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更好,趁虚而入了吗?”沐菲儿还是觉得人为的可能性多一点。皇后才多大呀,妥妥的最佳生育年龄好吗!而且她地位尊崇,虽然怀孕期间因为太子的缘故吃了一点苦头,但后来不都养回来了吗?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早产,沐菲儿
用自己的脚趾头都能想到其中的弯弯绕。

“你啊。”顾临煜阻止不了她的脑补,又不敢揉她的发髻,怕弄坏了,只能捏她的脸颊。

几日不见,手感越发的好了。

到了皇宫,顾临煜直奔未央宫,而此刻的未央宫门前,皇帝依仗已经摆好了,可见皇帝已经在里头了。

“七殿下,这……”守在门口的内侍看见他们,有些傻眼。

他不认识沐菲儿,但是听过沐菲儿的美名,所以一下子就猜出来,顾临煜身边的一定是他亲选的皇子妃。

可是他们这个时候到未央宫是几个意思?

那内侍想说不合适,没见过,嫡母生产,儿子过来的。亲生的还好,可这不是亲生的呀,未免太尴尬了吧!

内侍想拦,可看着顾临煜那张冷冰冰的脸,心有些虚。等那冰冷的眼风扫过来时,越发萎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携手而入。

“公公,这可如何是好啊!”那内侍身边的小内侍见状,立刻慌了。

“闭嘴吧你!都这个时候了,谁顾得上你?”

这时候乱到不至于乱,帝后威严在,又遇到这种事情,宫人们都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至于太医,那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的。

说个不好听的,皇后这一胎若是有个什么,未央宫的宫人铁定落不到好。可他们太医呢,肯定在宫人前头。

皇后的情况不好,气氛越发凝滞。

顾临煜到的时候,岑元帝暴躁地在大殿中转圈。精美的瓷器碎片落了一地,粘着汤汤水水,着实不好看。服侍的人全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空气已经凝固到了极点。

他推门的时候,岑元帝以为是太医,忙看过来,结果发现是他,眼中的希翼之色沉了下去,脸色也不大好。

“这个时候你来干什么?”岑元帝本想说他没规矩,可看着跟他一起进来的人,那话便堵在嗓子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顾临煜的眼睛在大殿里扫了一遍,“儿臣有事禀告。”

在岑元帝面前,他难得这么正经。

岑元帝翻了个白眼,将瑟瑟发抖的宫人们全都撵得出去,没好气道:“说吧,什么事让你追到这来了?”

“娘娘若有个万一,不妨让菲儿试上一试。”岑元帝的目光就落在沐菲儿脸上,正好沐菲儿也抬头看他,四目相接,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带一丝防备。岑元帝沉默了片刻,本想嘲讽两句,但想到皇后怀孕便是她发现的

,之后还给皇后喂了那神奇的药丸,既解了药效,对胎儿也无害,那嘲讽的话便说不出来。

不过,未过门的媳妇儿嘲讽不得,蠢儿子却可以随意打骂,谁让他是儿子呢?于是,他瞪圆了眼睛:“老纸的皇后是给你试药的?!”

顾临煜没再跟他争这个问题,反而道:“父皇,菲儿赶了这一路,您不赐坐么?”

岑元帝:“……”

你特么给老纸说清楚什么叫赶了这一路?坐马车里也叫赶吗?还有这姑娘身手那么好,走两步咋了?

岑元帝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他知道自家蠢儿子的秉性。让沐菲儿赶路?呵呵哒,做梦比较快。

虽有万般不满,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岑元帝还真没功夫跟他计较,瞪了他几眼之后,便真的给沐菲儿赐坐了。

不一会,太医进来禀报。

太医的话很专业,沐菲儿不能完全听懂,只明白大意——皇后不大好。

果然,大殿中的瓷器又遭了秧,岑元帝的脸色更难看了:“那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娘娘多久能生下来?!”

“妇人生产少则数个时辰,多则几日……”太医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了音。

有过那么多孩子,但真要说起这方面的经验,也只有顾临煜出生那回可供参考。只是那时候,顾临煜的母妃在怀上他的时候便遭遇暗算,整个孕期过得十分糟糕,顾临煜不仅胎中带毒,还十分弱小。这对他来说是坏事,可也正因为如此,生产过程反

而颇为顺利。

——却也折腾了几个时辰。

至于其他嫔妃,他根本没过去,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只等着消息即可。所以虽然儿子女儿一大堆,但这样的经历,也不过第二遭。

他不见得有多么爱皇后,但老来得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还是孪生,可没有哪个妃子一口气给他生过俩。

没想到,皇后竟然难产了。

太医无用,岑元帝的目光便落在沐菲儿身上。

小姑娘美则美矣,可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岑元帝恨恨扭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这些人全都是太医院的精英,有从全国各地网罗来的顶尖人才,也有太医院和杏林世家培育的精英。更关键的是,他们须发皆白

,一看就很靠谱。

至少比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靠谱。

岑元帝狠狠出了口气,面庞狰狞了一瞬,旋即咆哮声险些掀了未央宫。

可不管他怎么咆哮,束手无策的太医,仍然束手无策。

转眼到了黄昏,从发作到现在,快五个时辰了。皇后体力不济,太医无计可施,最后由太医正硬着头皮,询问是否用虎狼之药。

所谓虎狼之药,便是催产药,只是药性猛烈,其核心是透支产妇全部生命和精力,耗尽心血也要生下孩子。

也就是弃大保小。

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答案就在岑元帝的回答里。

若用,便是弃大保小。不用,便是弃小保大。

岑元帝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一瞬他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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