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素华一开口就是让贺骁和许心意分手,宛如炸弹一般,彻底炸散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阿姨早有预料崔素华肯定会不同意,笑话,这么荒唐的事儿,不气跳脚就算崔素华淡定了,哪可能同意!

虽然早有预料吧,但是还是替贺骁和许心意捏了一把汗,贺骁给她讲了他们的事儿,贺骁可是暗恋了人家许心意三年,可肯定是动真格了,不可能是玩玩儿的,而且他们俩感情还挺好,其实抛开叔侄这层关系不说,他们俩确实挺般配的,俊男靓女,而且许心意虽然无父无母,但是父亲好歹是个为国牺牲的烈士,家世也清白。

崔素华一上来就不同意他们的这段感情,贺骁说不生气是假的,但他表面上却还是没有半点表情,目光平静得无波无澜,沉着又冷静,这一拳头完全就是打在了棉花上,崔素华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三明治,无谓的耸了耸肩,半开玩笑的调调:“断了您可就没儿媳妇了。”

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崔素华又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什么儿媳....”

意识到声调有些高,她下意识往楼梯间的方向瞥了一眼,生怕许心意突然下来了,声音也低了下来,悄声说:“你要反天了你!心意咋能成我儿媳妇!”

“怎么就不能了呢?”贺骁勾了勾唇,似乎还觉得崔素华不够上火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她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我就打结婚报告,她就正式成您儿媳妇了,您跟老头儿抱孙子的梦想就更近了一步,开心吗?”

崔素华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不停的拍胸脯,向来温柔的人,被贺骁气得咬牙切齿:“你疯了你!你爸要是知道了你们俩谁都没好果子吃!尤其是你!”

“你说说你,跟谁谈不行,怎么能把主意打到心意身上?你们俩的事儿要是传出来了,还不得被别人笑话死!”崔素华指了指贺骁,万般无奈。

“笑话?我他妈倒要看看谁敢笑话!”贺骁轻佻的态度收敛下来,终于正色起来,眉目间渲染着丝丝戾气,话锋一转,又无奈的说了句:“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犯法了还是怎么着?妈,您那封建思想就不能改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

“甭跟我说这些,反正你们俩不能在一起!趁你爸还不知道,该断就断了,叔叔就是叔叔,侄女就是侄女,这层关系怎么都磨灭不了!”崔素华立场坚定的打断贺骁,简直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的事儿怎么想怎么荒唐,崔素华现在就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之前就不该让许心意跟着贺骁,早知道会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就该把许心意带在她和贺明清身边儿,他们来照顾。

只是那时候许心意还小,羞羞怯怯的不爱说话,只依赖贺骁,每次贺骁带她回大院儿,她在他们面前都十分拘谨,胆怯得看他们脸色,生怕惹他们不高兴,只有贺骁跟她说话时她才回稍微露出一些笑颜,所以他们又觉得许心意在他们身边不开心,就由了她跟着贺骁生活。

可任谁都不会把他们往这方面想啊。

在他们眼里,贺骁就是许心意的亲人,也只能存在亲情,甭管是不是亲的,只要许心意叫贺骁一声叔叔,那就是一辈子的叔叔。

亲情突然发展成爱情了,突如其来得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那可不得炸得个天翻地覆,谁能接受得了呢?

不是封建不封建的事儿。

其实她还算开明,年轻人嘛,想法又多,整天激情满满的,对爱情憧憬向往,满肚子浪漫主义,她也表示理解,但是贺明清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封建到骨子里的人,他那个人可最注重面子,道德观也很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儿,贺明清要是知道了,这个家,就别想安宁了,就算贺骁许心意不断,活生生也得给他们扯断。

所以趁着事情还没闹大,可不能让他们继续胡来。

又他妈是这种话,叔叔侄女,我靠,贺骁的火气终于到了快压制不住的地步了。

真的听得耳朵都她妈快起茧子了。

所有人不就咬着这层莫须有的关系不放呗?

