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夫人的泪在无声地落下,她在梦里,念了千万遍,如今女儿终于就站在她的跟前了。
“孩子,娘亲好想你,我以为,我在临死前都没法再见你一面了。”

“娘亲,你不会死的,你一定没事的。”阮佳清收起了泪水,把位置让出来,让清风替月夫人把脉。

“这位是我带回来的神医,一定能所您的病治好的。”阮佳清眸间划过一抹坚定的神色,清风的医术了得,一定会没事的。

月夫人点点头,她已是有气无力了,能够在临死前再见到女儿一面,得到她的原谅,她此生无憾了。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三年来,身子日益亏损,在走下坡路。月家本就是用药世家,又有着许多灵丹妙药,可依旧是救治不了她的身子,所以方才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刻,她已经看开了,也想通了。

就算要她此刻死去,她也无憾。

清风把脉整整把了一刻钟,大家都焦虑万分,在等着清风的回复。

清风收起了帕巾,略微沉吟,这才开口:“夫人的病是日复一日积累的,若要康复,恐怕很难……”

月胜明跟月夫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的眼眸并未有任何的波澜,只是阮佳清接受不了这个事情。

“清风,你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她一脸期盼地看着清风,似乎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小煜也接着道:“需要什么珍稀的药材,你尽管说,就是再难我也会派人去找的。”

清风默默叹了一口气,回道:“若说到药材,月家是用药世家,这儿什么好药都有,而月夫人的情况,相信月老爷心中也有数。”

月胜明点点头,从许多年前开始,月夫人的这个心悸病就是用药材治着的了,而且需要好生细养,可如今已经病重了,想要医治好,除非是华佗再世。

“父亲,之前我听子悠说过,月家有一种金丹,不管是病得多重的人,吃了金丹之后都会药到病除的,咱们家还有金丹吗?”阮佳清双眸似水,望着月胜明。

“原本是有一颗的,可当年子悠已经拿这颗金丹去救了你的夫君,所以父亲手上已经没有金丹了,除非……”月胜明的话止住了,似乎不太想继续往下说下去。

“除非什么?”

月胜明思虑了须臾,终于还是缓缓地开口道:“月家有一片佛灵圣境,只有月家新一代的继承人才有资格进入那里,若是能够顺利地通过圣池的洗礼,那么就代表这位继承人被先祖所认可了。金丹,就是先祖给每一位继承人所留下的礼物,只有继承人,才有资格得到它。”

“那上一枚金丹,是父亲你去拿回来的吗?”阮佳清好奇地问,她没想到,月家还有这样神圣的故事。

对于月家,她的了解还是太甚微了。

“不,是你的姐姐拿回来的。你姐姐十七岁那年就已经顺利地通过了圣池的洗礼,她是我们月氏家族名正言顺的第七代继承人,她继承人的位置,是她祖母亲自传给她的,而你父亲我,远不及你姐姐有慧根。只可惜,她红颜薄命,否则月家也不会逐渐没落,这一切,说到底还是父亲没有用。”

“姐姐是第七代继承人,但她现在不在了,我是月家唯一的血脉,父亲,我要去拿回金丹,救娘亲的性命……”

“不行,太危险了,不能让瑶瑶去……”月夫人是第一个出言阻止的。

月胜明也附和道:“谁也不知道在圣境之处有着什么,也许会困难重重,经历许许多多的艰难险阻。当年你姐姐回来之后,对她在圣境遇到的一切闭口不谈,我们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些什么事,只知道她的身子自从那个时候,就越发的差了。所以,我们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阮佳清的眸光里闪着一抹坚定,回道:“父亲,姐姐可以做到的事,我也可以。你就让我去吧试试吧。”

“此事,稍后再议吧,一路上你们也累了,先歇一会。”月胜明思索了一会儿,如此回道。

“好。”

阮佳清没有再反驳,这一路她也累了,拿回金丹的事还需要重长计议。

墨子悠收到阮佳清进城的消息,也立马赶来了月府。

三年未见,不知她如今是什么模样了,胖了,还是瘦了,她的孩子也三岁多了吧?

