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一气之下拿刀捅死爷吧?”
“哦,不?她手里拎着的的早餐里面藏毒了吗?万一下毒了呢?”

“……”

苏安老妈子的碎碎念让同样站在包间门口的于湛忍俊不禁,侧脸看过来,“你敢当着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吗?”

苏安,“不敢!”

于湛对他面无愧色的回答表示无语了,既然不敢还敢在这里碎碎念,真是闲的蛋疼!

“我就是在想,待会万一里面出点什么我们无法预料的事情,我们要不要进去阻止一下?”

于湛:“你有胆子你就自个儿进去!”

苏安:“……”虽然不敢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知道里面的人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便趴着门,试图将门打开一道缝儿往里面看。

奈何皇庭一号的顶级VIP包间的门不仅性能好,隔音效果也是极好的,哪怕是他把耳朵都贴在门上了也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于湛觉得这家伙的老妈子心态已经没救了,管天管地还管这些,真是操碎了心啊!

眼看着苏安像只大壁虎似得贴在门上,于湛抽着嘴角站远了一些,拿出手机开始翻看公司内部的一些事情,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尽量节省时间。

除此之外,于湛也担心自己跟苏安这个逗比靠得太近会智商下降,还是隔远一点的好!

此时的包间里却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言溪将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都小心翼翼地收捡好,茶几桌面上还有一些散乱的吃食,混合着早已散发掉酒气的酒液,她挨个儿擦干净,这才勉强地能让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待着。

包间的窗户被打开,室内的空气净化器也在运作,慢慢地,包间里的异味才渐渐散去。

言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睡着的人。

他睡觉好像不太老实,一条腿挂在沙发背靠上,另外一条腿也是歪着探出了沙发外,悬在半空,一双手摆开。

这样的睡姿在这种极限的空间里肯定睡得不会太舒服,难怪他的眉头还一直皱着。

言溪终究是舍不得他这么难受,便过去将他的腿摆好了,又拿了毯子准备给他盖上,可她人才刚俯身靠近,那睡熟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只手快如闪电地蹿出,掐住了言溪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言溪惊诧,可她反应不够快,也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满眼煞气地像盯猎物一样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黑色的瞳仁里满是凉意,死亡凝视。

言溪:“……啊……”

喉头里发出惊恐而短促的叫声时,她才反应过来,她的脖子好疼,那双手就像铁扣,牢牢地扣住了她的咽喉致命处。

言溪内心的恐慌弥漫开来,面对如此陌生的慕时年,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一声“疼”破碎成断断续续的音符。

慕时年从噩梦中惊醒,出于本能反应一睁眼便掐住了对方的要害,撑眸的那一刻他压根就不知道靠近自己的人是谁,此时看清这张脸时,并没有立马撤手,反而是先愣了一下。

怎么她在这里?

他那黑色的眼瞳飞快地恢复正常,扫了一边周边环境后才恍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当即蹙眉低骂了一声,手也在此刻松开了。

“咳咳咳……”

慕时年一松手,言溪才猛烈地咳出了声,窒息了,窜不生气,一旦松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整个人跌坐在沙发旁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慕时年在蹙眉懊恼之后看清了挂在他身上的薄毯子,再朝顾言溪看过去,只看到她低着头的露出头顶的发旋儿。

她这是要给他盖毯子?

结果却差点被他一手掐断了脖子?

慕时年:“……”

卧槽了,他干了啥?

若是失手把这个女人给掐死了,亿博城的人还不反了?

到时候别说让他重新把财权夺回来,恐怕还会遭到反噬,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还真有这个可能!

慕时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出手的手,再看了看因为咳嗽而双肩微颤跌坐在旁边的女人,一言难尽了。

他抬了抬手,眼前那一头略显凌乱的长卷发看起来很是柔软,他的手忍不住要犯贱想摸一下。

嗯,女孩子哭了一般怎么哄来着?

嗯?他以前是怎么哄的?

慕时年虽然讨厌那个人,可人家毕竟比他经验丰富,他在道上长到十七岁都没离开过岛屿,对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知半解,现如今自己所知道的都是在不断摸索学习中熟悉的,好在他学习能力强。

哪里比得上勇于反抗YK还将他反噬吞下去的家伙?

真是麻烦!

他心里这么想着,女人真麻烦,可手却不听使唤地落在了对方的脑门顶上,接触到那带着温热的法顶,他手一僵。

这不是他的本意,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本能地看到这个女人难受了就忍不住地想去安慰她,哄哄她?

嗯,一定是这样!

否则嫌弃女人麻烦的他怎么可能会伸出手呢?

想通了这样的可能性之后,慕时年摆着一张难看的脸伸手机械地在言溪的头顶摸了几下。

“别哭了!”

言溪咳嗽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地转过脸去,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却不是娇羞的红晕,是因为窒息过后气息不畅一张脸涨红了。

面前的人还坐在沙发上,手却伸过来在她脑门上摸摸,没预料到她会突然转脸过来,那手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肌肤相触碰时两人都愣住了,言溪仰着头看他,而他因为没摸到柔软的发顶而是摸到了脸颊,手也莫名一顿,垂眸时,四目相对。

慕时年:“……”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那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昨晚上做梦时梦到的情景。

一想到昨晚上的那个梦,以及他离开玉圭园时她从浴室里出来的那一幕,慕时年脑子里的血液就跟开水沸腾了似得,僵在半空的手便落下,在她脸颊上一抚,最后沿着脸颊勾住了她的下颚。

啧啧,皮肤真好,手感,不错!

