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辞再一次吻她, 吻她红润的唇, 她的脸颊,还有白皙的脖子。
他的动作带着侵略性,就好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火山, 终于爆发了那般。

一发不可收拾。

粗重的呼吸, 浅浅的低吟,被放大,扩散在这寂静的夜色里。

缠绵之后, 韩清辞搂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他的呼吸很平稳,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姜碧雪却没有任何睡意,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他, 轻轻移开放在腰间的手, 捡起地上的衣衫套上,离开了韩清辞的房间。

她开了洗浴间的花洒头,任由温热的水打在皮肤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个梦。

确实,她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梦。

不过身体私密处隐隐的痛感告诉她,刚刚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想起他刚刚在耳边说‘我爱你’, 但那能代表什么?

他喝醉了。

一个神志不清的人, 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当真。

或许明天醒来, 他就会忘记一切了。

洗了个澡, 换了一身衣服, 姜碧雪蜷缩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

隆冬的早晨,阳光穿过晨雾斜斜照在韩家的庄园。蔷薇花早已经凋尽,边角种的几株山茶倒是开得正艳。

一束从窗帘缝隙照进来的光打在深灰色的被子上,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下意识看了看旁边,并没有人。

他坐了起来,被子自他身上滑落,露出精壮的胸膛,他揉了揉额角,昨天喝了酒,现在头有些疼。

他再一次看了看旁边,昨天的一切他还记得,但后来睡得太熟,连姜碧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他穿上衣服,没来得及整理就出了房门,敲了敲对面姜碧雪的房门,没有人应。

他转身下楼,客厅,饭厅,并没有她的影子。

“少爷,你醒了。”兰姨从房里出来,看到了韩清辞,喊了他一声。

韩清辞看着她,问:“碧雪呢?”

兰姨道:“少夫人今天一早的飞机飞欧洲,我刚起来的时候,她就出门了。”

韩清辞根本不知道她要去欧洲的事,“她走了?!”

“嗯。”兰姨走过来说:“少夫人还说让我给你准备解酒汤,说你昨天喝醉了……少爷……”

韩清辞已经快步上了楼,他找到了手机,给姜碧雪拨了电话,一次又一次地拨打,最终只有一个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兰姨说她去欧洲了,是因为在飞机上,所以关机了?

韩清辞怅然若失地坐在床上,右手手肘支着膝盖,手掌捂着脸,她走了,连招呼也没跟他打。

为什么?

在她眼里,他到底算什么?

外面有人敲门,韩清辞起身开门,兰姨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外,“少爷,喝一碗醒酒汤吧。”

韩清辞没有心思喝醒酒汤,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姜碧雪,“碧雪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要去欧洲?”

兰姨看韩清辞一脸担心,忙道:“少夫人就是去工作,好像说有个时装周,她要去参加,一个星期后就回来了。”

韩清辞那一双阴沉的眸子微微闪动,他安下心来,原来她只是去工作,不是要离开他,也不是要跟他离婚。

“昨天她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你没回来吃晚饭,她还说要是你太晚,发消息告诉你的。”

“嗯。”韩清辞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那这醒酒汤……”兰姨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汤。

韩清辞道:“不必了。”

他昨晚喝了酒,今早再来喝醒酒汤有些晚了,兰姨也没勉强,“那我做些早点,你待会下来吃。”

“嗯。”

——

昨天一晚上没睡,在机场的时候就已经困意重重,一上飞机,姜碧雪就开始睡,一睡就是三个小时。

醒来后,吃了个午餐,继续睡。

他们第一站是巴黎,将近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她可以睡个够。

下了飞机后,姜碧雪精神饱满。

一阵寒风刮过来,姜碧雪拢了拢外套,巴黎比G市要冷得多,外面有一层薄薄的雪。

机场大厅门口有过来接他们的车,是一辆黑色的SUV,姜碧雪打着哆嗦上了车,王宴平上了副驾,麦晓东和她一起坐在后座。

姜碧雪偏头看着窗外被雪覆盖的街景,侧边脖子隐约可见一片红色,麦晓东看到了,问了句,“雪姐,你脖子红了一块,怎么弄到的?”

姜碧雪表情一僵,下意识按住了脖子,“蚊,蚊子咬的。”

麦晓东立即要掏随身包,“我这有油,你用一点,很快好的。”

副驾座的王宴平转过身来,笑意盈盈,“晓东啊,你就别操心了,蚊子咬的,很快就消了的。”

姜碧雪反而更尴尬了,她干咳一声,对麦晓东说:“回酒店再给我吧。”

麦晓东点了点头,“恩恩。”

姜碧雪并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有红色的印记,她今天都没来得及好好照照镜子,只知道脖子有点酸疼,是昨晚韩清辞咬过的地方。

她不再看窗外,从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

开机之后,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有未接电话的信息提示,还有微信消息。

她首先点开的是未接电话,一共显示有八个未接电话,皆来自韩清辞。

再点开微信消息,还是韩清辞。

韩清辞:碧雪,看到消息给我回电话。

姜碧雪握着手机,看着他的消息,回复:我到巴黎了。

韩清辞并没有回复消息,而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手机铃声突兀地在车厢里响起,姜碧雪按下接听。

