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熙今晚是约了温谨言一起吃饭的,谁知饭吃到一半温谨言接了通电话就要走。
她见他行色匆匆,想起爸爸集团出事时爸爸的脸色,怕荣鼎也出什么事就悄悄跟上了温谨言的车。

谁知道他居然是来了医院!

她一进医院,夏恩宁勾引温谨言的话就听了不少,加之又见他们私下啊见面还怎么能忍得住!

夏恩宁将目光淡扫过那张照片就知道解释徒劳。

她干脆就笑了:“抓贼拿脏,捉奸在床的道理不懂?你应该在刚才谨言哥和我亲亲我我的时候冲出来,现在来撒泼有什么意义?”

夏恩熙一张俏脸瞬间就暗沉了,狠狠咬着嘴唇。

她当然不可能在温谨言面前闹!

除非她想破罐子破摔提分手,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温谨言面前!

有一点,夏恩宁说对了,她就是在意!

太在意了!

因为她深爱着温谨言。

从她去国外留学时就爱上温谨言了!

好不容易等他回国管理荣鼎集团,准备要跟她订婚,这个当口,她绝不可能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

一分钟,夏恩熙稳了稳情绪。

“姐,其实你也挺狠的,听说你妈妈温婉贤惠,我看你完全不像她。”

“嗯。”夏恩宁不否认,“性格像爸,你想说什么?”

夏恩熙指了指她:“别得意,这次不会让你得逞,谨言哥是我一个人的。”

住院部有人出来。

夏恩熙终于转身走了。

夏恩宁打了个电话给上面做了交接,直接回了宿舍。

进宿舍的铁门锁着,路灯永远是坏的。

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她找了很久才找出的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

后背的刺痛始终不减,扭伤的脚踝也痛得要死,偏偏钥匙一滑“咣当”掉在地上。

她只好蹲下去摸黑找。

一遇上夏恩熙简直太倒霉!

突然,一道白光照过来。

夏恩宁本能回眸伸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

沈司洲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的指缝里。

她捡起钥匙勉强站起来,努力站直,不露一丝狼狈给他:“沈主任怎么会来这里?”

他睨着她,不悦说:“准你下班了?”

她一愣,才想起他的条件——他不下班她不许下班。

“对不起主任。”

该低头时就低头,审时度势的道理夏恩宁向来懂的。

他点头转身:“那走吧。”

她一拐一拐跟在他身后。

他始终没有回头,速度并不快。

弄堂尽头,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靠边停着。

上了车。

车子却直接去了澜湾。

夏恩宁错愕:“你不是说加班吗?”

他不答,有点霸道打开车门:“下车。”

……

丁柏汝早已经把书房收拾出来,泡好茶,准备好点心和水果恭候。

沈司洲加个班的架势都这么大……

夏恩宁才坐下,一包东西丢过来。

低头一看,全是药。

她微微一惊,原来他是知道的。

她什么也不说,弯腰开始给脚踝涂药。

沈司洲抱着文件坐下,一脸不快:“还好伤的是脚,你若敢在这当口弄伤你的手,我第一个把你提出医疗队。”

她抿唇忍住痛:“谢主任教诲。”

伸手去拿喷雾时,扯到后背的伤,她秀气的眉毛一拧,下意识抽了口气。

“怎么?”面前之人抬眸看来。

夏恩宁丝毫不矫情:“能否麻烦下家里阿姨帮个忙。”

她后背的伤铁定是够不到了。

他微嗤起身,大步过来,笔直双腿往她面前一站。

她下意识要挪动却被他按住。

“看病找医生,叫什么阿姨。”  这语气。

夏恩宁才想说什么,男人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就要脱。

她几乎本能按住他的手:“沈主任,我自己来!”

他不强求,但嘴欠:“剪衣服的手速倒是快,就是不知道脱衣服的手速怎么样?”

夏恩宁的手抖了抖,咬牙先脱了白大褂,里面内搭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她解扣子的手却无端地紧张。

弄半天也没全解开,她不禁懊恼地想为什么要穿衬衫出门!

沈司洲似有不耐烦,大步上前不等夏恩宁张口说一个字就揪住她的衬衫。

用力。

啪啪啪——

所有的扣子齐飞,

不等夏恩宁反应过来,男人大手一扬,直接将那件白色衬衫从她身上脱下甩出去。

“啊!”

夏恩宁再无所谓也没脸皮厚到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让自己几乎全luǒ着上身展露在一个男人面前。

尤其,是沈司洲。

她本能用双手护在胸前。

男人墨色的瞳孔眯着:“怎么,就许你随便脱我的衣服,不许我脱你的?”

话虽然这样说,他却难得的绅士眼,目光刻意没有没过她脖子以下的地方。

“不能释怀?就当礼尚往来。”

夏恩宁被他的话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剪他衣服是事实。

他娴熟取了镊子夹着酒精棉就给她后背的伤消毒。

其实他一眼看见她白大褂上隐约能看到血渍就明白,里面的衬衣八成是与伤口粘在一起了。

要是慢慢撕,更遭罪。

长痛不如短痛。

但这没必要告诉她。

握着镊子才俯身,沈司洲不觉拧眉。

除了今晚划伤的那一处,她的后背,横七竖八全是伤痕印子!

虽然有些已经变得很淡,但他是医生,一眼就明了。

这样的伤,他在海外当无国界医生时曾在俘虏与人质的身上见过。

行刑式的鞭笞!

抽得狠,消退得也慢。

搁在当时,必定是钻心的痛。

是在夏家被打的吗?

“别是要缝针。”她见他没有上药,忍不住别过头说。

他回神,按住她的肩膀给伤口消毒:“你恐怕没这个荣幸让我亲手缝合。”

她痛得后背肌肉一阵紧缩,却是笑。

坐到沈司洲如今的位置,任何手术收尾缝合他都不会亲自上,要说能得他亲手缝合还真是荣幸。

“还笑。”他抓着她肩膀的力道没有松。

他消毒得很认真,夏恩宁感觉他擦拭了好几遍。

她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妈妈走后在夏家的那么多年,因为她的“坏”,隔三差五会遭打。

但从没有人会帮她上药。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够不着的地方就干脆放一缸药水泡着。

这么多年,沈司洲是第一个替她消毒上药的人。

突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仿佛不再是孤单一人,有了一个盟友。

她的指尖微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上完药,丢下句“等着”出去。

回来时,一件男士白衬衫被丢过来:“穿上。”

夏恩宁没有矫情,直接套上。

有淡淡烟草味,是他的味道。

沈司洲已回到书桌前,夏恩宁忙过去就见他将一张纸递给她。

她起初以为是病人病例,没来得及看,一支LAMY钢笔被递过来,“签了。”

夏恩宁这才看清居然是他之前提出的条件。

他修长手指敲了敲,“鉴于你第一天就违反条约,我觉得还是落实到白纸黑字比较好。多加一条,从今往后,遇事先找我,向我报告。”

夏恩宁:“……”

刚才她大约是脑袋被人敲了才会觉得沈司洲有那么一点好!

但她也没矫情,大笔一挥,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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