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燕倾侧头望去,只见绿颚在不远处的街角处探出了翠绿色的身影,向她招着手。
看来,绿颚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

水燕倾心中一喜,做了个手势,部将皆在她的命令下,随之转进了街角处。

只见绿颚挑选的此地十分隐蔽,虽然不够宽敞,却可以发现附近的楼宇之中皆已人去楼空,恰好能够供水燕倾的军队隐蔽。

“你买下了这条街?”

水燕倾有些赞许地惊诧问道。

“这里是祭祀的必经之路,端木无泽想在越国子民面前做个人孝道仁君的表率,势必,是要经过此地的。绿颚认为,花点银子,值得。”

绿颚低头,缓声说道,眉宇之间都是不骄不躁之意。

“岂止是值得,简直是必要。”

水燕倾微微一笑,说道,很快,她便指出了几处关键的楼宇,让七虎带着手下的部将去先行埋伏了起来。

“祭祀队伍几时从这边走?”

水燕倾皱了皱眉,问道。

“大帅,越国祭祀选择在正午时分,从皇宫到这里是去往护国寺的道路,大约需要半个时辰。”

绿颚早已估摸好,细细答道。

水燕倾抬头,看了看日头,正是正午时分了。

她眉头一紧,又接着问道:“皇城之中有多少兵力?祭祀队伍之中又有多少?”

“祭祀队伍本只允许一百武将,但,由于端木无泽想今日就登基,怕出什么岔子,便增至了五百。整个皇城之中的兵力大约有一千,但都在城北,距离这儿,还是有段距离。”

绿颚缓缓禀告道。

“那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那一千精兵之前,五百武将,控制住。”

水燕倾略略思索,便想到了什么,问道:“方才在城门口见到了慕容飞雪,五毒门难道不参与这次的祭祀了吗?”

“这也正是绿颚困惑的地方,事实上,绿颚并未得到任何有关于五毒门的消息。但是据端木无泽亲口所说,要立慕容飞雪为后,只怕,我们还是有后顾之忧的。”

绿颚亦困惑地说道。

“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水燕倾的目光扫过了四周的环境,轻叹了一声,终于缓缓问道:“你家公子呢?现如今,在哪里?”

绿颚迟疑了片刻,含糊其辞地说道:“公子知燕倾姑娘定会问起他,只道了一声,他会在该出现之时出现,让燕倾保重,不可逞强受伤。”

看来,端木煜翰,有另外一番打算。

水燕倾微微一笑,轻声道了一声“好。”,又接着说道,绿颚姑娘还是先回去复命吧,这儿交给我水燕倾便行。

绿颚迟疑了一下,吩咐了一句“万事小心。”,便转身离开。

水燕倾眉目之间一寒,吩咐道身旁的莺歌,低声说道:“跟紧绿颚。”

“燕倾可是担心她是叛徒?”

莺歌不解地问道。

“不。恰恰相反,她太过于忠心,以至于,端木煜翰要她不说的事情,她一定不会说。而这不说的事情,我怀疑,端木煜翰会冒死去做。你替我跟上,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水燕倾望着皇宫的方向,眉宇间有忧虑闪过,她将手负于了身后。

“是。莺歌这便去。”

莺歌转身,便跟上了绿颚的步伐。

隔了一条街的高楼之处,是无音在遥望的身影。

他见水燕倾让莺歌跟上了绿颚之后,眼眸之间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醋意。

偏偏身旁的人不懂事,还问道:“太子,为何她要支开身边的人?”

“因为……她在担心那个人。”

无音的唇边划过了一丝危险笑意,缓缓又说道:“只是可惜,我向来,得不到她这样的关心。”

“太子,要我们去做点手脚吗?”

“去吧。做的不着痕迹一点。不要伤人,只要让她不知情,便可。”

无音的唇边醋意愈加深刻,莞尔一笑,便幽幽地说道。

“是。属下这便去办。”

那人刚要走,却被无音叫住了身影。

“等等。我皇姐去了哪儿,还没查到下落吗?”

无音迟疑了一下,问道。

“还没有找到落落公主的下落。会不会战败,已经偷偷回楚国去了?”

“依照皇姐的心高气傲的性子,断然不会。只怕,这街角,她已经盯上了。”

无音依栏而站,微微一笑,眼中却有阴霾。

只听到他说道:“如有必要,记住,我要的,只是那个女人。其他的,只要在不伤害到皇姐性命的情况下,你们可以酌情而定。”

“是!属下遵命!”

那人说完,便立刻施展轻功,不见了踪影。

不出半刻钟,水燕倾便见到莺歌匆匆归来,一脸的焦急之色。

水燕倾心中隐隐有不安之色,上前几步,便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莺歌快速说道:“燕倾,我眼看便要跟上绿颚,却半路跑出了醉汉,一直挡住着我的去路。等我再追去之时,便已经不见了绿颚姑娘的踪影。想想,还是先回来,向燕倾说清此事。”

“醉汉?恰好拦住了你的去路?”

水燕倾心中觉得此事有所蹊跷,又问道:“你可有察觉那醉汉有什么异常?”

“除了一直挡住我的视线,没有其他任何的不正常。”

莺歌迟疑了一下,回忆着想到。

按照道理来说,皇帝驾崩,有几个胆子大的不怕死的,当街喝酒?只怕,这醉酒是假,想让莺歌跟不上绿颚是真。

这样一来,水燕倾便立刻想通了一件事——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并且知道着她目前所做的一切!

一想到此处,水燕倾不禁背脊发凉!

若此人是友,那自然无须惧怕。

但若来人是敌,那么面临危险的,不仅仅是她水燕倾和二百将士,还有端木煜翰和绿颚他们。

她的眉,微微皱起,抬头看了一下日头。

正午时分即将到。

来不及从这街道之上撤离了。

祭祀的队伍很快便要从这里经过。

她,只能赌一赌运气。

水燕倾望着远方的大齐,轻声呢喃道:“即墨泽,若是我此次不能平安归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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