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将烤好的鱼递给他。
元子辰愣了一下。

鱼香味传入他的鼻间,惹得他的肚子叫得更欢。此时他哪里还有什么贵公子的气质,整个样子狼狈不已。  这应该是元子辰打从娘胎以来最狼狈的一次。虽说没有镜子,但是瞧自己一身污渍的样子就让他受不了。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只要有一点点污渍,就恨不得把自己从里到外刷个无数遍,更别提现在这

幅模样了。

苏澜挑眉:“不吃?还不饿?”

元子辰好看的俊脸皱了起来。苏澜手里的鱼黑呼呼的,简直在挑战他的理智。饿死或者脏死,这是个困难的选择。

“不吃拉倒。”苏澜缩回手,正准备大快朵颐,手里的烤鱼突然消失不见,而对面男人的手里多了一条烤鱼。  烤鱼是用树枝叉住烤的。无论是鱼的本身还是树枝,瞧着都不像是干净的东西。元子辰原以为会是一顿痛苦的用餐。然而当烤鱼入嘴的时候,清香的味道让他纠结的表情一松,那双如深海般深邃的眸

子里闪过惊讶的神色。

在没有任何调味料的情况下,他居然尝到了盐的味道。鱼肉鲜嫩,口感极好。难道是他太饿了,所以出现错觉?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鱼?

苏澜没有理会他。她现在无比后悔那一瞬间的大方。要知道她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不吃东西她会发狂的。

“苏姑娘……”元子辰与她是合作的关系,当然认出她是谁。“多谢你的鱼,很好吃。”

“我知道。”苏澜毫不谦虚地认同。“我做的鱼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快吃吧!吃好了就准备找出路。”

“这里……好像是个山谷。既然是山路,想必会有出口。”元子辰正在发烧中,浑身无力得很。

苏澜烤了七条鱼,其中有三条进入他的肚子里。吃饱之后,他们开始寻找出路。不过拖着一个病人,进度很缓慢。

当他们从山底下爬上来,天色又要黑了。不过,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地方,只要下山就能回到村子里。

“谁?”快要下山的时候,从草丛中传来声音。苏澜敏锐地察觉到了,低喝一声。

“姐?是姐吗?”苏童从草丛里钻出来。

那草丛比人还高,刚才没有看见他。现在钻出来,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对面的少年。

“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幅样子?”苏澜见苏童满身的污垢,不由得取笑。

苏童却没有在意她的嘲笑。他跑过来,一把抱住苏澜,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

“你还好意思说我。为什么悄悄出来找人?你知道家里人都担心死了吗?今天大家找了你一整天。”

苏童的话音刚落,只听从四面八方传来呼唤声:“澜丫头……澜儿……”

这样说来,她失踪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苏澜捂着额头,无奈地叹道:“要不要这么夸张?你们干嘛让村里人也上山找我?我们家什么时候和他们这么和谐友爱了?笨蛋!我失踪了,你们悄悄找便罢了,那也不用闹大。你不知道村里的那些人

恨不得我们倒霉吗?”

“本来没有惊动他们的。可是我们在山上找人,正好被村里的那个张瘸子发现了。一眨眼的工夫就闹得人尽皆知。”苏童说完,看向苏澜身后的贵公子。“他们主动上山找人,我有什么办法?”

贵公子原本的白衣已经变成黄衣,除了一张俊脸还是那样白净,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有许多被割破的伤口。

面对苏童的打量,元子辰露出温雅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瞧着就让人产生好感。

“公子,你没事就好了。你的随从黑桐正在我们家养伤。也是他给我们说了你掉落悬崖的事情。昨晚我们找了你一夜,不曾想我们没有找到你,我姐反而找到你了。”

苏澜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苏童。

这小子不是很傲娇吗?怎么对元子辰这样热情?

苏童朝苏澜眨眨眼睛,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人也救了。总不能出了力,又把人得罪了吧?”

苏澜失笑。听苏童的意思,他打算从元子辰的手里得到好处?这小子不做奸商太可惜,天生就是一幅奸商的样子。

“多谢苏小哥。”元子辰抿唇淡笑。“给大家添麻烦了。”

苏澜看了一眼元子辰。这人没有表面那样无害。凭着他能够伪装这么多年,就说明是个不好对付的。

苏童想从他的手里得到好处,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突然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两人对决之后会产生什么反应。

还有,要是苏童知道面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元公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还是说,再把他扔下去?

“童小子,你已经找到你姐了呀!这位公子……就是那位公子爷了?哎呀,公子爷啊,我们找了你两天了呀!”

一个脸形如马,身材又高又瘦的中年男子谄媚地迎过来。

在那个中年男子的身后,十几个村民听见响动赶过来。他们围着元子辰表示自己有多么用心,有多么担心他。

元子辰看了看自己的腿。他在外面伪装成瘸子,而现在却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站起来。看来是时候恢复‘正常’了。

“多谢各位的相救。改日本公子会亲自上门感谢各位。不过现在……实在有些乏了。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元子辰这句话刚说出来,马上有许多村民自告奋勇表示愿意招待元子辰。特别是家里有未出嫁的女儿的人家,他们对元子辰又有另外的算计。只不过,就他们这点算计的功夫,元子辰一眼就看穿了,

当然不会如他们的意。

“听说我的随从在澜儿姑娘的家里。我很担心他。可否让我看看他?”元子辰温和地看着苏澜。

苏澜挑了挑眉,不冷不热地留下一句话:“那是你的随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另外,请叫我苏姑娘。”  什么澜儿姑娘?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吗?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作出这般姿态,那不是让别人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本来她与他在悬崖下面度过了一夜,村子里肯定会有谣言。这下子更加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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