他俯身,凑近,感叹手感不错的同时,突然也好想尝尝那果冻似的唇,却不料他刚要靠近,顾言溪便后退了一步,从地毯上爬起来离开了包间。

慕时年:“……”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面前人一离开,迎面而来的便是包间门煽过来的风,刺激得他神经一紧绷,人也瞬间清醒,刚才那画面在脑子里一闪,他的脸部扭曲了起来,气急败坏地一条而起。

“靠!你他妈想干什么?”

那是慕时年的女人,慕时年用着他的身体跟这女人谈情说爱的,现如今连这具身体也会情不自禁地做出一些他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刚才是想干什么?

亲她?

神经病啊!

“啪……”慕时年给了自己一巴掌,感觉到了脸颊的疼痛才知道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煽在了自己的脸上,没有打在自己讨厌的人身上。

完蛋,现在这副身体是他的,想找那人出气都没辙了。

他这一巴掌煽过来正好包间门被外面的人推开,苏安一进来就看到某人自煽巴掌的一幕,惊讶。

“爷?”

慕时年:“……”嗷,脸颊好疼!

苏安却觉得一定是他浪子回头,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干的那些事儿内心愧疚在自我惩罚,不禁欣慰道:“爷您昨晚上确实做得出格了,还有,夫人……”

“你给我闭嘴!”慕时年正灌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

苏安:“……”他话还没说完,夫人刚才好像是被气得跑出去的。

擦,这个渣渣!

一向站在慕时年这边的苏安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人了,把夫人气走了看你怎么办?

苏安退出包间后才发现于湛不在,一问下属,说是于湛追着夫人去了。

苏安头疼不已,这下好了,真的气跑了。

……

而此时的于湛也头疼了。

他没追上顾言溪。

因为顾言溪跑出来之后直接进了电梯,他还没追过去,电梯便合上,等他再乘坐电梯追下去时已经不见人影了,他只好找唐苑立马调集皇庭一号里面的监控录像,结果等唐苑急匆匆地安排人查看时意外发现好几个监控摄像头坏了。

一时间只好命人将每个出入口都守着。

等他安排完毕后,已经错过了时间。

言溪一口气跑出了包间,脖子上的疼痛感是其次,她只是突然见到他眼睛里那陌生的目光时出于本能地远离开。

那一刻,他身上释放出来的陌生气势让她有种强烈感觉,这人,不是慕时年。

不是,他不是……

可他有着一张跟慕时年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体,但是却不是那一个人的灵魂……

她的慕时年去哪儿了?

顾言溪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从包间出来,步伐匆忙,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见路就走,也听不见身后人的呼唤,待她在一个拐弯处撞上迎面而来的一人时,那人一声惊呼。

“言溪?”

顾言溪这才从自己混乱的意识里惊醒,怔怔地站定住,看着自己被那人拽着的手。

“云池!”

她话一出口,整个人大脑便是一阵眩晕,意识被拖入黑暗之前她听到了沈云池惊措的呼喊声。

“言溪,姐……”

……

顾言溪晕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

她神情茫然地看着周边,直到有人破门而出,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唤声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奶奶……”她一出声就被自己沙哑的嗓子给怔住了,她这是,睡了多久?

顾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到病床边,红着一双眼,“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昨晚上你爸说你有事不能回家,合着是你生病了住院了你骗我们的啊?”

老太太情绪激动,顾延平上前拉住她,“她才刚醒,你让她先休息休息!”

老太太被拉住后欲言又止,半响赌气道,“行,我不跟你说,我找你爸去,我去问问他这是心有多大?”

言溪动了动唇,想说话感觉到了气虚,无可奈何,哑着嗓子,“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顾延平来得急,还有些气喘,站在病床边喘了几口气才道,“我知道,没事儿,你爸现在正从公司赶过来,你什么都别说,好好养着!”

他说着看向了站在病房门口的人,顾言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正被顾老太太拉着低声说话的沈云池。

老太太没见过沈云池,虽然知道沈家有这号人物,但毕竟没正式见过面,因此在得知是他将言溪送到医院时就忙道谢,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没来得及问清楚。

沈云池是刚跑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得知了一个消息的他精神恍惚地回到病房门口还没有及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就被老太太拉着说了一通。

“小伙子,谢谢你了!”

沈云池:“奶奶,不用客气,我应该做的!”他说着目光投向病房里的人时,挤出来的笑容有一丝苦涩。

顾延平却当时老太太太过热情让人家小伙子不知所措,忙过去替他解围,而言溪却看懂了他的眼神。

她在他面前晕倒,被他送来医院,一检查肯定知道了她现在……

顾延平出马替沈云池解了围,待老两口在过道上沟通时,沈云池这才找了机会进来。

“言溪……”

顾言溪看着他,“嗯?”

“你知不知道你……”沈云池说到这里时语气一顿,一副极不愿意开口再说话的模样。

顾言溪,“我知道!”

沈云池垂着的手握了握,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尴尬至极。

他那次鼓足了勇气去顾氏找顾长安,想要表达的意图很明显了,而顾长安也跟他明说了根本不可能,因为她是唐家的人。

唐家的人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

可如今,她,她怀孕了,慕时年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但她腹中的孩子才一个月。

他知道他不该过问她的隐私,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晴天霹雳。

她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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