“碧雪。”听筒里传来他急促的声音,比起平时的淡漠,今天的语气显然要激动一点。

姜碧雪从没听过一个人可以把她的名字叫的这么动听,每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心就会颤抖,“嗯。”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要去欧洲。”

姜碧雪看了看窗外,街上走着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是真真实实地在巴黎了,和韩清辞刚好相距半个地球。

“我本来想昨天告诉你的,你喝醉了,所以没说了。”

那边顿了顿,“那昨晚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昨天你喝醉了。”

“我昨天就只是喝了酒,并没有醉,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也知道,我做了什么。”

姜碧雪握着手机,沉默了,他说他没喝醉,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那也就是说,那句话不是他胡言乱语,也不是他随便说说的么?

“碧雪?”韩清辞许久没听到她回应,喊了她一声。

姜碧雪回过神,她另外一只手摩挲着腿上的包包,“清辞,等我回去再说吧。”

“嗯。”韩清辞沉默了片刻,“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

“嗯。”姜碧雪挂了电话,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良久,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

韩氏集团副总办公室。

秦恒左手端着一杯咖啡,臀部半坐在韩清辞办公桌的桌沿,修长的双腿斜斜伸着,不咸不淡地说起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Cheryl拿下了《梅花扇》的女主角,还是在王航的眼皮底子下,我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办公桌后的韩清辞微微动容,想起试镜之前她的种种反常,穿着大红的旗袍,大冬天的还握着一把扇子,言谈举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沉迷在角色里。

“她当之无愧。”韩清辞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我有些后悔没去现场看,错过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韩清辞十指交叉抵着下巴,问他,“这部戏资金方面情况如何?”

秦恒偏头,“你想投?”

“不行?”

秦恒唇角勾起,“王航导演的戏一向不缺资金,主动送上门的多得去了,比如我。”

难怪他知道的那么清楚,韩清辞挑眉,“你没跟我商量。”

“你日理万机,这些几千万的小投资,我怕你不感兴趣。”

韩清辞沉吟,他们合伙开的投资公司一直都是秦恒在打理,只有一些比较重大的投资,秦恒才会跟他商量,类似影视方面的投资,更是秦恒全权做主。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微博推送。他的微博把姜碧雪设置为特别关注,只要她发微博,就会有提示。

他点开微博,看到了姜碧雪刚发的内容,是时装周上的照片,一共九张,有姜碧雪的单人照,也有跟别人的合照,他点开一张一张地看了。

刚好秦恒也瞥到了,“啧啧,Kent,你变了。”

看完并点赞后,韩清辞退出微博,“看个微博而已。”

秦恒低声笑了笑,“你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聊点别的。”韩清辞强行转移话题。

“别的?”秦恒喝了一口咖啡,仔细地想了想,想到了一件公事,“Frank的游戏很快就要公测,我已经选好了代言人,就让Cheryl来,你觉得如何?”

“她要是愿意,我没有意见。”

“那好,晚点我亲自跟Cheryl谈谈,我想她会愿意的。”

提到游戏公司的事情,韩清辞看着秦恒,“Alex,苏可不像是玩得起的人,你要是想跟他好好合作,就不要玩弄他。”

秦恒眯起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脸上带着笑,“Kent,我要纠正一下,我没有玩弄他,我在跟他好好地谈恋爱。”

秦恒谈恋爱最长的一次只有八个月,还是在英国的时候,回国之后,每一个都不超过半年。

韩清辞道:“他看上去不像是弯的。”

“Kent,请不要用你直男的眼神去判定,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隐藏性取向的。”

韩清辞微微蹙起眉,“他的游戏公司有我们的十几个亿在里面,我不希望后面跟他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

秦恒笑了笑,离开韩清辞的办公桌,走到沙发上坐下,放下咖啡,“这个你可以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他也有。”

“希望。”

秦恒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支着沙发扶手,翘起二郎腿,“说起来,我都好几天没见过他了,他是个工作狂,可以48小时不睡觉,太可怕了。”

“这是程序员的常态。”韩清辞道。

秦恒笑意盈盈地看着韩清辞,“Kent,我觉得他很多地方跟你有点像。”

“比如?”

“他很内敛,什么事总喜欢藏在心里,任凭我怎么旁敲侧击,他都不说。”秦恒说:“还有,他对性1爱十分迟钝,就算是在床上,他也不主动,我教了他好多次,他还是笨手笨脚的,到现在,他还不会舌吻。”

“……”韩清辞扶了扶额,“Alex,换话题。”

秦恒笑了笑,“Kent,你好歹也是个已婚男人,怎么还听不得这类话题。”

“是你说的太辣耳朵,跟我已婚不已婚,无关。”

“那你和Cheryl……”收到韩清辞的眼神警告,秦恒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叹气,“好吧。”

他抬起手腕上的铂金表看了看,“Cheryl明天就回来了,我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没办法陪我,不如今晚一块去击剑馆如何,上一次实在败兴。”

韩清辞想了想,上一次他心不在焉,确实很败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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