

叶清歌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几乎都要替楚珣喝彩了。如此劣势之下,悍然爆起杀人。看似鲁莽,却极有心机,更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魄力。

许清不死,锦州案势必会查到他头上,到那时,楚珣要背负的就不只是擅杀大臣的罪名的。可许清一旦死了,便能将大部分的黑锅扔到他头上。至于皇帝这里……

他总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杀了自己的儿子。

皇帝怒视着楚珣,半晌才冷然道:“楚辰接旨!”

说完,也不等楚辰的反应,便接着道:“锦州贪腐案疑点重重,朕命你重审此案,务必早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楚辰跪在皇帝面前,朗声道:“儿臣接旨。”

叶清歌看到,杜宛筠在听到这句话后,身子抖了一下,然后软软倒在地上。

“宛妃娘娘!”舒儿惊叫。

皇帝转头看了杜宛筠一眼,眉头皱得更深:“她怎么了?”

叶清歌快步上前,略略把了把脉搏,心下了然,抬头对皇帝道:“宛妃娘娘身子本就有些虚,今日又跪了这么久,一时承受不住昏迷过去了。”

皇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始终也没说出口。

叶清歌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地开口:“陛下不必担心,宛妃并无大碍,只需休息一段时间便可无碍,臣女这就扶宛妃娘娘去休息。”

皇帝依旧沉默着,不过却是点了点头。

叶清歌不再多说什么,抱起杜宛筠朝大殿内间走去。

“舒儿,宛妃娘娘需要好生歇息,有我在这看着便可,你先退下吧。”叶清歌对跟着进来,一脸焦急的舒儿吩咐道。

虽然叶清歌只是大臣之女,便不管是皇帝还是辰王,都对她另眼相看,这些,舒儿都看在眼中。再加上叶清歌如今名声在外,神医的名头就连皇宫里,也有不少人知道。舒儿犹豫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叶清歌等了一会儿,直到舒儿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外面,才淡淡道:“现在没人了。”

随着她的话,床上躺着的杜宛筠缓缓睁开眼睛。

“杜小姐,还请节哀,如今案子重查,定能还杜大人清白……”安慰的话只说了个开头,叶清歌便说不下去了。

她要怎么安慰杜宛筠?杜家已不复存在,再要什么清白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今日对杜宛筠而言,无疑像是一场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叶清歌在心中叹息一声,若是左云峥真如之前那般让人看不起,杜宛筠心中或许会愤怒,但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哀欲死吧。“对不起,是我的错。”叶清歌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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