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虽然知道张广的心思,其实他也不愿奉风菱为主,听从一个女子的号令,但是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于是反问道:“如今广兄还有别的办法?难道要让我等变成一窝山匪?”
这时,最先提出需要迎回小主人的陈洸说话了,思量了许久,他才缓缓道:“我也同意兵兄的想法,但是在迎回小主人后,我等只奉小主人!”

话到此处,几人往不远处的平和县城方向看去。

那里如今已经是僧伽罗国的领地,不过僧伽罗国很仁义的同意雷泽军驻扎城外养伤,并把风菱带进了城,交给了一位名叫太一的人疗伤,这会儿风菱就在城中。

主意已定,雷泽军中如今唯一能做主的四人在商量之后,以三比一的结果,达成了共识,他们最终决定,明日清晨便去城中奉风菱为主,认她为雷泽军的大都督…

平和县中,有僧伽罗国的军旅驻扎,偶有街头见到和尚打扮的僧人经过,正在向当地百姓传教解惑。

平和县不大,左右不过七八条主街,还有几条小巷,从前是九州的涿阳州的地界,后来打仗,这里也就进入了战乱之中,常年被北族、孟国或者九州来回争抢。

而如今谁也没想到会被十年来一声不响的僧伽罗国占领,当然这一役后,无论谁也不能无视僧伽罗国了,他们成为了遗弃大路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僧伽罗国的加入,让遗弃大路这场诸侯争霸之战变得更加扑所迷离,没有人能猜到最后谁能夺得天下,而就现在来看,僧伽罗国是最有望统一天下的,隐藏了实力这么多年,可谓是一鸣惊人。

不过僧伽罗国的强大,自然也带来了弊端,那就是树大招风。

细数下来,僧伽罗国如今对外显示的战力,普通兵力三十五万人,修士兵力一万人,光合境期就有一百人,还有一种兵力是其他国家都没有的,那便是骑乘大象作战的兵力五百人。

当然这还只是僧伽罗国显示出来的兵力,他们一定还有隐藏的实力,就像北族联军中那些个被奉为魔王的家伙,可是一个都还没出现呢。

另外,其本国领土富庶,这十年来的对外贸易丰富了僧伽罗国的资产,粮草辎重源源不断。

因而如今遗弃大路冒出了这样一个大国,无疑将其余诸侯的目光以及北族的目光都放到了它的身上。

正因如此,僧伽罗国这个刚得到的地方——潭州郡九县中都能见到僧侣军队,正在不断的增兵,这其中平和县内就驻扎着一组七千人的军队。

而此时在一处县内的宅邸中,大宅门外守着数十名士兵,看起来应当是已经被僧伽罗国人占据的宅院。

这间宅子算是平和县中最大的宅院了,分为四个院落,有数十间屋子,每间屋子之间有长廊连通,百名僧人都住在这座宅院中,时有钟鸣木鱼声传来,给这座宅子添加了几分淡雅。

住在宅子中的风菱,这几日来一直在睡梦中沉浮,神海中满是无尽鲜血,战场中逝去的人一直像走马观花般的在她脑中飘过,最后定格在一句话中:“他死了,早十年前就死了。”

对了,兴许从听到他死后,她的路程就一直不顺,他死了真的那么重要吗?她甚至都不敢相信他死了,可是他的死就这么牵扯她的心魄。

而后来,她就一直在无能为力下看着一个又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离去,直到当颦娉的血滴到她的脸上后,她终于明白她什么也做不到。

她没有帝俊,什么也做不到,连保护一个人都做不到,还要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因她而死。

风菱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她自以为成了个地仙就能预知未来?自以为她就可以负手算尽天下事?真是笑话。

在风菱昏倒之前,她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的样子风菱没看清,但是她奇迹般的知道她看到了羲和的影子…

羲和…说实在的,她这个地仙就是仗着羲和留下来的片段书籍成就的,揠苗助长成就的,若羲和在这里,她一定会讽刺她:就你,凭什么说你是我?

对,风菱没资格说她是羲和,如今的她恐怕连羲和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自以为是,纸上谈兵。真没什么意义,那她成仙做什么?她究竟能做什么?雷泽言的死不瞑目、颦娉的魂飞魄散,每一幕都如刀刃割在风菱心口。

屋外的钟声一阵又一阵的安定人心,风菱却始终安定不下来,她迷茫中又想到了帝俊,未睁开的眼眸却滑落了一滴泪痕,呢喃道:“帝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随着风菱的呢喃声,她感觉到屋外一股微风吹过,吹干了她的泪痕,让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道晨曦从外面洒了进来,风菱眼中还有些婆娑,看不清事物,只隐约分辨了一下周围的一切,很陌生。

屋内没有奢华的东西,只有简洁的桌椅,而她所在的床榻也看起来很平常,头顶只有一块净色的塌帘。

这时,风菱听到了脚步声,朦胧中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渐渐的走到了塌旁,端着药碗径自坐了下来。

风菱看着他,有些恍惚地愣了…

她看到了“帝俊”,已经被人说死了的帝俊坐在她的塌旁,静静地看着她!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风菱看着他,来不及揉眼,来不及思量,她根本无暇去分辨这究竟是做梦还是真实的,梦也好,实也罢,瞬时,她的眼泪便有了崩塌之势。

她猛然坐起身,哪里还管得了他当年逼她跳下晨曦门的事,此时此刻,她的心都快化了,她忘了她有多气他,不管不顾地就抱住了眼前之人,紧紧的抱住他,手指在他后背上紧握。

不过,这个被风菱认做是帝俊的少年,显然被风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微微一怔,手指一僵,被吓得打翻了手中的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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