再见到的刹那,他心脏的位置还是会依旧为她而跳动起伏。

可他明明,是没有心的。

阮佳清穿了一身米白色的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看到迎面走来的他跟墨子矜后,莞尔一笑。

这种笑容,就像是看见了熟人一般,丝毫也不曾陌生。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幸好她没将他当成是陌生人对待,而是一个对老朋友的眼神。

一袭白衣的墨子悠临门而立,他依旧风采翩翩,只是看上去,比三年前要消瘦了不少。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墨子矜,似乎成熟了些,眉间的稚气被褪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子悠,子矜,别来无恙吗?”阮佳清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墨子悠看得心微微一紧,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我很好,你呢?”墨子悠依旧笑得如同春风般温暖迷人,他望着阮佳清,想象着,就像回到了三年前一样。

心脏的位置,跳动得有些难受,可他冷静得竟像是没事一样,嘴角保持着笑容。

墨子矜当然瞧出了自己哥哥这种细微的变化,旁人不知道,但她却是清清楚楚的。

她心里,只有对阮佳清的浓浓的嫉妒,可嫉妒之余,又是羡慕。

虽然哥哥对她也一向很好,但是她知道哥哥心里,更在乎的人是阮佳清。明知哥哥对她只可能是兄妹之情,可她……越界了。

因为她在两年前知道,她根本不是墨家亲生的女儿,所以……她爱上了自己的哥哥。也许她从小就爱着子悠,只是他们之间的身份不允许她这样想,直至有一天,她不小心听到父母的谈话,她竟不是他们亲生的。

她的心,又惊又喜。

她终于有理由可以爱子悠了,只是她没有打算说出来,只想以妹妹的身份,默默地在他身边守护着他,就这样一辈子。

不远处,小煜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虽然知道她心里挂念着墨子悠还是有些吃醋的,不过算了,他们那么久未见,就留出时间跟空间让他们好好地叙叙旧罢了。

阮佳清命人送了一壶花茶与瓜果点心,三人一同在凉亭里聊天,不过是聊些日常的话题罢了,这三年,彼此之间发生的事,经历过的种种。

墨子悠得知她过得幸福且平静,终于可以放心了。

他心爱的女子,有了一个幸福的家,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看着她那般无忧远虑的笑容,他真是替她高兴。

就在三年多前,那个男人从婚礼上将阮佳清带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个男人可以给她幸福的,如今,他也做到了。

絮絮地聊了许久,阮佳清跟墨子悠脸上一直都是挂着笑容的,而阮佳清根本没有发现墨子悠极力隐藏着的那一抹藏在眼眸深处的痛苦……

待她离开后,墨子悠这才上前,一脸的担忧道:“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她美丽的眸子里已经充满了泪水,她真担心,哥哥一刻都撑不下去了。

她不该同意哥哥来这里见阮佳清的,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没事。”墨子悠脸色有些苍白,阮佳清离开的那一刻,他才敢表现出来自己的难受。

他的心,明明已经是空了的,可为何还会因她而动,因她而痛?

即便是没有了心,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她吗?

墨子悠嘴角划过一抹苍凉的笑容,望着阮佳清离去的背影,贪婪地看着她的影子,想将她所有的美好都印记在心里,因为他怕有一天他忘了,他会忘记自己的心,曾经是那般的为她疯狂过。

“哥哥你这是何苦呢……”墨子悠的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地往下掉,那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今天全部落下来了,她的目光也因泪而也变得朦胧浅淡。

她知道,哥哥越是忘不了阮佳清,他就会越难受。

他难受,她更是伤心。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为着另一个女子肝肠寸断,这种感觉真的是无法用言语描绘的。

三年前,墨子矜带着墨子悠去寻找古老的苗疆一族,终于找到了他们的下落,历尽了艰难,这才求得苗疆的长古救回子悠的性命。

只是蛊虫还在他的体内生生不息,这辈子他都脱离不了情古的控制了。

只要他的心,还在爱着阮佳清,还在念着阮佳清,蛊虫就会在他的身体里钻来钻去,肆意妄为。

有一次,他差点难受得快要死过去。

苗疆的长老不得已,只好将他的心给挖了出来……

原本以为,没有了心的他,就不会再爱阮佳清了。可事实证明,他错了,心脏那一处虽然是空空如也,可他依旧还是深爱着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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