“妈,我不跟您在这件事儿上多说,白费口舌。”即使再气,贺骁也只能忍着,因为崔素华是长辈,他不能对她发火,所以他深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闭着眼睛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暗叹了声,然后铿锵有力,言简意赅的说道:“反正我就一句话,我跟她不可能断,这辈子都没可能,您也甭跟我说什么叔叔侄女,我要是在乎这些,打一开始就不会对她动心思。”

崔素华被堵得无话可说,贺骁这人,犟得很,就死脑筋一条。

李阿姨看他们娘俩吵得不可开交,这屋子里的火药味硝烟弥漫,她就只能干着急,因为她个外人也插不上嘴,毕竟这是他们家家事儿。

但看崔素华气成那样儿,只能劝几句:“太太,您先别生气,身体最重要,气坏身体划不来,先听小骁把事儿说清楚。”

“还有什么可说清楚!”崔素华头都急疼了,焦头烂额的,当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俩小兔崽子会搅和到一块儿去。

“妈,有什么可气的呢?心意怎么就不能当您儿媳妇了呢?她听话懂事儿,而且也知根知底儿的,有什么不好?您不是喜欢她得不得了吗?整天小心意小心意的叫得比我都亲。”贺骁将那盘没动过的早餐盘往崔素华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快吃早饭,又说:“您不是老说心意叫您奶奶叫老了吗?以后叫您妈,关系升华一下,多好,您说是不是?”

贺骁这张嘴厉害得很,歪理一大堆!

可也不知道怎的,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崔素华猛的抬头看着贺骁,“心意怎么想的?光听你一面之词,我可不大信,该不会是你小子.....强迫她的?”

“!!!”

这话属实把贺骁给逗乐了,应该说气笑了。

“她一有手有脚思想独立的成年人,我能怎么强迫她?刀架她脖子上逼她跟我在一块儿?”贺骁别过脸,舌头顶着腮帮子,忍不住哼笑了声,笑意有些冷,还有些无语:“您要是不信,叫她下来问问,我强没强迫她?”

简直把他想成什么人了,流氓地痞吗?专门欺负良家妇女?

崔素华也就是脑子一热就问了,倒不是不相信贺骁,就是还不知道许心意是个什么想法,或许可以从许心意“下手”,劝劝她跟贺骁断了。

当母亲的都是自私的,不希望自家儿子成为别人口中的话柄的谈资,这事儿传出去,属实不好听。

贺骁向来是个行动派,一说立马就做,豁然起身,扭头就大步上了楼,径直走到许心意的房间,打开门,轻手轻脚走进去。

许心意还在熟睡中,睡得酣甜,就像个小孩子似的,还砸了砸吧嘴。

甭管乱成什么样儿,贺骁只要一看见许心意,这颗心总能平静下来,宛如抵达了港湾,温暖又安稳。

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了下她热噗噗的脸颊,暖气这么足,再捂这么严实,也不嫌热。

他俯下身子,胳膊撑在她耳侧,附在她耳边,压着嗓子,温柔的唤了一声:“宝贝儿。”

许心意睡得熟,没听见。

于是贺骁又唤了一声:“小宝贝儿。”

许心意这回听到了,不过反应慢了好几拍,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还以为在做梦。

“我的小心肝儿,醒醒。”他的手从被子边沿钻进去,一路向上游移,占着便宜。

一被摸,许心意立马清醒了几分,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满是惺忪的睡意,她的视线渐渐聚焦在贺骁近在咫尺的俊脸上,这才确定,不是做梦。

他的手又在胡作非为,弄得她酥酥麻麻的。

起床气发作了,不耐烦的翻了个身:“你好烦啊。”

“先等会儿烦我,现在有件要紧事儿等着你处理呢。”贺骁掀开被子,双臂穿到她的身下,作势将她抱起来,许心意自然将他口中的“要紧事儿”理解成了那档子事儿,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昨晚还没折腾够吗?她的胳膊真的快废了。

“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贺种马!”

“你是泰迪精吗?”

许心意像闹情绪发脾气的小孩子,蹬着双腿就是不让他抱。

贺骁无奈又宠溺的弯了弯嘴角,一时没忍住,捧着她的脸一顿猛亲,然后一把扣住她的腰肢,轻而易举就制止了她挣扎的动作,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大步走出房间,直到下了楼,许心意还晕晕乎乎的。

但贺骁抱着她,往餐椅上一坐,抬抬下巴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崔素华,轻描淡写一句直接将许心意的瞌睡虫给赶跑完了,可以说吓得她都懵了。

“宝贝儿,来,跟你未来婆婆说说,你是不是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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