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乔国公沉吟了片刻,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家夫人,眼中流露出几分叹息出来,最终点了点头,看向萧景瑞,“那好,那我们就先回去,还请王爷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派人来乔国公府通知一声。”
萧景瑞点了点头。

那乔国公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来,扶着自家夫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两人走后,萧景瑞冲着台下看了一眼,开口说道:“来人,将与此案有关的几名疑犯全都押下去。”

就这样,这场本来应该完结的案子由于老张的回来再次翻盘。

暂时停审之后,柴倾城与白展飞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从悬镜司中走了出来。

“柴倾城,白展飞。”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一愣,转过身去,萧景瑞直直站在两人身后。

“王爷。”

白展飞率先开口叫道,低头对着萧景瑞行了一礼,至于柴倾城,则是淡淡看了面前之人一眼,“萧景瑞。”

“这件案子你们追查了多久?”

萧景瑞直直看着两人,然后上前一步,直直走到柴倾城面前,直直盯着她,眼神中带了些疑惑,开口问道:“还有你,你为什么会掺和到这件案子里面?”

看到萧景瑞有些质问的眼神,柴倾城不由得心底有些发怵,抬头偷看了萧景瑞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想着插浑打岔估计也躲不过去,而且未必也能瞒过眼前这个十分鸡贼的男人,索性老老实实地开口,“哎呦,上次不是请你去看戏嘛?还记得吗?”

萧景瑞似乎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点了点头,眼中的严肃并没有放松半分,“记得,但跟这件案子有什么干系?”

柴倾城抬头看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天字号戏院就是我开的。”

“是你开的又怎么样?”萧景瑞转头看了柴倾城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劝告,“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掺和,我自然会解决。”

“喂?”柴倾城一看见萧景瑞这一副自己早就把决定做好了的表情就不爽,直接抬头对上了萧景瑞的目光,摇了摇头。

目光坚定地看着那人,开口说道:“这次的事情明摆着就是冲着天香楼,冲着我来的,若是这个时候我退到后面当缩头乌龟,那为了我被抓进去的骆掌柜他们该怎么想?”

“再说了……”柴倾城顿了顿,看了一旁的白展飞一眼,开口说道:“既然他们针对的是天香楼,是我的话,就算我躲在后面,也未必安全,若是像现在这样和你们在一起,他们反而会顾忌几分,一时半会儿,反而不敢拿我怎么样了。”

白展飞紧跟着点了点头,“郡主说的也不无道理。”

萧景瑞沉思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柴倾城,最终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跟着一起,但是……要注意安全。”

柴倾城微微一笑,对上了萧景瑞的目光,点了点头。

“咳咳——”

柴倾城忽然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白展飞见柴倾城这般,连忙伸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郡主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本来身体就不好。”

“身体不好?”

萧景瑞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眼神一变,转头对着白展飞

问道:“哪里不好?”

“没什么事,我很好。”柴倾城及时抢在白展飞面前,将话说了出来。

“没事?”萧景瑞上下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白展飞,“你说。”

那白展飞看了看萧景瑞又看了看柴倾城,见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各异,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头是瑞王爷,一头是柴郡主,经过短暂的思想挣扎后,他决定站在柴倾城这边。于是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萧景瑞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眼睛直直放在了白展飞身上,那眼神看的白展飞一阵心虚,悄悄地低下头去。

“对了萧景瑞,这件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柴倾城及时将话题拉到了正轨上来。

提起这个问题,在场的三人心中皆是一沉。

“想办法撬开黑牡丹的嘴吧。”

萧景瑞开口说道,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公堂,里面现在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有一旁朱红色的柱子上已经干涸了的点点黑红色的血迹显得是那么瞩目。

“这么说……”柴倾城眼神一亮,直直地看着面前地萧景瑞开口问道:“那就是说你也觉得黑牡丹有问题了?”

萧景瑞则一副像是在看傻子一眼的眼神直直看着面前的柴倾城,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没好气地点了点头,“不然呢?”随即眉头又蹙了下来,语气也随着沉了下来,“可是光是我们觉得没用,要有证据才行……”

说着,萧景瑞上前两步,留给柴倾城一个背影,语气中有些沉重,“光是一个脖子上的痣是不足以判那人的刑的。”然后,缓缓转过来,看着萧景瑞和白展飞开口继续说道:“那黑牡丹一定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一点也不畏惧。”

柴倾城和白展飞皆是点了点头。

“这黑牡丹看来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柴倾城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萧景瑞,说道:“那我回去找人调查一下黑牡丹的历史,看能不能查出点蛛丝马迹来。”

萧景瑞点了点头。“也好,我也要赶紧进宫,将此事报告给皇兄,看他如何定夺。”

“那我们便分头行动吧。”

柴倾城随即看了白展飞一眼,两人同时对着萧景瑞点了点头,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翌日午后,三人准备在县衙中相见。

“圣上怎么说?”

柴倾城一见萧景瑞进来,便开口问道。

萧景瑞看着他们点了点头,说道:“皇兄听闻此事,大感震怒,说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一定要把凶手的犯罪证据给做实了。”

这意思是?

柴倾城十分诧异,抬眼看了萧景瑞一眼,“圣上的意思是……”

后面话却没有说出来,在场的三人都是聪明人,因此后面未说出口的话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萧景瑞看了两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那……”

柴倾城抬头想问,却看到萧景瑞对着他们摇了摇头,放低了声音,“昨日里已经用过刑了,口风很紧,一直没有松口。”

柴倾城冷冷一笑,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抬头对上了萧景瑞的目光,开口说道:“这黑牡丹可是个实打实的聪明人,知道若是自己认了便必死无疑,只有抵死

不认,才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说着冷冷一笑,猛然间灵光一闪,转过头去,对着萧景瑞和白展飞两人开口说道:“可若是……”

“什么?”

萧景瑞一看柴倾城那狡黠的模样,便知道她脑袋中已经有了注意。便开口问道。

柴倾城则是微微一笑,随即笑容消失,脸色变得冷淡起来,“若是有人要杀他呢?”

萧景瑞和白展飞两人皆是一愣。

只听见柴倾城开口继续说道:“想一想,若是你们,经历了拷打也不会将幕后之人供出来,可这时候,半夜你忠心耿耿对待的那幕后之人却因为信不过你,怕你背叛,便派了杀手去杀你。”

她语气轻松,抬眼看向眼前的两位风度翩翩的男子,狡黠一笑,“这样一来,你会怎么想?”

白展飞微微一笑,看向柴倾城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

柴倾城抬头直直看向萧景瑞,“萧景瑞,不知道这个方法你觉得如何?”

萧景瑞眼神怪异地看了面前的柴倾城一眼,只看得她深深地低下头去,最终点了点头,“那好,那就依你之计吧。”

柴倾城点了点头,眼神一冷,转头看向了外面,这天可是快要黑了,今夜注定不会是一个十分平静的夜晚了。

——*——

牢中。

已经是深夜了。

阴暗潮湿的牢中,最边上的一间牢房中,一个单薄的人影宛如一条死狗一样被扔到稻草上,那人的头深深地埋进凌乱的稻草中,看不清本来的面目来。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那人身上的囚衣也已经是七零八落,上面横七竖八地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还渗着血,有的则已经化脓,还有的已经外翻出来,不时有蚊蝇在那人后背上飞来飞去,看起来十分可怖。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趴在牢房中面目全非的人居然就是之前名扬整个萧国的名角儿黑牡丹。

“呸!还黑牡丹,我还白牡丹呢!”

一个狱卒从旁边经过,蹙起眉头,朝着黑牡丹所在的牢笼中狠狠啐了一口,目光中的嫌恶不加掩饰。

“要不是因为你,今儿晚上爷还能去柳舍好好玩上一会儿,真是晦气!”

那狱卒骂骂咧咧地经过,伸手将外面路上两边悬挂着地油灯一个接着一个地点上,这才缓缓走了出去,去外面守夜。

忽然间,恢复了平静的牢狱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奄奄一息的黑牡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急不可闻的声音,继而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抹黑影直直朝着自己所在的牢笼跑了过来。

“嘘!”

那个身影跑到自己所在的牢笼外面便停了下来,伸手对着自己闭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黑牡丹挣扎着点了点头,从里面连拖带爬地跑过来,隔着囚牢的栏杆和外面那黑衣蒙面人面对面。

“你……是来救我的吗?”

那黑牡丹眼中闪着光,挣扎着开口低声说道:“钥匙在守门的狱卒身上,现在正是换岗的时候,你快去拿……”

黑牡丹条理清晰,纵使带着全身的伤,却也不疾不徐地开口说着。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伸手推了推那外面隔着栏杆的黑衣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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